首页 理论教育 我们和非典患者“零距离”

我们和非典患者“零距离”

时间:2022-03-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可是面对处在死亡边缘需要救治的非典患者,小汤山医院的医护人员没有退路可供选择。来自解放军第304医院呼吸科的护士长韩红芳,是最先抵达小汤山的医护人员之一。4月27日下午,她接到命令后就连夜随队赶到小汤山,担负筹建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重任,并兼任接诊中心护士长。当然,对于她们来说,接触非典患者的恐惧也最明显。韩红芳这样评价首次面对非典患者的感觉。

不到小汤山医院,也许我们一辈子不可能体会到这种危机四伏的感觉!连许多有着数十年护理经验的护士长们都感到非常紧张。得知我要查房,许多人劝说我暂时不要去,怕我最近比较疲劳容易被感染。我说:哪有当院长不到病房查房的?第一批非典病人刚刚入住,我执意走进隔离病房……

据史料记载:中世纪欧洲的热那亚和威尼斯暴发鼠疫后,意大利开始采取紧急隔离措施,阻止热那亚和威尼斯两国公民入境。一天,一位热那亚人到意大利的皮亚琴察去看亲戚,当时天下着大雨,城里的人不放他进去,他只好淋着雨在城外边哭边恳求。到了天黑时分,他的亲戚终于忍不住,偷偷打开城门,带他回家过夜。次日早上,那位亲戚像往常一样上街采购物品……灾难就此降临。几天之后,皮亚琴察城里就没有活人了。几周之内,米兰、都灵、维罗纳、佛罗伦萨……鼠疫所到之处,食品匮乏,物价飞涨,道德败坏,家庭破裂,教会崩溃,政府瓦解,完全是一幅世界末日即将到来的景象。

有不同的媒体记者曾多次问小汤山医院的医护人员:面对这么多的非典患者,你们害怕吗?医护人员总是坦荡地回答:当然害怕!

我们十分清楚:无论是谁,当他(她)要真正去面对一位传染性极强的非典患者时,他(她)的心里肯定会涌出种种顾忌和不寒而栗的恐惧。小汤山医院的医护人员当然也不例外。可是面对处在死亡边缘需要救治的非典患者,小汤山医院的医护人员没有退路可供选择。

医护人员不停地从一个病房出来,又进入另一个病房,再从这个病房转入那个病房。虽然说每次穿行都有严格的消毒规定,时刻都有防护服保护,但谁又敢肯定地说:有了这些措施保护,一切危险就不会发生。世界卫生组织的网站上曾这样介绍SARS病毒:美国科学家公布的最新研究结果显示,非典病毒在普通室内温度下,能在桌面或者电脑键盘等塑料表面存活几个小时甚至几天时间,可以在粪便中存活几天或者更长的时间。

病毒存活就意味着可能传染。“虽然我们在出发的时候都很激动,为自己去救治非典病人而自豪。可是,当我们真要走进病房、走近非典患者时,每个人的心里都特别害怕。毕竟我们对这种病实在太陌生了,就像面对一个看不见的敌人,时时有一种危机四伏的感觉。不到小汤山医院,也许我们一辈子都不可能体会到这种紧张!”一位护士曾经这样对媒体描述自己对SARS病毒的恐惧。

第四军医大学西京医院呼吸科医生、小汤山医院二十二病区宋立强的一席话语颇具代表性:“复杂的心情,就像电影《双旗镇刀客》中的小英雄,面对贼王的最后通牒,虽然有大侠信誓旦旦的保证,但仍紧张不已。”

来自解放军第304医院呼吸科的护士长韩红芳,是最先抵达小汤山的医护人员之一。4月27日下午,她接到命令后就连夜随队赶到小汤山,担负筹建医院重症监护室的重任,并兼任接诊中心护士长。接诊中心是医院最先面对面接触非典病人的科室,负责将病人从车上接下来,直接送入病房。当然,对于她们来说,接触非典患者的恐惧也最明显。

5月1日23时30分,韩红芳带领护士们早早列队等候在接诊中心门前,迎接从北京各医院转来的第一批非典病人。韩红芳已经没日没夜地忙了4天,此前连续30多个小时没合过眼,两眼布满了血丝。“大家都不要怕!我先上,你们跟着我!”韩红芳不停地给身后的年轻人打气。

23时43分,第一批急救车驶进医院大门时,后面的队伍里有了少许的不安和骚动。“病人来了!大家不要紧张!跟着我!”车刚停稳在污染区门前,韩红芳抢先一步迎了上去,接过行李物品,搀扶着刚下车的病人,一边走一边介绍医院的情况,还询问了病人的病情,护送他们来到病房……看到护士长勇敢的表现,所有的护士立即打消了顾虑,也跟着迎了上去,秩序井然地扶病人、抬担架。

“一开始,我也很紧张。可当我看到病人那虚弱的模样,想到自己身后那群年轻护士都在看着自己时,就顾不得那么多了。责任比什么都重要!”韩红芳这样评价首次面对非典患者的感觉。

一病区、二病区,三病区、四病区、七病区和八病区的医护人员,早已等在病区门口,准备接治患者。虽说大家都带着防护口罩,互相看不见彼此脸上的表情,可站在最前列的护士长们还是能感觉到身后年轻护士们心里涌出的不安,还是可以透过隔离眼镜清楚地看到年轻护士们眼里流露出的害怕。毕竟大部分医护人员都是第一次接触非典患者。谁也不知道,身上穿的防护服到底能防到什么程度,会不会感染?谁也不知道,非典病人到底是什么样子,会不会攻击医护人员?一位一直在传染科工作的医生说:“怎么说呢,接触传染病不是一天两天了,与非典患者接触,也不是吓得不行,当时的心情似乎只能用忐忑不安来形容。”白天搬运物品,没有一个人说害怕;换上防护服后,大家却极度紧张,许多医护人员的手在不停地颤抖,说话也直打颤。连有着十几年护理经验的一病区护士长陈红都说她自己非常紧张。

病人已经进入一病区了。门口迎接的医护人员骨子里透出的职责意识,让恐惧突然间一扫而光。第一个进来的是提着牛仔包的小弟弟,年龄约十七八岁,又高又瘦,戴着一个大口罩。负责迎接的护士小杨本能地后退两步,她确实不知道该怎么迎接非典病人。身旁的护士长陈红见状马上迎了上去,没停顿一秒,身后的护士们也紧接着跟了上来。“你好!小弟弟,行李让我来拿!”陈红和颜悦色地说。护士王琦跟上来问清他的姓名,将他领进病房,又把他的日常用品一件件放进柜子里……“你以后就是我的病人了!你可以叫我杨护士,也可以叫我大姐啊!”刚才还有点害怕的护士小杨,这时却突然间勇敢了许多,她一边介绍着自己,一边告诉这位非典患者记得每天要定时打开排风扇通风、有事按呼叫器等住院事项。小弟弟不停地说谢谢。突然,队伍中有一名大个子病人站不住,蹲在了地上。两名护士连忙冲了过去,将他架起来送到病房……

“您好,很高兴为您服务,请问您在床位安排上有新的要求吗?”各病区主任、副主任、护士长随即进入病房开展入院介绍,给病人讲解室内各种设备的使用方法、病人须知和注意事项等。同时,所有医生忙着对照病历采集病史,下达医嘱,护士们则忙着测血压测体温,给病情较重的病人戴上氧气罩、进行静脉输液……

首批患者顺利入住后,怎样保证患者最满意,怎样才能让患者早日康复,成了陈红和战友们的最大心愿。由于工作时穿着3层防护服,戴着手套、口罩和防护镜,陈红带领护士们给病人护理时,身体变得特别笨拙,呼吸也特别费力,根本不能像以前那样轻巧自如地帮助患者解决困难。陈红非常着急。为了达到最佳护理效果,她想尽了办法。一病区的护士曾说出一件真实发生在陈红身上的事。在污染区,给病人输液、抽血时,由于厚厚的防护服和手套的影响,再加上护目镜时常被雾气模糊,很难一下子找准血管。“要一针见血!”陈红给“全副武装”的护士们下达死命令。“就在我身上练!”望着护士长不容置疑的眼神,护士们含着泪,一次次将针头扎进这位可敬可爱的大姐身上……为了做好护理,陈红带着护士们一有空就练习穿着防护服具时的护理操作。汗水一次次湿透了防护服,她们的护理技术也在汗水浸透衣衫中一次次得到提高。

白色而宁静的病房里,没有亲人的探视与问候,医护人员成了惟一能与患者交流的对象。陈红深深理解非典患者这种孤独的心理。只要有时间,她和护士们就尽量在病房里与病人多呆一会儿。她对患者说:“有困难,就按铃呼叫我们!想家人了,就把我们当作你的家人吧!”一次,细心的陈红无意间听到35床的小患者张某在给同学打电话时说,再过两天就是她15岁的生日。她与医护人员商定,一定要让小张在小汤山医院过上一个难忘的生日。她们深知,顶着巨大精神压力的非典患者,比普通人更渴望亲情。陈红马上与医院营养部联系,请他们无论如何要给患者小张订购一个生日蛋糕和一束鲜花。小张生日那天,当戴着厚厚口罩的陈红与值班护士们捧着蛋糕和鲜花齐唱着“祝你生日快乐”走进病房时,小姑娘高兴地喊了起来,接着泪水就止不住夺眶而出……病区里响起热烈的掌声。小张流着泪说:原以为家人不在身边,这个生日就要泡汤了,没想到陈阿姨她们在这种情况下还想着我,让我过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生日。

临床支持中心护士刘雪涛是4月28日随解放军第307医院医疗组赶到小汤山的。第一批病人转来时,她和战友们主要负责所有非典病人的信息收录及转送。

在转送过程中,有一位50岁左右的女病人引起了刘雪涛的特别注意。与其他患者一下车就问这问那不同,去病区的路上病人始终一声不吭,连刘雪涛要帮她提东西她都死活不肯。后来刘雪涛才知道,不仅她的老伴被她传染死于非典,而且一位在她病情危重期间像亲人一样照顾她的护士,因为长时间无保护地喂她吃饭、给她擦洗身子,也被她传染上了。这事在她心头留下沉重的阴影。为了不让护士再受到感染,她断然拒绝和医护人员讲话甚至接触。刘雪涛想,在这人人闻“非”色变的非常时期,非典病人如笼中之鸟被“囚禁”在病房,失去自由。面临死亡威胁,面对亲戚朋友避而远之,他们承受着巨大的精神压力。而此时此刻这位善良的老人还始终想着别人!

由于这位患者病情较重,生活不能自理,过度的悲伤也使她一度拒绝治疗。一天,她出现呼吸窘迫症状,全科人员齐上阵,经过3个小时的紧急抢救,终于把她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为了让老人早日康复,在刘雪涛悉心劝导下,老人终于同意接受治疗。“你是病人我是护士,不管多危险我们也要站在你身边。”她给老人喂饭,每喂一口,老人就要说声谢谢。面对老人频频道谢,刘雪涛说:“不要谢我!这是我们的职责,只要您能康复我们就满足了。”老人说:“我最大的心愿不是出院,而是你们都好好的,不被我传染上。”从医护人员和非典患者互相关心的行动中,医护人员再次读懂了人与人之间真挚的情意!

济南军区155医院脑外科护士、八病区护士于变所在的病区共收治了37名患者,由她和另外19名护士负责护理。她们4人一组,昼夜轮班,每6到8个小时倒一个班次。

首次上岗前,于变每天都会看到下班的同事像虚脱一样回来,并听她们说:因为污染区工作需要,医护人员不能喝水也不能上厕所,还必须不停地为非典患者换药输液,要面对面给非典患者喂饭翻身。于变的心也变得紧张起来,“我不会被传染吧?”

5月4日晚,在经历了严格的培训和漫长的期待后,21岁的于变马上就要进病房了,心情有点兴奋。与兴奋结伴而来的,还有莫名的恐惧:如此近距离接触非典病人,如果病人不合作,进行攻击怎么办?如果自己不幸被感染了怎么办?许多平时难以想像和无法预料的事情,翻来覆去在于变的脑海里翻滚。

于变穿戴着厚厚的防护服和口罩,慢慢推开病房污染区的大门,空气似乎变得更加稀薄,大口喘气也只能维持人在静止状态下的需氧量,想到即将展开的护理工作,于变的心情变得格外烦躁。轻轻地推着治疗车穿过走廊,走进病房。“第一句话该怎么说?是欢迎你到我们医院来?还是你有什么需要吗?”不知不觉,她来到第一位病人──8号患者的床边,看着同样戴着口罩的非典病人,不知是由于防护服闷热还是其他原因,于变眼睛有点发花,手心直冒虚汗,脚底像踩着棉花般,软弱、不踏实。但看着病人虚弱地靠在病床上,护士的职业责任感让于变突然间胆子大了起来。她深深吸了一口气,透过防护眼镜,给了病人一个无法看得见的微笑,发自内心地说了声:“你好!”病人也友好地点头,回答:“你好!”于变的心一下子平静了,操作又像往常一样熟练、有信心。

这一刻,于变知道自己已经克服了心底的恐惧。她深知非典病人不仅需要药物治疗,更需要医护人员的理解和支持。

“这就是医护人员的职业性格,心里再紧张,一看到病人,我们就平静了!”有医生这样评价自己首次面对非典患者的感受。

5月2日8时,各病区第一批病人均已安顿好,我决定去病房查房。得知这一消息,从医院徐政委开始,许多人都劝我暂时不要去,主要是考虑到我最近休息不好,比较疲劳容易被感染。我对徐政委说:哪有当院长不到病房查房的?我执意和护理部主任、总护士长等一起穿上防护服走进病房,到病区看望病人,了解情况。在先后与100多位病人交谈后,我明显感觉到许多病人对小汤山医院还存有疑虑和不信任。病人见到我时总是问“什么时候能出去?”“病好以后让我们走吗?”等各式各样的问题。

还有什么比救治病人更重要?看着非典患者脸上痛苦的表情,医护人员完全没有了恐惧。

(唐 宣 摄影)

10时左右,我们走进四病区,发现26床患者由于心情烦躁,情绪不稳定,正为一点儿小事对护士发脾气。得知我们来查房,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安定了这位病人的情绪,我又走到刚才那位受了委屈的护士面前鼓励她。虽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的姓名,但她那带着坚强的声音我一辈子记得:“请院长放心,不管遇到什么样的困难,我一定会照顾好病人。”查房持续了将近4个小时。回来后我做了两件事:一是缩短医护人员在污染区的工作时间,每六小时换一次班;二是将我的手机号码张贴在每间病房,告诉每位患者如果有不满意的地方可以直接与我联系。

2003年5月2日清晨,忙碌了一整夜没顾上休息,我们又走进隔离病房,走到非典患者的病床前。

(唐 宣 摄影)

5月5日上午,我再次走进病房,先后与50多位病人交谈。这一次听到的全是他们发自心底的感激。

一切是那么巧合。自从小汤山医院开始接收病人,5月2日,北京新增非典病例跌破了一百大关。随着小汤山医院、宣武医院和中日友好医院的启用,到5月7日16时,北京市各区县非定点医院确诊的非典病人已全部转到市定点医院。北京市实现了确保非典病人收治的战略转折。

5月26日,在北京市组织召开的非典定点医院院长会议上,北京市代市长王岐山感慨地对我说:“自从小汤山开始收治病人,北京市的老百姓心里就踏实了。”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我要反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