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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代心痛理论与临床的发展

时间:2022-03-2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金元至明代,大多数医家认为心痛除真心痛外,都是胃脘痛。认为确有邪在心包的心痛。指出心痛为手厥阴心包经病变。指出心痛与胃脘痛确实有别,不可混淆。从现代的观点来看,心痛与胃脘痛二者自然有别,但是验诸临床,二者在病因病机、临床表现乃至辨证论治方面,确有不少相似相通之处,因此无论以上哪种观点,客观上都促进了胸痹心痛理论与临床的发展。厥心痛证情较真心痛稍轻,因邪犯心包络,痛时手足厥冷而命名。

明代医家最重要的突破在于摆脱了真心痛不可救治的成说,并结合临床实践,创制了救治真心痛的方药;对心痛、胃脘痛的鉴别作出了很大贡献;对于胸痹心痛相关病名的内涵以及彼此间的区别等也作了很多探讨;明代医家纠正了前人的一些错误见解;使胸痹心痛辨证论治体系继续充实;部分医籍对胸痹心痛的养生康复等内容有所论述。

(一)心痛与胃脘痛概念分合之争

金元至明代,大多数医家认为心痛除真心痛外,都是胃脘痛。如《简明医彀》、《万病回春》、《医林绳墨》、《古今医鉴》、《万氏家传保命全集》皆明言:“心痛,即胃脘痛也。”《寿世保元·心胃痛》所论除真心痛外,皆胃脘痛。《医学正传》曰:“……详其所由,皆在胃脘,而实不在于心也[44]。”对除了真心痛以外的心痛,如厥心痛、包络痛等很少提及。并以“心有所病,诸经亦无所主也,岂可心病其疼自此出乎[58]”(《医林绳墨·心痛》)为由,断然否认真心痛以外的心痛的存在。

心痛与胃脘痛混称的原因,《医学正传》认为是“胃之上口名曰贲门,贲门与心相连,故经所谓胃脘当心而痛,今俗呼为心痛者,未达此义耳[44]”。《万氏家传保命歌括》也认为“贲门与心相连,时人未知此义,见其痛在心所,乃呼为心痛也[45]”。《症因脉治·胃脘痛论》曰:“胃脘痛,在胸之下,脐之上,两肋中间,但心包络痛,同在心下脐上,极难分别[46]。”《证治准绳·心痛胃脘痛》云:“胃脘之受邪,非止其自病者多;然胃脘逼近于心,移其邪上攻于心,为心痛者亦多[47]。”指出胃脘痛移邪致心痛的情况也很常见。可见,由于二者病变部位相近,病情常相互影响,故概称“胃脘当心而痛”,在当时的医疗条件下要对二者作出准确的判断确实有很大难度。

然而,即使承认“心为诸脏主,痛则为真心痛”的论断,《黄帝内经》、《诸病源候论》等经典著作中提到的厥心痛、包络痛等概念,为什么也少见明代医学文献提及呢?

究其原因,可能与明代倡导经世致用、提倡实学的风气有很大关系。《诸病源候论》等著作提出的“阳虚阴厥”、“他脏气乘”等病机观点,病在心包络、厥心痛、病位在支别络脉的心痛等概念,虽然可自圆其说,但其病因与治法不易吻合,即使掌握病因也不易指导临床治疗。又如陈无择的三因学说,尽管对病因分析详尽,但由于不易掌握,后人的评价并不高。故而在提倡实学的明代,刘完素的心痛三分法,朱丹溪的心痛分新久等观点,因易于指导临床辨证论治而备受推崇,前代的比较空洞的理论就有了被抛弃的倾向。时医言则“俗呼心痛”,“心痛即胃脘痛”等,以较易掌握的治疗胃脘痛的治法方药来论治痛在心的一些疾病。

虽然这种现象导致对胸痹心痛医理的探讨较少,但是客观上,由于心胃痛的治疗大法确有相似之处,如《医宗必读》曰:“胃脘痛,治法与心痛相仿[48]。”因此,研究胸痹心痛病证的脚步并没有停止,只是其内容被胃脘痛、心胃痛等概念所模糊,何况对于“胸痹”一病的研究从未终止过。

但是,几乎与此同时,有些医家发出了不一样的声音。与前者相反,他们认为确实存在心包络痛。《医方选要·心腹痛门》云:“心腹痛者……停滞于心包肠胃之间[49]。”认为确有邪在心包的心痛。马兆圣的《医林正印》也认为有病位在心包络的心痛,厥心痛“皆厥逆之气上冲,觉心自痛,非真心痛也[50]。”徐春甫《古今医统大全·心痛门》云:“经曰:膻中者,臣使之官,喜乐出焉,与厥阴心包络之经同一机也,每每云心痛,皆是此经之病,世人鲜有言之者[51]。”指出心痛为手厥阴心包经病变。这些医家指出临床上确实存在心包络痛,然则“心痛即胃脘痛”的说法不攻自破,心痛与胃脘痛自然有别。

王肯堂在《证治准绳·心痛胃脘痛》中明确指出了“心痛即胃脘痛”的谬误,他认为“心与胃各一脏,其病形不同,因胃脘痛处在心下,故有当心而痛之名,岂胃脘痛即心痛者哉[47]?”《医林正印》曰“胃之与心,经络各异,痛状亦殊,不足深辨[50]”,“若胃家积食留水,致上脘作痛,此与心痛悬绝,当从胃治,无混也[50]”。指出心痛与胃脘痛确实有别,不可混淆。

现代的观点来看,心痛与胃脘痛二者自然有别,但是验诸临床,二者在病因病机、临床表现乃至辨证论治方面,确有不少相似相通之处,因此无论以上哪种观点,客观上都促进了胸痹心痛理论与临床的发展。

(二)对胸痹心痛相关病名概念的探讨

明代医家除了对心痛、胃脘痛的鉴别做出了很大贡献以外,对于胸痹心痛的相关病名,如胸痹、厥心痛、真心痛、膈痛、胸痛等的内涵及其区别也作了很多探讨。

《医学入门》对厥心痛与真心痛进行了鉴别,认为真心痛和厥心痛有邪犯心君、邪犯心包络之异。厥心痛证情较真心痛稍轻,因邪犯心包络,痛时手足厥冷而命名。胸痹与胸痞的区别在于伴有疼痛与否:“心下满而不痛为痞,心下满而痛为胸痹[52]。”

《证治准绳》认为心痛与膈痛的区别在于疼痛部位和疼痛程度:“心痛则在岐骨陷处,本非心痛,乃心支别络痛耳;膈痛,则痛横满胸间,比之心痛为轻,痛之得名,俗为之称耳,诸方称为烦躁忪悸皆其症也[47]。”

《医宗必读》认为膈痛就是胸痛,“心痛在岐骨陷处,胸痛则横满胸间也[48]”。胸痛与胃脘痛的区别在于病位不同,“胃脘在心之下,胸痛在心之上也[48]”。

明代医家对于胸痛一病,不再仅仅从胸阳考虑,而是对其痛属何脏,进行了探讨。王肯堂认为胸痛主肝虚、肝实。《证治准绳·胸痛》:“肝虚则胸痛引背胁,肝实则胸痛不得转侧,善太息[47]。”秦昌遇认为胸乃“肺之分野”,胸痛当从肺治。《医宗必读》曰:“夫胸中实肺家之分野,其言心者,以心之脉,从心系却上肺也,其言肝者,以肝之脉贯膈,上注于肺也[48]。”认为胸痛和心、肝皆有关,但主要由肺所主,比较中肯。

秦昌遇的《症因脉治》对于胸痛、膈痛、心痹、胸痹等概念,多有与前人不同的看法:

胸痛与膈痛:“胸与膈,肺之分野,膈痛、胸痛两症也。”“但胸痛止在中间,膈痛则连两腋”。胸痛与胃痛、胸痞、胸痹:“岐骨之上作痛,乃为胸痛。若痛在胸之下,即名胃痛;若胸中满塞而不痛,又名胸痞;若胸中满塞,水谷全不能下,又名胸痹,皆非胸痛也[46]。”

“心痹之因:或焦思劳心,心气受伤;或心火妄动,心血亏损[46]”与《黄帝内经》“脉痹不已,复感于邪,内舍于心”的发病原因不同。

“胸痹之症:即胃痹也。胸前满闷,凝结不行,食入即痛,不得下咽,或时作呕[46]”。“胸痹之因:饮食不节,饥饱损伤,痰凝血滞,中焦混浊,则闭食闷痛之症作矣[46]”。强调胸痹具有饮食所伤,而导致食不下咽的特点。

胸痹与胃痛的区别:“胃痛不因饮食亦痛,胸痹不食无恙,饮食则痛,而不能下。若论病因,同是痰饮死血,酒食损伤,忧思郁结。究其轻重,则胸痹为重。以胃痛实症居多,实者易平,胸痹起于日久,损伤难治耳[46]。”可见秦氏所言胸痹与《金匮要略》中的胸痹概念不同,其病位在胃,“即胃痹也”。

以上观点虽有失于偏颇之处,但也多发人深省之处。在尊经崇古的时代,敢于自立新说实属难得,遗憾的是秦氏没有进行更深入系统的阐述,他的这些观点也少有继承者,对后世影响不大。

(三)心痛病因的发展

1.明确提出痰瘀致病说 明代以后,瘀血致胸痹心痛的理论见于很多文献,诸医家明确提出了胸痹心痛的痰瘀致病说。痰浊留恋日久,可成痰瘀交阻之证,转成顽症,如《古今医鉴》曰:“心脾痛者,素有顽痰死血……种种不同[53]。”《万氏家传保命歌括》云:“瘀血痰饮之所冲,则其痛掣背……手足俱青至节,谓真心痛[45]。”《症因脉治》云:“胸痹之因……痰凝血滞……[46]。”《医学正传》曰:“痰火煎熬,血亦妄行,痰血相杂,妨碍升降……[44]。”此均属痰瘀同病论。

2.重视心痛虚证,肾虚可致胸痛 《玉机微义·心痛》中特别提出本证之属于虚者:“然亦有病久气血虚损及素作劳羸弱之人患心痛者,皆虚痛也[54]。”提示疾病后期以及体质素弱之人,虚痛为多。《医学入门》首次提出人为误治可使心虚作痛:“虚痛……有由误服攻耗心气药多者[52]。”孙一奎《赤水玄珠》云:“病久正气虚损,及禀赋素弱之人,或被峻利克伐太过,以致羸弱而痛不愈者,皆虚痛也[56]。”《景岳全书》称:“然必以积劳积损及忧思不遂者,乃有此病[57]。”以上诸家在前人认识的基础上,对有关心痛虚证的病因理论进行了补充,为后世医家辨证治疗胸痹心痛分清虚实奠定了基础。

王肯堂和张景岳在对《黄帝内经》“肾病者,虚则胸中痛”的深刻理解基础上,提出肾虚引起心胸疼痛的理论。奠定了补肾法治疗胸痹心痛的理论基础,对后世治疗冠心病心绞痛,启发良多。

3.情志所伤 《景岳全书》曰:“凡情志之属,惟心所统[57]。”情志与胸痹心痛的发病关系尤为密切。若情怀抑郁,气郁不畅,气滞血瘀,心脉痹阻或心血亏耗则作痛、作悸甚则厥脱。《证治准绳·心痛胃脘痛》曰:“心统性情,始由怵惕思虑则伤神。神伤脏乃应而心虚矣,心虚则邪干之,故手心主包络受其邪而痛也[47]。”《医宗必读·心腹痛》曰:“其络与腑之受邪,皆因怵惕思虑,伤神涸血,是以受如持虚[48]。”阐明了思虑伤神伤心血致痛的病机。《医学入门》指出七情内伤,五志化火,逆犯心胞,可致心痛,“厥心痛……或因七情者,始终是火[52]”。严重者甚至可以发展为真心痛:“悸痛,内因七情……重则两目赤黄,手足青至节,即真心痛,不治[52]。”

4.纵恣口腹、恣饮热酒引发心痛 酒食停积可生热,《医学入门·心脾痛》云:“痛甚发厥有二因……热痛,内因酒食积热,痰郁发厥[52]。”《医学正传》亦曰:“原厥初致病之由,多因纵恣口腹,喜好辛酸,恣饮热酒煎,复食寒凉生冷,朝伤暮损,日积月深,自郁成积,自积成痰,痰火煎熬,血亦妄行,痰血相杂……[44]”对纵恣热酒饮食引发心痛的原因作了阐释,对心痛患者的治疗调养均有意义。

(四)治疗方法逐渐丰富

明代在胸痹心痛的治疗方法上逐渐完善,辨证更为细腻,对于心痛的各种治法方药都有论及,其特点为:

1.心痛辨证论治体系基本形成 明代以前多数医籍根据主症、病因以及伴随症状等分类并治疗心痛,主治方剂前贯以所治病之主症,而不言方剂功效主治。在宋(金)元代对心痛病因基本阐明的基础上,明代医书与前世相比具有很大的不同。明代医家多依据心痛病因的不同而列出相应治法,方剂也按着治法的不同归类罗列,随着证候鉴别、辨证诊断的发展,心痛的辨证论治体系也逐渐完善。

皇甫中在《明医指掌》中先论述心痛的分类,在刘完素三分法的基础上增加了大虚心痛证,认为有“寒厥、热厥之分,大实、大虚之别[34]”,接着叙述各种邪气所致心痛的症状特点,利于诊断,“痛时嘈杂不宁,如饥如饱,怏怏欲吐,吐即稍宽,为痰饮停积。痛时隐隐闷结,胸臆相引,得嗳觉宽,为忧郁所致。痛时欲近暖处,饮热酒即解,为寒客心包络[34]”等,最后治疗处方也按前论病因的不同,分虚痛、实痛、热厥心痛、寒厥心痛、痰积食积心痛、瘀血痛而列,这可能是最早的比较全面对心痛辨证施治的雏形。

其后众医家纷纷以该模式论述胸痹心痛,如《赤水玄珠·心痛门》云:“今之治例,皆非真心痛也,以其在心之部位而名。或心之脉络,或手心主之脉络,或胃脘,或胸膈,或食伤,或寒伤,或痰饮,或死血,或虫,或郁火,皆致痛也[56]。”其后所载的治疗方剂,也分为治寒之剂、散寒之剂、内伤饮食之剂、气痛之剂、治痰饮痛剂、治死血痛剂、治火郁之剂、治虫之剂。《济阳纲目》、《医宗必读》等书,也均按病因不同而分列方剂。

张景岳创立了八纲辨证,他把阴阳称为“二纲”,把表里、虚实、寒热称为“六变”,明确提出阴阳为“医道之纲领”,里、虚、寒属阴,表、实、热属阳。张氏认为“痛有虚实”,“久痛者多虚,暴痛者多实……”痛证有寒热,“因寒者常居八九,因热者十惟一二”,秦景明《症因脉治》把胸痛分为外感表证和内伤里证,胸痹心痛的八纲辨证基本确立,这对心痛的审因论治起到了纲举目张的作用,标志着明代开始,心痛的辨证论治体系基本确立。

明代对于心痛的辨证诊断方法也有所发展,早期如《医林绳墨》言:“痛者手不可按,按之而痛甚者,此则气之实也,实当破气先之。手按之而可少者,此则气之虚也,虚当补气兼之[58]。”以手按之感觉判断虚实。贡献最为突出的是张景岳,他详论了痛证辨别虚实、寒热、有形无形等的方法和意义,对心痛辨证论治体系的形成有很大促进作用。张浩、孙文胤等医家在胸痹心痛脉诊方面有新的发展,孙文胤《丹台玉案》曰:“死血痛者,左手脉必涩芤……积痰痛者,右手脉必实大,气食痛者,肝部必弦,其气口脉必紧[59]。”对心痛的诊断有重要意义。

2.重视心痛虚证的治疗 明代比较重视气血虚弱导致心痛的病因,诸多医家提出针对心虚病因的论治方药。

孙一奎《赤水玄珠》云:“……皆虚痛也。当以补养气血,此根本之治。不可全恃攻克,以致虚虚之祸。予尝治于病坏之后,以补药收功者多[56]。”以自己的临床实践说明运用补法治疗虚痛病人的重要性。

《玉机微义·论心痛有热厥寒厥不同》附作者按:“……皆虚痛也。故钱氏曰:心虚者,炒盐补之。观《图经衍义》中,贝蛎治心痛,则蛎粉与盐实得之矣。但世俗莫知其妙,而先哲不言此例者,欲人自求之尔[54]。”刘纯《杂病治例·心痛》亦曰:“补:因虚而作,咸以软之,牡蛎[55]。”认为蛎粉与盐皆属治心伤之正药,可资借鉴。

至于治疗心痛虚证的具体方剂,则有孙文胤所创之补心汤,本方治疗“心气虚耗,不能藏血以养心,故心痛四肢厥冷[58]”,方用当归、生地黄、白芍、延胡索、乌药、牡丹皮、远志、茯神、龙眼肉;李中梓《医宗必读·心腹痛》曰“加味归脾汤,治心虚、悸动而痛[48]”;张介宾认为宜大小营煎、理阴煎之类加减主之,若气虚者,必大加人参,阳衰者必佐以桂、附、干姜,而肝肾精虚致心胸疼痛者,“惟宜左归饮、小营煎及大补元煎之类主之[56]”。

3.滋阴降火治疗热性心痛 火热作为致痛的病因前代早有论述,但明代治疗热性心痛的方剂比较丰富。如周之幹《慎斋遗书·胸痛》云:“火痛如刀割,手不可按,四物汤加沉香、栀子。热气乘心作痛,石菖蒲一两,前胡、赤茯苓各五钱,蜜一盏,生地汁一盏,丸如弹子大。每服一丸,食后,紫苏汤下[60]。”该书又云:“心痛有属心火者,茯苓补心汤发之[59]。”《证治准绳·杂病·胃脘心痛》云:“卒急心痛,若脉洪大而数,其人火热盛者,用前黄连龙胆草单方饮之[47]。”

此外,明代还提出养血滋阴以降心火的方法。戴思恭认为泻心热,可用生血益阴,以水制火之法。他在《秘传证治要诀及类方》中指出:“五苓散利心、小肠之热,恐非其对,不若用四物汤、十全大补汤去桂,生血而益阴[24]。”《景岳全书·杂证谟·心腹痛》云:“火邪热郁者,皆有心腹痛证。如火在上焦,痛而兼胀者,宜于行气导滞药中倍加山栀子、黄芩之属以治之。若有痛无胀者,或宜加芍药、生地黄、麦冬以佐之[57]”。可以看出,张氏对于上焦火郁所致心痛,痛而兼胀则用行气兼降火之品;如果痛而无胀,说明火非实火,可用芍药、生地黄、麦冬滋阴养血以降火。

4.诸家治疗经验 在胸痹心痛的诸多常用治法以外,有些医家还有自己独特的治疗经验。

袁班《证治心传·胸胁腹痛肝胃气逆辨》云:“余治各证以及气冲攻痛,诸药不效者,用张仲景乌梅丸三钱,随病之虚实,酌加引经数味煎服,有桴鼓之应[61]。”认为诸痛,总不越寒热之纲领,乌梅丸乃寒热并用、补泻兼施之方,故用之效如桴鼓。

王肯堂在治疗心痛的各种治法中,非常重视开郁行气,“凡治诸般心痛,必以开郁行气为主,此其要法也[62]”,贯穿于每一种心痛治法当中,是为经验。另外,王氏创制了通治各种心痛的验方:“大法诸般心痛,先用猪心一具,煎汤,取出猪心,入药煎之,其效立奏。盖猪心直引诸药至患处也。其煮熟猪心亦切为片子,蘸乳香、没药、甘草、官桂细末嚼之,大有奇效[62]。”以猪心作为药引,予活血止痛之品,大有奇效。

周之幹《慎斋遗书》治疗心痛,“先用川椒一味,作汤时饮,俟其心阳流通,后以八味丸治之,下元气足,则真火能升,寒邪自退。方中,生地恐滞,以砂仁制之[60]”。川椒壮心阳,八味丸补肾气,真火上升而寒邪可逐,对虚寒心痛有效。

刘纯认为治疗心病,应该先调肝肾两脏。《玉机微义》云:“凡心脏得病,必先调其肝肾两脏。肾者心之鬼,肝气通则心气和,肝气滞则心气乏,此心病先求于肝,清其源也,五脏受病,必传其所胜,水能胜火,则肾之受邪,必传于心,故先治其肾,逐其邪也,故有退肾气、益肝气两方[54]。”从五行生克制化的角度论治。

本草纲目》记载:“卒心急痛,牙关紧闭欲绝。老葱白五茎去皮须,捣膏,以匙送入喉中,灌以麻油四两,但得下咽即苏[63]。”葱白性味辛温,功能通阳活血。古代很多本草文献都记载其能治心腹痛,取其温通之性,通则不痛。

有些书中记载了心脏用药,如彭用光《体仁汇编·心脏药性》记载“心阳不足,桂心、代赭、紫石英,补须参附[64]”,“离火有余,竹叶、大黄、山栀子,泻用芩连。凉心者朱砂,壮心者琥珀 [64]”。《医学入门》记载:心脏“凉以犀角、牛黄,温则吴茱萸、肉桂,泻则黄连、秦艽,补则菟丝子、茯神[52]”。可以看出,代赭石、紫石英、琥珀这些矿物药,古人认为有壮心阳、补心神的作用,但现代临床上用之较少。

(五)对真心痛的认识有了突破性进展

真心痛的病因,明代之前有因于寒、气、血、痰、水之论,明代则又有新的发展。虞抟在《医学正传》中指出“有真心痛者,大寒触犯心君,又曰污血冲心[44]”,认为真心痛也有因于瘀血者。又如《万氏家传保命歌括》曰“瘀血痰饮之所冲,则其痛掣背……手足俱青至节,谓真心痛[45]”,明确指出瘀血痰饮上冲致真心痛的病机。

明代对真心痛的脉证认识更加丰富。方隅在《医林绳墨·心痛》中对真心痛的脉象有细致的描述:“真心痛者……六脉空脱,或疾数而散乱[58]。”《明医指掌》云:“真心痛者,平素原有痰,卒然大痛如割,入于无声,汗出不休,舌强无言,手足厥冷,此疾一作,死在旦夕[34]。”补充了真心痛汗出不休、舌强无言的症状。

尤为重要的是,明代医家摆脱了真心痛不可救治的成说,开始认识到真心痛并非不能救治,并积极进行探索,积累了颇有参考价值的临床经验,促进了本病治疗的发展。

最初董宿的《奇效良方》为治疗真心痛立了术附汤等方剂,并建议用大辛大温之剂以温通经脉,回阳救逆,随后方隅在《医林绳墨》中通过临床观察认识到“真心痛者,手足青不至节,或冷未及厥,此病未深,犹有可救,必藉附子理中汤,加桂心、良姜,挽回生气可也[58]”,使真心痛的治疗有了历史性的突破。张浩在《仁术便览》一书中也提出:“真心痛……用温药[65]”。王肯堂则指出“用猪心煎汤去猪心,入麻黄、官桂、干姜、附子之类,直至心经以散寒。此秘要之妙法,亦死中求生之意也[47]”。这些医家结合本人的经验,创制了真心痛的急救方药,为后世确立了一定的方法,也为今日中医治疗急症打下了基础。

(六)对于养生的重视

明代对于心痛病人的养生十分重视,对胸痹心痛病人的饮食调摄、养生导引有新的论述。如龚廷贤《寿世保元》曰:“酒性大热有毒,大能助火……酒性喜升,气必随之,痰郁于上,溺涩于下,肺受贼邪,不生肾水,水不能制心火,诸病生焉……或心脾痛……[66]”明确指出饮酒过多可以引发心脾痛。酒性辛散,少饮则活血通脉,多饮则伤脾胃,产生其他病。冠心病因饮酒而发病者确不在少数。

除了不过量饮酒以外,还要限制膏粱厚味煎炸食物的摄入。李梴在《保养说》中早就告诫:“戒一切煎炒炙烤、酒醇、燥热之物,恐燥血也[52]。”龚廷贤在《寿世保元》中曾有过一段精辟的论述:“凭口腹之欲,极滋味之美,穷欲食之乐,虽肌体充腴,容色悦泽,而酷烈之气,内蚀脏腑[66]。”面对美味,也要有所节制,应控制食量。以上这些论述对于心痛病人的日常生活有一定的指导意义。

高濂在《遵生八笺·四时调摄笺》中提出用调息之法治疗心病:“当以四月五日,弦朔清旦面南端坐,扣齿九通,漱玉泉三次,静思注想,吸离宫赤气入口,三吞之,闭息三十息,以补呵气之损[67]。”又云:“以鼻渐长引气,以口呵之,如上勿令自耳闻之,若有心病,大呵三遍,呵时,以手交叉,乘起顶上为之,去心家劳热,一切烦闷,疾愈即止,过度即损,亦须以呼字吸吐气以补之[67]。”以上所言心脏修养法,相当于现在的气功疗法,可作为中医综合疗法的一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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