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罕布什尔州在优秀领导人的带领之下，利用8年的时间，成了全美最优秀的教育改革示范州。此地的教育改革是经过深思熟虑之后执行的系统化措施，为教师和学生赋予了更多的权力。整个美国都应该看一看新罕布什尔州是如何做到创新，如何将PEAK精神带到遍及全州的学校之中的。
汤姆·拉菲奥（Tom Raffio）是新罕布什尔州三角洲牙科保险公司的首席执行官。他正值壮年，精力充沛，也是新罕布什尔州教育复兴运动的领导者。2007年，拉菲奥首次接受任命，加入新罕布什尔州学校委员会，并于2011年开始担任学校委员会的主席。在州委员会中任职需要内心怀有充沛的爱与激情，因为这份工作并没有什么实际报酬。每个月，拉菲奥都会用整整5个工作日的时间来处理学校委员会的工作，其中还会有一天专门用来召开委员会全体会议。对于一位全职首席执行官来说，这份工作并不轻松。
州学校委员会并没有权力控制当地学校直属的委员会，但是有权裁决各地提交的申诉。每月一次的委员会全体大会会有半天的时间用来处理申诉的裁决等行政问题，还有半天的时间用来进行拉菲奥所谓的“好玩儿的事情”，也就是倾听来自教师和学生对最佳实践的介绍。作为新罕布什尔州教育体系的代表，拉菲奥经常需要在本州各地出差，为各地的学校加油鼓劲儿，向他们解释改革和创新的具体举措，并且收集来自学校的反馈意见。
拉菲奥与州立法官员紧密合作，确保他们所采取的一系列行动能够真的让学生受益。有一点不同的是，新罕布什尔州学校委员会要负责监管本州的社区大学、四年制大学以及K-12阶段的学校。拉菲奥作为新罕布什尔州商业和教育委员会的主席，其职责能够帮他将多方利益协调为一个整体。他与本州新罕布什尔大学、基恩州立学院和富兰克林皮尔斯大学达成合作关系，为培养本州的下一代教师共同制定职业发展策略。当我问到他，新罕布什尔州最重要的教育目标是什么时，拉菲奥毫不犹豫地答道：“调动学生的积极性。”
一提起新罕布什尔州的教育局局长金尼·巴里（Ginny Barry），拉菲奥的敬仰之情便溢于言表，非常自豪地称自己是她的“头号粉丝”。巴里于2009年接受州长委任，担任新罕布什尔州教育局局长一职。她亲手构建起了本州教育体系的深度改革举措并取得了重大进展，也成为一名拥有全球知名度的教育界领袖人物。巴里和她的团队通过实践向人们展示了以能力为基础的毕业要求和以表现为基础的评估机制所拥有的巨大影响力。如今，新罕布什尔州的10个旗舰能力教育表现评估学区，每年都能吸引到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千名访问者来此参观学习。
布赖恩·布莱克博士（Brian Blake）当选为新罕布什尔州年度最佳督学，他的课程总监埃伦·休姆-霍华德（Ellen Hume-Howard）向我详细讲解了能力教育表现评估机制在桑伯恩公立学区的推行进度。这个学区的所有学校，包括小学、初中和高中在内，都彻底转变为以学生为中心的教学环境：学生负责设计自己的课程进度，经常一连好几个小时沉浸在教室中的项目工作里。许多课程都在传统科目界定的基础之上形成了融会贯通。就连传统的课程也和其他地方不一样，没有学生会被动坐在那里，安静听讲。为了晋升到更高的级别，学生必须要展示出对知识和内容的深度掌握。
霍华德讲道：“我们有一个四段评估法，其中强调的是每一个阶段的具体表现，而不是数字化的分数。孩子们看到的是我们期望他达到的具体水平，以及对该水平的详细讲解。我们在乎的是学生们通过学习产出的作品和成果。”学生们还是会从学校获得平时成绩，偶尔也要有选择性地参加一些标准化考试，以便老师随时调整学习目标。霍华德讲道：“三年级比较适合对孩子们的阅读水平进行测试，所以在这个阶段，教师们就会进行语文考试。四年级比较适合对孩子们的数学能力进行测试，因为在这个年龄段的数学分数可以很好地预测随后几年的数学学习情况。并不是说老师们对每一项标准化考试都深恶痛绝，只不过我们需要在正确的时间用上正确的评估手段，这样才能保证孩子们正在做的事情对他们自身的成长是有价值的。”目前，这里小学低年级阶段教师用的是智慧平衡联盟（Smarter Balanced）推出的评估产品。
布莱克说，能力教育表现评估远远超出了评估的范畴，其核心意义在于充分信任教师，让他们为自己和学生设计出适合的问责制。“我们利用能力教育表现评估，去提升每一个人对自身成长的期望值。”桑伯恩学区每一年都会与新罕布什尔州其他的能力教育表现评估学区代表见面交流，共同讨论彼此以能力为基础的标准制定。最近一次会议的主题，是确保各个能力教育表现评估学区之间标准的一致性。几个学区共同研究了随机抽取的学生作业样本，以及这些作业所获得的能力评估级别。在数百份样本中，只有六七份评估引发了学区之间的争议。老师会自行设定教学目标，并帮助设计出一套具体的执行和平衡体系。我本人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也见证了同样的道理：人们只有获得信任，自己制定目标，找到前进的动力，才能不畏艰险、不遗余力地向成功挺进。
布莱克说：“桑伯恩学区刚刚开始推行教育改革时，当时有75%～80%的家长很支持我们，10%～15%的家长保持沉默，还有一小部分家长认为我们的做法纯属耽误孩子的前途。后来我们发现，在传统教学环境中成绩很好的孩子，也就是那些知道怎么玩转学校规则的孩子，只会死记硬背并重复课本内容，却在两天之后将这些内容忘个精光。那些不知道如何将知识应用到实际生活之中的孩子，和他们的父母往往对教育改革怀着最强烈的抵触情绪。但是他们担忧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这些学生依然能玩转学校的规则，而现在这套全新规则变成了能力教育。”
霍华德讲道：“我们在做的事情，并不是州政府自上而下传达而来的。成功来自自下而上的发展，来自我们的老师和孩子们的日常教学……《不让一个孩子掉队法案》彻底打击了教师的信心。而我们花了大量的时间，在学区里为教师们加油鼓劲儿，才让他们感觉到自己是教育方面的专家。在我们的体系内，教师们知道他们对学生的判断和评价是举足轻重的。如今，我们亲眼见证了教师的快速发展，其意义非常深远。”
新罕布什尔州的领导者为学区、学校和教室中的创新活动创造了得天独厚的条件。霍华德说，新罕布什尔州教育局和州立法官员“在倾听来自基层的声音时都表现出了积极的支持态度，在具体执行过程中也从不多加干预。新罕布什尔州通过的政策和立法，为我们在教育创新过程锦上添花。举例来说，政策允许我们对各个科目进行融合，正是这些政策帮我们开拓出了一条创新之路”。在富有变革意识的拉菲奥和巴里这样的领导者提供的支持和指导下，像布莱克和霍华德这样的基层管理者才能在适宜的环境中大展拳脚。
前面讲到的几个案例都是关于明智的领导者在学校掀起规模化创新与变革的故事。虽然他们采用的方法不同，但每一个人都构建了独特的创新变革模式，为教师和学生赋予权力。他们所做的就是创造出适宜的环境，令教室中的学习能够在其中蓬勃发展。为了对他们的方法有更加深刻的了解，我花了大量时间与这些领导者共处，看着他们在工作中雷厉风行，也亲眼见证了他们与教师、学生和家长的沟通。下面我就来讲一讲自己发现的他们身上的与众不同之处。
第一，这些富有变革精神的领导者都是非常高效的沟通者。他们会对变革的重要性进行充分的传达，调动起社区整体的积极性，为人们描绘出一幅动人的愿景，让人们知道如何才能让学生们以最佳姿态准备好迎接这个完全不同于往昔的世界。他们在传达信息时往往会双管齐下，既会强调变革的紧迫性，也会让人们了解到实现变革的巨大可能性。
第二，这些领导者会详细阐明学生学习成果的具体目标。这些目标非常鼓舞人心，包括必备的技能组合和心态组合。这样的整套体系为教师们提供了一个整体方向上的指导，帮助他们更好地为学生提供良好的学习体验。
第三，他们允许教师和校长去大胆创新，而且总是不断重复发出这样的号召。他们希望自己的学校能够创造出创新文化环境，他们信任教师可以通过一步步的创新举措，最终实现伟大的变革。
第四，他们为教师赋予权利，让他们去设计以具体知识内容要点和平衡为基础的真实的问责制框架。我们在新罕布什尔州见证了这些具体举措的实施。
第五，他们从自身经验中了解到，系统化的变革不是开个会就能搞定那么简单。为了实现深层次的变革，他们需要借助专家与合作伙伴的力量，采取设计思维的迭代原则。
第六，他们会调动起整个社区的力量，共同朝向重塑学校的伟大目标而努力。他们会邀请合作伙伴参与到学校活动中，争取为学生提供丰富的实习机会，并鼓励合作伙伴为学校捐献设备，提供资金支持以及精神支持。
能够接纳上述原则的领导，一定具备十足的勇气和远大的愿景。在创新过程中，他们要放掉手中的控制权，在这个社交媒体经常小题大做的环境中勇敢承受失败。为了让学生获得最好的学习体验，他们不惜独自背负职业风险。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是在帮助我们更好地了解创造出规模化PEAK学习条件的创新变革模式。
此行之中，我还去了一趟温哥华，见到了温哥华学校委员会主席迈克·隆巴尔迪（Mike Lombardi）。他们所取得的进步进一步强调了为什么美国要对50个州的教育现状做进一步的深化了解。加拿大没有联邦教育部，每个省会为每一个孩子的教育划拨同等的预算资金，而与当地的贫富情况无关。加拿大早已不再关注学校中的标准化考试，而是将重点放在关键技能的培养上。说到这里，隆巴尔迪提到了托尼·瓦格纳的名字，说正是他的教育思想为此地注入了创新力量。
当地教师负责为学生的学习制定目标，而学生和家长都对教师抱以充分的信任，相信他们能帮助学生达到高水平目标。加拿大也有类似于美国共同核心标准的教学大纲，但是没那么多繁文缛节，只针对每个年级和科目就能力发展水平进行简明扼要的描述。虽然加拿大不以考试为目标进行教学，但他们的学生在国际学生评估项目中的成绩依然处于世界前列。英属哥伦比亚省的大学在全球的排名都非常靠前，而且学费低廉，也不需要申请人提交标准化考试成绩。
所有这些，都发生在美国近在咫尺的邻居院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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