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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风雨浮沉

时间:2022-03-0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我作为地球村的一员也不例外,在时间老人的关照下,从青年时代开始,便成了“江医人”号的一名船工,风风雨雨、浮浮沉沉,同舟远航,见证了江西医学院这艘医学航船半个世纪的跌宕起伏……江医人在攀登,江医人在圆梦。江医的两千多员工都在为自己的母亲奉献一片爱心。江医不能设在城市,因而连夜一锅端至吉安青原山。江医不需要附属医院,因而宣布脱离“婆媳”关系双手送给南昌市。

50年风雨浮沉——江医伴我同行

刘泉开

时间是宇宙一位空前绝后的老人,历史是老人日夜远行的旅程。宇宙万物、日月星辰、江河流水、社会人群、城镇农村、春秋冬夏,无不与时间老人结伴。我作为地球村的一员也不例外,在时间老人的关照下,从青年时代开始,便成了“江医人”号的一名船工,风风雨雨、浮浮沉沉,同舟远航,见证了江西医学院这艘医学航船半个世纪的跌宕起伏……

变 迁

那是1954年的夏秋之交,当时祖国南方的土地,正遭受洪灾的侵袭。抗美援朝战争结束后的新形势,促使部队迈开了调整的步伐。我作为第八军医学校的年轻外科助教和军医,也随学校由汉口迁至南昌(地点就在后来的江西医学院北院),成了一名喝赣江水的新老表。

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当然免不了有思乡的情怀。但由于居住的新地曲径荫浓,空旷开阔,路旁垂柳婀娜,塘里清波荡漾,夏荷秋菊,晨露晚霞,确是一块读书练技的天然净土,因而让我很快便适应了环境而乐不思“蜀”,梦不萦汉。我如饥似渴地在简陋的附属医院里投身于教学与诊疗,废寝忘食地长知识练技术,轮转于临床外科各个专业。日日夜夜,冬去春来,不觉一晃飞逝了三年,我由成长而逐渐成熟,学校也在与时俱进地逐渐扩大发展,医院则鸟枪换炮,盖起了南昌第一的病房大楼,医疗、教学、科研都有了喜人的收获。

原以为这样风和日丽春光明媚的日子会天长日久,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突然风向急转,祖国大地掀起了前所未有的“反右派”斗争,接着又马不停蹄地开始了全国“大跃进”、大炼钢铁、大办人民公社运动。与此同时,部队又一次开始大整编。于是我所在的军医学校和正蒸蒸日上的附属医院由此便整体转入江西医学院,实现“军地联合”。我的军旅生涯从此画上了句号。

脱下军装,解甲归田的人生巨变,真让我失眠了好几个夜晚。一开始,真有点像初嫁到婆家的新媳妇,感到“水土不服”,过了一段时间,才适应了地方医院的新制度新人脉。地方医院的丰富病种和技术优势,让我如鱼得水如鸟栖林,为我提供了广阔的学习实践的自由天空。我如饥似渴地锻炼着腹部外科手术的技巧,一步步实践“切了阑尾胃溃疡,再攻肝脾和肛肠”的计划,梦想有朝一日能成为腹部外科“一把刀”。可是,美梦刚始旋即破碎。为了适应江西卫生事业的新发展,院领导决定选派我去莫斯科,向苏联老大哥学习神经外科,以填补江西的脑外空白。

短短的历史长河中的两年多,让我经历了人生的两次急转弯,大变迁。我惊,我喜,我急,我思。我不知道未来的重任会怎样?我只是带着领导的叮嘱、同仁的期望,匆匆地告别了刚刚熟悉的医学院,惶惶地奔赴一片迷茫的远方——寒冷而又陌生的莫斯科。

攀 登

经过四年在异国他乡的“耕颅耘脑”苦辣酸甜的磨炼,我终于完成组织交给的学习脑外的任务,带着一颗忐忑的心和编织着开垦江西脑外处女地的美梦,于1962年的初秋,回到了母亲的身旁,重又生活在我的第二故乡南昌。

四年的时间不算长,只是弹指一挥间。然而我所思念的医学院和附属医院却正冬去春来,暖意渐浓。祖国和人民经历了1000多天的天灾人祸、饥寒交迫的折磨,正从麻痺中苏醒,伤痛中反思,无奈中振作。大江南北在开始纠偏,上上下下同舟共济。医学院也由热衷于找铁回炉,从拔白旗批白专的混沌时序中转移到提高教学质量、发展医疗事业的正道上来。根据江西的实际需要,医学院很快便增设了必要的教研室,加强多学科的建设,广纳专业师资,加强实习锻炼。两个附属医院也在与时俱进,比翼齐飞,取长补短,相互学习,在短期内先后建设了不少新的科室,如内分泌科、血液科、脑外科肿瘤科……都是在这个比较平静的60年代初实现的好事新事。这段时间,上上下下的中国人,都从缥缈的高空回到了真实的平地,少了冲动和狂热。江医人认真地在做属于本职的一份工作,尽自己该尽的一份责任。于是,短短几年里,由于统一了认识,凝聚了力量,发挥了潜能,新合并的江西医学院很快便上了一个新台阶,由一所默默无闻的省属医学院校,一跃成为医学高校的新秀。

1965年,华东片医学实习生的评比中,江医的学生就曾获得优秀,成为众望所归的佼佼者,而每年的众多毕业生,也成了大小医院的“抢手货”,年年供不应求。由于这几年培养的学生医学基础扎实,博厚,医德淳朴,医技娴熟,故而他们中的大多数,在后来的改革开放年代中,都成了多家医院的技术骨干和学科带头人。

江医人在攀登,江医人在圆梦。江医的两千多员工都在为自己的母亲奉献一片爱心。我的一亩新垦的脑外处女地,在春阳的照耀下,从零开始从小到大,从一包器械三位医生五位护士八张床位起家,到扩张到20张病床,能做颅脑各类经典手术的年轻、蓬勃发展的科室,真正填补了江西的脑外空白。

咱们的神经内科在茁壮成长,江医的事业在欣欣向荣。

我们都希望有一个长久的、平静的、和谐的环境,让各自的梦想成真。

梦 碎

俗语说“天有不测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这一点儿不假。

20世纪60年代的初期浮夸“大跃进”的风暴停息后痛定思痛,我们多好的祖国,开始有了几年平稳求实的生活,故而医治了不少天灾人祸带来的创伤。原以为这迷途知返、改错纠偏的良好开端会一直延续下去,走经济建设的主干道,让人们安居乐业,让国富民康。

人们在盼望风调雨顺,人们喜欢春暖花开,人们十分留恋这来之不易但短暂的平淡的日子。

然而事与愿违。谁知一夜风乍起,祸从天上来。人们在毫无精神准备情况下,迎遇了一场政治的暴风骤雨,史无前例的“文化大革命”来得那么突然,那么疯狂,那么惨烈,那么广泛,那么持久,就像一次没有预感的八级地震,让人诚惶诚恐不知所措,让人窒息绝望。

祖国一片昏暗,神州大地满目疮痍。

咱们的江医不是世外桃源,江医人很快便卷入这动乱的漩涡。

江医乱了,乱成一锅粥;江医破了,破旧不立新;江医停课了,专心在闹“革命”;江医人散了,八方搞串联。江医在搞派性打内仗,江医在呻吟在呕血,江医人在失眠在梦碎……

江医不能设在城市,因而连夜一锅端至吉安青原山。江医不要“臭老九”,因而把老师逐散到农村。江医不需要附属医院,因而宣布脱离“婆媳”关系双手送给南昌市。江医成为一座空城,江医成了一块“唐僧肉”在任人宰割她曾经拥有的黄金宝地。江医某“革命领导人”为了画清界线,竟在会上讽刺教授的秃顶是对着镜子拔出来的。他后来为了推净历史责任,竟然诡辩江医搬下去是及时的,搬回来也是正确的。其实正确与否群众心里早有一杆秤。

曾经辉煌的医学院是如此昏天黑地、一片狼藉。而已经脱了钩的附属医院,也一样是支离破碎面目全非。解散专科,打乱科室,护医结合,护士管医生,医生当勤杂,工人管全院,军代表当一把手,外行领导内行,“臭老九”唯命是从。医院没了规章,科室成了摆设,谁的病人谁施手术,管他病人生与死。在这凄风苦雨冲刷下,医疗秩序杂乱无章,医疗质量急速下降,科研田园一片荒芜,院内人心一盘散沙,一派严寒凋敝的景象。

人们在嗟叹,医护人员在祈盼,病者在呻吟呼吁:还我求医治病的权利,给我休息的环境。

我深信,寒冬总会过去的。只要天边有一缕阳光,山下冒一片绿芽,春天不会太远了。

腾 飞

真的,春天姗姗地来了!

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有如一声春雷,终于惊醒人们麻木绝望的细胞,终于打开人们封闭沉闷的心扉。江河在欢笑,绿枝在起舞。全国上下大江南北,到处都洋溢着春天的气息。我们真正盼来了拨乱反正改革开放激情燃烧的年代。

江西医学院经历了十年沉重的折磨、冲击后,从此扬眉吐气,正和全国高校一样,开始快马加鞭医治历史的创伤,拨乱反正走复兴改革之路。秉着全心全意办好学、励精图治向前看的办学理念,坚持两条腿走路,全面、完整、长远地筹划、发展学校;努力提高教学、医疗质量;重点培养好本科学生,逐步发展研究生、夜大成教生和进修生。因而,在力争学校搬回南昌原址后,很快又使附属医院回娘家;恢复、重建、新建了口腔医院、各教研室、系和教学医院;争取建立了硕、博研究生点,扩大和提高了师资队伍的数量和质量;充实了提供教学、科研和医疗的新尖仪器;让学校的软件、硬件建设登上一个又一个新台阶。在近20年的时间里,医学院经过努力腾飞,不仅很快治愈气血两虚、元气大伤的久病弱体,而且枯木逢春、返老还童硕果累累。至2000年,它已成为拥有全日制本科生4436名,硕士生488名,博士生11名,成教生4500名,总数达9435名,集教、医、研全方位发展的新型医学高校。

根植于红土地上,吸吮着医学院养分和我风雨同舟一路伴行的神经外科,也是在这难得的天时地利、春风乍起的和熙氛围里,先后走过重建、充实、扩展、提高四段路。这时江西的全部县(市)基层医院,都设立了规模不一的脑外科。目前,全省有副主任医师以上高级职称者110多名,其中博士、硕士学历者占1/3。全省的神经外科医生已由初创时期的6名扩展至400余名,脑外的手术类别,也由初期的经典的简易手术发展至今天的微创手术阶段。我作为江西省神经外科的拓荒者、创始人之一,虽岁月沧桑,风雨浮沉,但当看到巍巍学府,不断壮大,薪火相继,弦歌不辍,泱泱髓海,不断深耕,大脑揭秘,捷报频传,我倍感欣慰。我的五十年梦想一步步成真,我的半个世纪耕耘结成一个个甜果,守望一生的髓海收获了财富,我感到今天真好,今日很暖。我坚信明天会更好。

(刘泉开,原江西医学院教授、主任医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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