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禄培尔的主要教育思想

第二节　福禄培尔的主要教育思想

福禄培尔的教育思想的形成受到多方面的影响，但是对他影响最深的还是卢梭、裴斯泰洛齐等教育家的教育思想。福禄培尔在一定程度上继承并发展了他们的教育遵循自然的思想，并将教育顺应自然视为最主要的教育原则。

一、教育要适应自然

在《人的教育》一书中，福禄培尔第一次明确表达了教育要适应自然的思想。福禄培尔所谓的自然主要包括两层含义:一方面是指大自然；另一方面是指儿童的天性，即生理和心理特点。前一层含义是指人的教育必须遵循自然万物普遍有效的法则；而后一层含义是指人本身具有特性，而教育必须遵循人的这些特性。

(一)顺应与干预

在福禄培尔看来，教育应当顺应自然的发展，人应当像自然那样按照其本性自由健康发展。他认为教育应当顺应儿童的活动本能和兴趣需要，这并不意味着放任儿童、任其发展，而是指教师、父母和其他成员应为儿童提供发展的条件和空间，运用正确而行之有效的手段，顺应儿童的自然性向，促使儿童健康、茁壮地成长。

福禄培尔对教育中违背自然、对儿童妄加干预的现象表示强烈的不满。在福禄培尔看来，“人身上的缺点的一切表现，归根结底，根据在于他的善良的品性和良好的追求遭到了压制或扭曲，被误解或往错误方向引导，因此，克服和消除一切缺点、恶习和不良现象的唯一切实的方法在于努力寻找和发现人的本来就有的善良的源泉，即人的本质方面(而缺点产生的原因，正是由于人的这个本质方面受到了压制、干扰或错误引导)，然后加以培养、保护、树立起来，加以正确引导”^[1]。

(二)儿童自动发展思想

所谓自动发展，是指个体利用自我能动的力量，使内部表现于外部和使外部表现于内部的过程。福禄培尔认为，儿童生来就有发展的可能性，即本能。他把人的本能划分为活动的本能、认识的本能、艺术的本能和宗教的本能。因此，教育就是促进儿童的自我活动，发展儿童的创造性、艺术能力和信仰上帝的品质。在这四种本能中，福禄培尔尤为重视活动的本能，他提出教育的任务就是在于促进儿童的自我活动和内在本质力量的发展，挖掘儿童内在生命的潜力。福禄培尔认为教育者应该及早地培养儿童活动的本能，充分满足儿童创作、工作、劳动中的种种渴望。

关于儿童发展的观点，福禄培尔不仅提出了儿童自动发展思想，而且还就人的发展及其连续性、阶段性进行了相关的论述。他认为，儿童的身心发展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在发展的过程中，后阶段总是以前阶段为发展的基础。

(三)儿童的身心发展的连续性和阶段性

福禄培尔批判静止地看待儿童的观点，他认为儿童的身体和心理发展是一个连续不断的过程。他指出:“人和人身上的人性都应当被看做外表的现象，不能看做一种已经充分发展的、完全形成的，一种已固定、静止的东西，而应当看做一种经久不断地成长着、发展着的，永远是活生生的东西，永远朝着以无限性和永恒性为基础的目标，从发展和训练的一个阶段向另一个阶段前进的东西。”^[2]为此，福禄培尔把儿童的发展过程划分为四个阶段，即婴儿期、幼儿期、少年期和学生期。在他看来，每一阶段并不是由年龄限度而定的，而是由某些显著的特征决定的，这四个阶段相互联系，不断前进。

二、幼儿园教育制度

(一)幼儿园工作的意义和任务

福禄培尔认为，家庭和母亲在幼儿教育中具有很重要的地位。但他也指出，有许多母亲没有充分的时间来教育自己的子女，而且也没有受过相应的教育训练。因此，建立公共幼儿机构成为必要。

同时，他又认识到，幼儿园教育和家庭教育的一致，是完善的教育的首要的和不可缺少的条件。家庭生活在儿童生长的每一个时期，甚至在人的整个一生中都是无比重要的。“假如儿童在这一年龄阶段遭到损害，假如存在于他身上的他的未来生命之树的胚芽遭到损害，那么他必须付出最大的艰辛和最大的努力才能成长为强健的人。”^[3]

福禄培尔把幼儿园的目的和任务归结为三个方面。①幼儿园不仅应当帮助那些无力照顾孩子的家庭解决照管孩子的困难，更重要的是培养学龄前儿童参加与其本质相适应的活动。为此，幼儿园的主要任务在于组织儿童进行各种适当的活动，特别是游戏活动，发展他们各方面的力量，为儿童进入初等学校和未来的生活做好准备。②幼儿园应在正确引导孩子从事各种活动中，为母亲们训练照管孩子的助手，为其他幼儿机构训练幼儿教育工作者。③幼儿园应推广幼儿教育经验，介绍合适的儿童游戏以及合适的游戏手段，包括玩具、适合儿童天性发展的游戏内容和游戏方法。

(二)幼儿园的教育方法

福禄培尔教育方法的基本原理是自我活动。他认为，万物都在神性的统一中存在其根源。自我活动是一切生命的最基本的特性。个体由此而认识自然，认识自我，最终认识神性的统一。

如果说直观的方法是从客观事物出发而形成主观的认识，那么自我活动则是从主观方面表现其对外在世界的认识。自我活动能表现出儿童的发展程度，激发他们对新知识的兴趣和注意，鼓励自信和自尊，引导儿童了解各种知识的关系，使学习成为一种自然而令人愉快的活动，并激励儿童去创造。总之，自我活动是人类生长之基本法则及教育活动之基础。

根据自我活动的教育原理，福禄倍尔提出以下重要教学原则。

1．实物教学原则

福禄培尔指出，他的教育方法致力于从开始就为学生提供从事物中积累自己的经验的机会，要让儿童用自己的眼睛去观察，使其学会从亲身经验、从事物与事物之间的关系、从人类社会的真正生活中去认识世界。

但是，自然界的事物是凌乱不堪、错综复杂的。如果在教学时以片断零碎的事物单独地摆在儿童的心灵面前，则儿童无法获得正确的观念，甚至使健全的心灵变得混乱。因此，要求教育工作者要有意识地把那些有关联的事物呈现在儿童面前，使儿童能容易而正确地知觉这些事物，并由此形成关于这些事物的正确观念。

2．游戏教学原则

福禄培尔的游戏教学原则以自我活动为基础，以对儿童游戏活动的观察为依据。福禄培尔认识到，游戏活动和儿童心理有密切的关系，游戏给儿童以自由和欢乐，所以任何儿童都对游戏很感兴趣。

儿童的自我活动的表现以游戏最为显著。儿童借游戏以表现其内在历程于外部行为上。如果顺其自然，以游戏为教育的主要方式，以引导儿童的自我活动、自我发展和社会参与，就易于提高教育工作的效率。

(三)幼儿园的课程

根据自动和创造的教育原理，福禄培尔重视幼儿的活动和游戏，但他并不认为所有的活动和游戏都具有教育的价值。福禄培尔指出，若要使儿童的游戏具有教育意义，就不能漫无目的，对游戏的材料必须加以确定，并多加指导，以保证儿童所从事的游戏活动及在游戏活动中流露出来的情感都有秩序、并适度。为达此目的，福禄培尔将其后半生的主要精力放在幼儿园课程的发展上。

福禄培尔把幼儿园的训练分为三种方式:唱歌、动作及姿势、建造。与这几种活动相关的是儿童语言的发展。这三方面并不是分离的，而是可以有机结合的。比如，讲(或念)故事时，用唱歌来表演，用动作、姿势或图画来表现有关情节等。他认为用这种以实物代替观念的方法，可以激起想象和思考，并训练眼手协调、手脑并用。在此思想指导下，福禄培尔建立起以活动和游戏为主要内容的幼儿园课程体系。这个体系主要包括以下内容。

1．歌谣

福禄培尔曾出版了一本题名为《慈母曲及唱歌游戏集》的小册子。在此书里，有一套精选的歌谣及其图画的方法和游戏方式的说明。

2．恩物

福禄培尔创制出一套幼儿园里供儿童使用的玩具和材料，因为福禄培尔认为这是上帝给儿童的恩赐物，因此称其为“恩物”。这是福禄培尔对于幼儿教育工作的具体贡献。

福禄培尔指出，恩物的教育价值在于，它是帮助儿童认识自然及其内在规律的重要工具。在他看来，自然界的万物统一于神性之中，但在发展过程中又显出外在的差异性，构成了自然界的多样性。儿童的心灵能力在此时尚未发展健全，面对复杂多变的大千世界，一时间竟茫然不知所措，无法清楚地认识事物内在的联系和统一性。恩物的作用恰恰在于它能帮助儿童克服这种困难。恩物是自然的象征，如:球体是整个世界的象征；圆形体表示动物的形体；方形表示矿物的形体；圆柱体表示植物的形体；等等。

儿童通过这些恩物，由简及繁，由易到难，循序渐进地认识自然，进而洞察神性。所以，恩物是福禄培尔帮助儿童认识自然及其内在规律的工具。

3．作业

作业是福禄培尔为幼儿园确定的另一种教育活动形式及课程。他倡导的作业种类很多，有纸工、绘画、拼图、泥塑等。福禄培尔的作业和恩物关系十分密切，作业的进行主要是将恩物的知识运用于实践。

福禄培尔是近代影响最大的幼儿教育家。他首创了幼儿社会教育的重要形式之一——幼儿园，并广泛组织了训练幼儿园教师的工作，客观上顺应了19世纪以来，在工业革命不断发展的历史条件下，要求发展幼儿社会教育的历史趋势。他在借鉴前人经验的基础上，详细论述了幼儿园工作的体系、内容和方法，其中包括发明了恩物，确定了游戏与作业为幼儿教育的重要活动方式等，大大推动了学前教育学的发展，并为使其成为教育理论领域中的一个独立部门方面，作出了卓越贡献。福禄培尔的儿童教育观，包括反对强制性教育，重视儿童积极主动的活动，以及内发论的思想，都对后世产生了重要影响，成为19世纪末之后儿童中心主义教育思潮的思想渊源之一。

应该指出，福禄培尔幼儿教育理论的基础是唯心的理想主义，并有着浓厚的神秘主义色彩。究其原因，除受到德国古典唯心主义哲学的影响之外，也受到当时心理学发展水平的限制，福禄培尔遂采用内省的方法去研究儿童，对于自己观察到的儿童的发展特点无法做出科学解释。

【注释】

[1]福禄培尔:《人的教育》，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87页。

[2]福禄培尔:《人的教育》，人民教育出版社2001年版，第16页。

[3]福禄培尔:《人的教育》，人民教育出版社1991年版，第40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