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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春山居图》前世今生

时间:2022-02-2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富阳过境有富春江。1347年,78岁的占卜佬黄公望在这里泼墨绘制《富春山居图》。《富春山居图》便有了第一位藏主,从此开始了它在人世间600多年的坎坷历程。为了掩人耳目,他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画,用偷梁换柱的办法,救出了《富春山居图》。两幅画本是一幅画,却一直分居两地,这触动了一些专家希望《富春山居图》合璧的意愿。他在两会记者招待会上,给中外记者讲了黄公望和《富春山居图》一分为二的故事。

距离杭州市中心30多千米处的远郊地区,名叫富阳。富阳过境有富春江。1347年,78岁的占卜佬黄公望在这里泼墨绘制《富春山居图》。据说画了将近7年,完成此画后不久便驾鹤西去。

《富春山居图》以长卷的形式,描绘了富春江两岸初秋的秀丽景色,峰峦叠翠、松石挺秀、云山烟树、沙汀村舍,布局疏密有致,变幻无穷,以清润的笔墨、简远的意境,把浩渺连绵的江南山水表现得淋漓尽致,达到了“山川浑厚,草木华兹”的境界。

《富春山居图》画成后,黄公望便将此图题款赠予同门师友郑樗(无用上人)。《富春山居图》便有了第一位藏主,从此开始了它在人世间600多年的坎坷历程。此画作成之初,无用上人就顾虑“有巧取豪夺者”。不幸被他言中,明成化年间沈周藏此图时便遭遇“巧取”者。沈周请人在此图上题字,却被这人儿子藏匿而失。

清顺治年间,吴氏子弟,宜兴收藏家吴洪裕得之后更是珍爱至极。吴洪裕病危时,气如游丝的他死死盯着枕头边的宝匣,家人明白了,老爷临死前还念念不忘那幅心爱的山水画。有人取出画,展开在他面前,吴洪裕的眼角滚落出两行混浊的泪,半晌,才吃力地吐出一个字:“烧。”说完,慢慢闭上了眼睛。

就在此画即将付之一炬的危急时刻,从人群里猛地窜出一个人,愣是把画抢救了出来,他就是吴洪裕的侄子吴静庵。为了掩人耳目,他又往火中投入了另外一幅画,用偷梁换柱的办法,救出了《富春山居图》。

画虽然被救下来了,却在中间烧出几个连珠洞,断为一大一小两段,从此,稀世国宝《富春山居图》一分为二。前段画幅虽小,但比较完整,约占原画的八分之一,上有一山一水一丘一壑之景,被后人命名为《剩山图》;后段画幅较长,但损坏严重,修补较多,保留了原画的大部分内容,约占八分之七,从中可见原画之风雅玄妙,被后人称为《无用师卷》。在《无用师卷》和《剩山图》的边缘各有一半印章,合在一起是“吴之矩”,就是烧化之人吴洪裕的父亲。据研究者猜测,吴家将烧断的两幅画合在一起,盖了吴之矩的骑缝章,这一枚印章,成为日后两画相认的凭据。

20世纪40年代中国内战爆发,国民党政府派遣专家鉴别筛选,将600多厘米的《无用师卷》(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与其他50多万件(包括档案)故宫文物一起带往台湾。《剩山图》则在民间流转数载后为浙江省博物馆收藏,成为“镇馆之宝”。

两幅画本是一幅画,却一直分居两地,这触动了一些专家希望《富春山居图》合璧的意愿。其实早在1993年,上海电视台曾与台湾的“华视”联合举办中秋晚会,在月圆之夜让这幅分居两岸的画作在电视屏幕上“合璧”了一次。

20世纪90年代,时任浙江省台办主任的杨建新也和凤凰卫视董事局主席、行政总裁刘长乐一起寻求两幅画合璧的可能。为此,刘长乐也几次到台湾努力。但台湾方面却表示:浙江省博物馆的《剩山图》先过来,台湾过去的事先不谈。台湾故宫方面还提出了司法免扣押等问题。

所谓“文物司法免扣押”,即借展国须为展品出具法律保证,担保所借展品不会以任何理由被扣留在借展国。大陆方面虽没有这方面的文物法条,但海关法律里面已经有类似的条款:所有境外(包括港、澳、台地区)经海关批准暂时进口的货物(包括文物)必须在海关如数清点清楚,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交流任务,并且如数运出海关,一件都不能留下。

“一开始他们提出这个问题,我觉得匪夷所思,后来才明白,他们觉得台湾故宫博物院的很多文物本来就是大陆运过去的,他们担心大陆会不会借展览这个机会扣留。”这个对杨建新来说“想都没想到的问题”却成为了圆合之最大阻力。

转机出现在2008年。

这一年,周功鑫出任台北故宫博物院院长。刘长乐再赴台湾努力。同年底,浙江省博物馆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书信往来恢复了。浙江省博物馆馆长陈浩提出“愿向海关交纳高额保证金以作为物品复出境的担保,愿意就确保双方展品安全返回条款进行充分的研究。商讨任何可能的保障条件。如若你们坚持大陆须通过司法免扣押条款作为赴大陆展出的前提,则双方交流的良好愿望很可能无法实现”。为促成两地联展,建议双方各自努力,运用智慧,通过更高层面的互动来推动这一文化盛事的实现。沟通的恢复让协商缓慢地推进。

更大的转机来自温家宝总理。他在两会记者招待会上,给中外记者讲了黄公望和《富春山居图》一分为二的故事。温总理的公开表态,一时间两岸舆论关注热烈。

2011年端午节,浙江省省长吕祖善访问台湾,向台北故宫博物院承诺,《剩山图》会先来台湾,但此时还未得到台湾方面对于互展的承诺。对此,陪同吕祖善访台的陈浩觉得:“海峡的对岸也是我们的同胞,我们不过去,他们不过来,这个事情不就谈不成了吗?总要有人先过去。我们先过去又何妨呢?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无用师卷》会过来的。”

2011年1月16日,富阳人终于迎来他们盼望已久的台湾客人。这天,周功鑫再抵杭州,委托台湾财团法人广达文教基金会董事长林百里先生与陈浩在《富春山居图》的原创地、浙江富春江畔的富阳市签署了“山水合璧——黄公望与《富春山居图》特展”备忘录,内文指出《剩山图》将在同年6月与《无用师卷》在台北故宫博物院合璧展出,同时,《无用师卷》会在“适当的时候”来大陆回展。

如今,面世660年,遭火殉360年,分隔两岸60余年的《富春山居图》得以在台北故宫合璧展出,是两岸文化人锲而不舍,奔走呼吁,鼎力促成的。一幅元代的传世名作,曾铸成中国绘画史上的一个巨大伤痕。但今天,这个伤痕正在弥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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