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掉皇帝的宦官

第78章　废掉皇帝的宦官

唐昭宗光化三年，崔胤与唐昭宗秘密谋划把宦官全部杀掉。宋道弼、景务死后，宦官们更加惶惶不可终日。从华州回到京城以后，唐昭宗精神抑郁，喜怒无常，常常纵情饮酒，使左右的人都觉得处境危险。左军中尉刘季述、右军中尉王仲先、枢密使王彦范、薛齐等人于是暗中商量道：“主上轻佻浮躁，喜怒无常，并且所有事情都由宰相办理，我们终究会被他所害的。不如把太子立为皇帝，把主上尊为太上皇，招岐州李茂贞、华州韩建的军队前来，作为援助，把各个藩镇控制住，这样就没有人能加害我们了！”

十一月，唐昭宗在禁苑中打猎，又喝了很多酒，直喝到夜里大醉才返回宫中，亲手杀死了数名宦官和侍女。天亮后，直到辰时宫门还没有开。刘季述到中书省对崔胤说：“宫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我是内臣，能够根据实际情况自行决定如何行事，我要进宫察看究竟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率领一千名宫禁警卫打破宫门进去，经过访查讯问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季述出来对崔胤说：“主上这样，怎么能管理国家！自古就是废掉昏君，拥立明主，这样做不是叛逆，而是为了国家大计。”崔胤害怕被杀，不敢违抗。

初六，刘季述把文武百官召集来，布置军队在殿庭守卫，起草崔胤等请太子代管国事的联名状，向文武官员出示，让他们签上自己的名字。崔胤及文武百官被逼无奈，只好签下姓名。当时昭宗在乞巧楼，刘季述、王仲先安排一千名全武装的将士在门外埋伏，与宣武进奏官程岩等十多人进楼请求议事。刘季述、王仲先刚一登上大殿，将士大声呼喊着冲入宣化门，来到思政殿前，遇到宫人就杀。看见军队闯入，昭宗被惊吓得掉到床下，站起来就要往外逃，刘季述、王仲先架着让他坐下。

宫人跑去禀报皇后，何皇后得知后，急忙赶来，向刘季述等人请求道：“军容使有事好好商量，不要吓着皇上。”刘季述等于是把文武百官的联名状拿出来，对昭宗说：“文武百官知道陛下对帝位早已厌倦，所以希望太子代行管理国事，请陛下到东宫养老。”昭宗说：“昨天与你们喝酒喝多了，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刘季述等回答说：“这联名状是南司百官的迫切要求。请陛下暂且去东宫，等到事态稳定下来，再把陛下迎回正宫吧。”何皇后劝昭宗听从刘季述的话，立即将传国玺印拿出来交给了刘季述。

昭宗由宦官扶着，与何皇后同坐一辆车，在嫔御公主和十多名侍从的陪伴下去了少阳院。刘季述数落昭宗说：“你某时某事不听从我的话，这是一条罪。”这样数了十下还没有停止。于是，刘季述亲手将少阳院的门锁上，熔化铁水灌进锁眼，派左军副使李师虔带兵包围少阳院，昭宗有任何动静就向刘季述禀报，凿一个墙洞来送饭。兵器针刀等物一概不能入内，昭宗要些钱帛或纸笔也不给。当时天气很冷，嫔御公主连衣被都没有，被冻得大哭不止。刘季述等假传昭宗的诏书，迎太子入宫，由太子代管国事。初七，刘季述等又故伎重施，令太子继承皇位，改名为李缜。于是，昭宗成为太上皇，何皇后成为太上皇后。初十，太子登基，把少阳院改名叫问安宫。

刘季述封赏百官，重重赏赐参与的将士，想要用这种手段讨好众人，把睦王李倚杀了，用木棍打死了所有被唐昭宗宠信的宫人、侍臣、方士、僧侣、道人。为树立淫威，将每夜所杀的人，白天用十辆车拉着尸体送出去，一辆车有时只有一两具尸体。刘季述等想要把司天监胡秀林杀掉，秀林大义凛然地说：“军容使囚禁皇上，还想将无辜的人也杀死吗！”刘季述畏惧他话语的刚正不阿，所以没有下手。刘季述畏惧朱全忠，没有杀崔胤，只解除了崔胤的度支盐铁转运使而已。

退休的左仆射张浚在长水居住，他到洛阳去见张全义，劝他匡复君位；又写信劝说各个藩镇。

客居华州的无棣进士李愚，上书给韩建说：“我每次读书，见到父子君臣间，有伤害教化礼义的，恨不得杀了他并把他的尸体扔到街上。韩公在临近潼关的重镇据守，皇上被宦官囚禁一个多月了，我实在不能理解，为什么放任凶恶之徒，不出兵救援王室。我私下猜测，朝中的大臣，虽有志向，却无实权；京外的藩镇大臣，虽有实权，却无志向。只有忠贞仁义的韩公是国家的依靠。往年皇上流离在外，您伤心欲绝，将皇上迎到华州，多年来一直供给馈赠，重新恢复宗庙和朝廷，这件事直到现在还在被歌颂。目前的形势，和以前有很大的不同：韩公位兼将相，手握大权。从宫中发生变故到现在，已经过去十天了，如果还迟疑不决，万一山东诸侯联合起来，向西进兵，韩公怎么能够得到安定！不如迅速传檄四方，让他们清楚逆顺之道，这样可以使军队声威大振，那些恶徒就会丧胆，不用多久，刘季述、王仲先两个人就会死无葬身之地，没有比这更好的计策了。”李愚的计策没有得到韩建采纳，只得到韩建优厚的待遇。李愚坚决推辞离开了。

在定州巡视军营的朱全忠听说京城出事了，于二十三日南下返回，第二天到达大梁。刘季述派养子刘希度到大梁拜见朱全忠，答应献给他大唐江山社稷；又派供奉官李奉本把唐昭宗的诰命拿给朱全忠看。朱全忠不知道怎么办，就和僚佐一起商议。有人说，藩镇不应当干预朝廷大事。只有天平节度副使李振说：“王室有难是成就功业的资本。现在大唐的安危就看您的了。刘季述只不过是一个小小宦官，胆敢做出大逆不道的事情，您不能讨伐，还怎么再号令诸侯！况且幼主君位确定，那么国家政权就全部归宦官所有，这是交给他们太阿剑柄啊！”朱全忠恍然大悟，立即囚禁了刘希度、李奉本，派李振到京师去探听消息。朱全忠在李振回到大梁后，又派新吏蒋玄晖到京城，与崔胤密谋策划，又把宣武进奏官程岩派去大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