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天鹰翱翔的快感

邱阿涂

台湾少年小说评论家

阅读李潼先生的少年小说一向都是极为愉快的享受，尤其是阅读这一部《天鹰翱翔》，更是愉快加刺激加感动的有趣经验。因为这部少年小说写出了大多数少年的梦想，写出了现代少年特有的傲气和不服输的个性。这部少年小说中有冲突，也有感动；有挫折，也有成功。但最让人感到意外的是，原是主人公为争取比赛的胜利，为赢得那一份丰厚的奖品—“—天鹰号”而来，后来却演变成“天鹰俱乐部”全体成员捐弃成见，团结一致，由“天鹰号”领导，合力演出了一场人人叫好的飞行秀，让原先瞧不起“天鹰俱乐部”的人，包括台中来的裁判和所有观众都刮目相看。

他们是怎么团结起来的呢？阿龙和小彬又如何从一对既自私又傲慢的少年变成遵守公约、重视团体纪律和团队荣誉的杰出“天鹰”会员？“天鹰俱乐部”的会员都要有自己的遥控飞机，阿龙和小彬又怎么拥有自己的遥控飞机？他们又为什么要去参加“天鹰俱乐部”？而且为什么要入会两次？他们二人的遥控飞机为什么会摔坏？后来又为什么能飞？这些情节在李潼先生巧妙的安排下，构成了这么一部充满刺激和感动的好小说，令人百读不厌。

我特别欣赏李潼先生选择这样一个题材来写少年小说，因为飞行一直都是青少年朋友的最爱，是青少年朋友最好的梦想。人类自古以来就一直希望能像鸟类一般在天空自由自在地翱翔，不过，这个梦想一直到1903年莱特兄弟发明飞机成功才算完成。

但是，要驾驶飞机也有年龄、体格、飞行技术等种种限制，并非人人都能，至少对一般青少年朋友和儿童而言，暂时仍是不可企及的梦。因此，对于爱好飞行、爱好冒险的青少年和儿童而言，装配遥控飞机、操纵遥控飞机，也许是实现梦想、满足飞翔愿望最好的一条途径。

不过，玩遥控飞机也必须注意飞行技术的训练，尤其是玩编队飞行更必须注意团队的密切合作、队员间的默契、速度的控制和动作的一致性，才能毫厘不差完成任务。特别是起飞、飞行、降落的按部就班，飞机飞行前的检查维修，油料的补充等，每一个细节都不可疏忽，这些就是构织成《天鹰翱翔》这部少年小说的精神所在。

可是故事若顺着这个方向发展，注定会变得很枯燥乏味。李潼先生不愧是创作少年小说的高手，他安排了两个性情毛躁、高傲、叛逆的少年阿龙和小彬。先是加入“天鹰俱乐部”的动机不纯，只想获得奖品“天鹰号”就走人；入会后又瞧不起陈教练和“天鹰俱乐部”所有会员，还处处顶撞陈教练，不遵守“天鹰俱乐部”的规定。李潼先生安排了一场“天鹰”遥控飞机大赛，首奖更用一架漂亮的“天鹰号”和“天鹰”奖章一枚来做诱因，但是规定参加者必须是“天鹰俱乐部”会员，还必须自备飞机，这就是引发阿龙和小彬入会的原因。于是故事就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而且高潮迭起，扣人心弦，让读者的心绪随着“神勇号”的飞翔而起伏不定。

一般说来，一本小说难免会有些片段因为出现冗长枯燥的情境叙述文字而让读者想跳越过去不去阅读。但在这本小说中即使有情境叙述的文字（像第一章开头几段对芒草、芒花的描述）也都属预留伏笔，和后面紧张精彩的表演动作相关联，使得整部小说充满了一气呵成的张力，一个高潮紧接着另一个高潮，排山倒海般涌过来，让人一口气想读完，读完后又再兴起想回头重读一遍的冲动。

作者李潼尤其对书中主角阿龙和小彬两人率性、自私、冲动的性格（简直就是现代青少年胆大心不细的通性）拿捏得非常精准，再搭配陈教练的冷静、深藏不露和红衣少年的热情友爱，使小说情节不断掀起高潮。这两个到比赛当日还自私地一心一意想获得首奖“天鹰号”的书中主角，在面对夺冠最佳机会时，竟因外地裁判对“天鹰俱乐部”的嘲笑，在观众对外地选手的示范表演给予的热烈掌声和赞叹中，突然冲动地让“神勇号”冲上天空做特技表演。但表演虽然精彩万分，却因耗油太凶，升空前又未加满燃料，终致飞落晒谷场，摔断螺旋桨和尾翼，也摔掉了夺冠的机会，再次印证了教练的训诫：“完美的起飞和降落，才是遥控飞机的最高技术。要是不能平安降落，砸坏飞机，一切也完了。”

不过最让人感动的是红衣少年的友谊和全体会员的团体爱。红衣少年安慰阿龙和小彬，等他去拆“红飞侠”的螺旋桨和尾翼来装在“神勇号”上，继续比赛。但因裁判不愿等，限定其他六架飞机比赛结束前修好才准参加，其他“天鹰”弟兄虽然也都尽量拖延时间等候“神勇号”，红衣少年更拼尽全力修复，但仍然没能赶上比赛。

外地裁判批评为“水准实在是……”的比赛已经结束，但全体“天鹰”会员却要求陈教练让“神勇号”、“自强号”搭配“天鹰号”，由陈教练领着做一次漂亮的编队飞行。于是在陈教练的指导下，三架飞机同时发动，飞上天空表演高难度的翻筋斗，交叉再交叉，然后以三角队形穿过歪仔歪桥的桥孔，让包括正在离去的外地裁判在内的观众赞赏不已。

这样的结果，这样的情节安排，显示作者高超的写作技巧，令人赞叹，更让所有的读者陶醉在一波又一波的高潮中，和书中主角完全融合在一起，享受天鹰翱翔的快感和成功的喜悦。不过，也请别忘了向红衣少年致敬，因为那才是真正的“天鹰”精神。没有他，这一切成功、掌声都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