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迹和现代科学

神迹和现代科学

现在，我们不妨来探讨一下科学定律和神迹之间的关系。首先，自然定律这个见怪不怪的术语，可以说是名不符实。严格来说，自然界除了有所谓的自然力量外，不可能有什么数学规律。^[20]目前，这种力量可略分为重力、电磁力、强磁场力、弱作用力，当然，这样分类并非绝对正确。现代科学家暂且需要如此划分(同时也附带一些概念，如速度、能量、加速、质量)，来进行对自然界的研究，并以数学语言去描述各种力量的活动。尽管，科学定律如地图和模型一样，能告诉我们关于大自然的一些事情，但在绝对意义上，不可视之为定律，也不可认为它们是唯一真正描述大自然运行的方法。根据圣经所说，上帝既不“干预”半独立的自然秩序，也不是只为宇宙“填沟补壑”的上帝。当他选择采用前所未见的方式工作时，便发生我们所谓的神迹。假如圣经中那位无所不能、统御一切的上帝果真存在，必有许多我们尚不知的力量任他使用。他可以产生我们无法解释的任何超常事件，来达致他在人类历史中的拯救目的。

我们的科学定律和理论，并不规定什么是过去或将来必会发生的事情。它们描述(以数学术语解释)我们重复观察得到的事件。由于我们相信上帝的创造井然有序，科学定律充其量只能预测将来很可能发生的事情。它们所规定的，全是我们的期望，使我们可以按此作出预测或行动。因此，抱怨上帝奇迹破坏了自然规律，就如刑事和民事法律禁止某类活动一样，是没有什么意义的。

在这层关系上，刘易斯(C．S．Lewis)指出，自然规律并不会引发事件，恰如算术程序不会生财一样。除非增加新的因素，否则它们只表现了事件或过程所一贯采用的模式。“如果上帝消除、创造，或改变某一事物，这就意味着他此时此刻创造了一个新情况，于是整个自然界便要立刻容纳这个新情况……而新的情况也遵从自然界的一切法则。”^[21]奇迹般赐下的面包，就如其他面包一样，能供给身体营养;奇迹般的感孕，也需经历天然的怀孕和生育过程。奇迹并不是一个既无形式因、又无后果的事件。它的形式因是上帝的工作，后果则要遵循常规。奇迹非但没有打破这些常规，反而从两方面依赖它们。第一，自然界若无常规定则，就不能有显著的例外;第二，特例一经发生，新的情况便遵从那熟悉的、可预测的模式。

在这最后一段的分析中，神迹的问题主要是哲学和历史的问题。神迹是独特的事件，不是时常发生的;在这方面，它超越了科学的视野，因科学只寻求可重复、可观察的事件。一点无法成形，两点确定一条直线，三点则可以确定一个模型。不同现象要用不同的曲线表达，这就需要更多的数据点了，而直线常是人所期望出现的。科学家不能因为某超常事件与他们以往的经验不符，并且根据现有的经验性科学理论，便说它是一件神迹，或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可惜的是，科学家们发表宗教或哲学论见时，常被人觉得是从实验中得出的结论。如塞根(Carl Sagan)曾说:“宇宙的现在、过去和将来，全然如是。”这句话多半会被公认是一项科学真理，但其实却是一个哲学声明，是塞根个人的信条。

自然主义假定自然世界是唯一的现实整体，对自然主义来说，神迹当然是一个大问题。休谟从非神论观点出发，排除神迹的可能性，从而界定自然界的一致性。^[22]在这个框框之内，连讨论神迹也不能。可笑的是，自然主义者像希腊哲学家，多于现代科学家，因为他们是根据第一个原则推断问题，而不考虑任何证据。这种态度不免叫人想起那位比萨的大学教授，硬是拒绝用伽利略的望远镜观看木星的卫星，只因为亚里士多德曾说这种现象是不会存在的。

对于凡愿考虑经验证据的人，神迹主要是一个历史问题。论到神迹，有神论者比自然主义哲学家更为“科学化”，因为他们更开放接受它的可能性。既然这问题有历史资料，那么现今有哪些可靠的证人呢?他们的文献得到准确保存吗?要确定史实，有一个难处，就是即使具备有力证据，也说服不了坚决不信的人。神迹是见证上帝呼召我们认罪、相信和顺服。归根究底，神迹存在于我们个人的经验之中、人生的价值和目的之上。侯士庭(James Houston)总结道:

真正的问题在于上帝对万物的统管。在圣经里，这是肯定的，而于希腊世界，这是否定的。对希腊人来说，kosmos(“宇宙”)是井然有序的体系，建基于因果关系，把事物的内在力量与自然界联结起来。对希伯来人来说，万物表现了上帝的旨意和话语，它们的一致性并非依赖希腊的physis(“形”)的概念，而是上帝的道德位格。旧约圣经中，上帝的选民从未怀疑上帝的存在;他们只问上帝在做什么，以及他为何这样做。^[23]

我们若要问这问题，先翻开创世记第一章，那里记载着宇宙万物按神的旨意和话语而创造。

【注释】

[1]Ernest Nagel，The Structure of Science(New York:Harcourt，Brace，1961)，P20－26．

[2]Hanson，Patterns of Discovery，chaP1．

[3]Henry Margenau，The Nature of Physical Reality(New York:McGraw－Hill，1950)，P28．

[4]Karl R．Popper，The Logic of Scientific Discovery(New York:Science Editions，1959)，chaP4，“Falsifiability．”

[5]Nagel，Structure of Science，P75－78．

[6]Cohen，“Newton's Discovery of Gravity，”P167．

[7]Einstein，引自Gerald Holton，“Einstein's Model for Constructing a Scientific Theory，”inAlbert Einstein:His Influence on Physics，Philosophy and Politics，ed．Peter C．Aichelburg and Roman U．Sexl(Wiesbaden:Friedr．Vieweg Sohn，1979)，P121－125．

[8]E．L．Mascall，Christian Theology and Natural Science(London:Longmans，Green，1957)，P58．

[9]Karl R．Popper，Conjectures and Refutations(New York:Harper and Row，1965)，chaP3，“Three Views Concerning Human Knowledge．”

[10]William H．Watson，Understanding Physics Today(Cambridge:At the University Press，1963)，P32．见PW．Bridgman，The Logic of Modern Physics(New York:Macmillan，1961)．“从操作观点来看，所谓光，无非就是被照亮的东西”(第51页)。

[11]Stephen Toulmin，The Philosophy of Science(New York:Harper and Row，1953)，chaP3，“Theories and Maps．”

[12]Barbour，Issues in Science and Religion，chaP6，“The Methods of Science．”

[13]Aristotle，引自Hooykaas，Religion and the Rise of Modern Science，P6．See chaP1，“God and Nature．”

[14]Johann H．Diemer，Nature and Miracle(Toronto:Wedge，1977)，P12－16．

[15]切莫将上帝持续性创造活动这一观点，与其他两种观点混淆:一是非圣经的哲学观“续创论”;一是极端的宏观神学，宣扬所谓上帝本身也随世界一同进化和发展。

[16]另参《约伯记》十二章7－9节，39－41节;《诗篇》一○七篇25－31节。

[17]Donald M．MacKay，The Clockwork Image(Downers Grove，Ill．:InterVarsity Press，1974)，P60;麦凯的强调。

[18]Milne，Know the Truth，P74．(米尔恩，《认识基督教教义》，校园)。

[19]Colin Brown，Miracles and the Critical Mind(Grand Rapids:Wm．B．Eerdmans，1984)，P292．

[20]“力”一词于不同领域有不同意义。此处则用其最一般的意思，即物质之间基本相互作用的表现。

[21]C．S．Lewis，Miracles(New York:Macmillan，1947)，P72．

[22]Malcolm A．Jeeves，The Scientific Enterprise and Christian Faith(Downers Grove，Ill．:Inter-Varsity Press，1969)，P32－34．

[23]James M．Houston，I Believe in the Creator(Grand Rapids:Wm．B．Eerdmans，1980)，P1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