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树理的苦涩幽默

赵树理（1906—1970），人民艺术家，小说家。1932年开始发表小说、诗歌等文学作品。其《小二黑结婚》、《李有才板话》、《三里湾》等文学作品，奠定了他在新文学史上的重要地位。赵树理曾担任过中国作协理事、中国曲艺工作者协会主席。赵树理的文学作品风格，形成了一个俗称“山药蛋派”的文学流派。他的很多小说诗歌文学作品被译成英、法、俄等文学，成为世界文库的宝贵财产。1970年赵树理被“四人帮”反革命集团迫害致死，年仅64岁。

赵树理天生幽默：作品中的人物幽默，生活中他一言一行也很幽默。“文革”中，他大难临头却苦中作乐仍然幽默，生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他照样幽默。总括赵树理的一生，是幽默中生，幽默中死，幽默了一辈子。

1967年2月，赵树理从长治被揪到太原，批斗他时，造反派问他：“你是哪一类干部？”赵树理回答说：“说我是一、二类干部，我自己觉得不配。说我是三类，你们不会答应。说是四类吧，我自己不会承认。我看算三类半吧。”逗得批斗他的人暗笑不止。

有一次批斗山西省美协某领导，赵树理前去陪斗。一位被批斗的画家批评造反“英雄”们说：“满口是道理，下车伊始就哇哩哇啦，那可是不好的。”一句话惹恼了造反派，吵吵嚷嚷地要他说清楚，“什么叫‘下车一死’？什么叫‘哇哩又哇啦’？”在场的所有“牛鬼蛇神”想笑不敢笑，想答不敢答。赵树理双手捧着胸前的大牌子，态度严肃地纠正说：“是‘下车伊始’，不是下车‘一死’，‘哇哩哇啦’是不了解情况就多言多语。这是伟大领袖毛主席的话，那意思是说……”弄得那人尴尬、狼狈，恼羞成怒地大骂道：“混蛋，滚你的吧！”

在一次批斗会上，红卫兵把江青一伙强加给赵树理的种种“罪名”罗列在一张纸上，“勒令”他承认并签字。赵树理拿起笔来写道：“你说我是我就是？”第二天开大会，坏头头儿手持那张纸得意地向群众大声宣布：“经过我们英勇斗争，反动作家赵树理已承认了全部罪行！”在把赵树理押上台时，老赵矢口否认。坏头头儿怒吼道：“你写的供词在此：‘你说我是我就是？’还敢抵赖？”赵树理诙谐地说：“我写的那句话后面用的是问号！”

一天，一个造反派手捧一盆鲜花路过“牛棚”时，一眼看到赵树理。“赵树理，过来，过来，你看这是什么？”“这是一盆花。”赵树理看了一眼说。这个造反派又问道：“这盆花好不好看？”赵树理思索一下便摇头摆手说：“我看不好看。”“什么？不好看？这么漂亮的花，你竟敢说不好看！这是什么意思？今天你要给我老实交待！”赵树理无可奈何地说：“既然要我老实交待，我只好实话实说。这盆花确实很鲜艳，非常好看。不过我经常听你们说：‘凡是敌人反对的，我们就要拥护；凡是敌人拥护的，我们就要反对！’如果我说它好看，说不定你就会立刻把花盆砸了，怪可惜的。所以，我只好说它不好看，也许你会把这盆花保留下来。”

某次，一个造反派就赵树理的《锻炼锻炼》质问他：“社会主义时代有英雄人物，有不偷棉花的人物，你为什么不写？难道我们的时代没有英雄人物吗？”赵树理回答：“有哇！”“在哪里？”赵树理斩钉截铁地说：“在座诸位就是英雄人物。”把批斗他的人和陪斗的人全都说笑了。

赵树理被种种莫须有的罪名折磨，只好通宵坐在小板凳上，背靠火炉，胸伏床沿，被逼着写“检查材料”。在最后的日子里，身心都受到严重的摧残。他的手曾经写出过许多优秀的文学作品，可现在病得很重，连写“检查”的力气也没了，只好由儿子三湖扶着去看病。看病的人很多，他只好坐在候诊人行列中等待。当轮到他时，医生一看病历，猛地抬头端详着骨瘦如柴的赵树理，惊讶地问：“您就是写《小二黑结婚》的作家赵树理？”赵树理嗓音低沉而嘶哑，并略带几分幽默地回答：“这种时候，谁还敢冒名顶替我？！”

◆经典幽默

谦虚

托马斯·杰斐逊是美国第3任总统。1785年他曾担任驻法大使。一天，他去法国外长的公寓拜访。“您代替了富兰克林先生？”外长问。“是接替他，没有人能够代替得了他。”杰斐逊回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