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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扬中的时光

时间:2022-02-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受几位同乡学长的影响,也由于我的同乡、在扬中教书的张鸣春、张伯勤两位老师的鼓励,怀着改变命运的理想,从溱潼初级中学毕业后,和几个同学一起考进了扬州中学水利工程科。那年,报考扬中工科的学生很多,七个里面取一个。儿时的朋友都非常羡慕我,父母也为我能考上扬中而高兴。我在扬中只呆了两年,1952年暑假后,由于国家对教育系统的调整,我们被转到华东第二工业学校去了。但是在扬中的那些日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在扬中的时光

1953届/袁 棠

1950年,我十四岁。受几位同乡学长的影响,也由于我的同乡、在扬中教书的张鸣春(肃反时自杀)、张伯勤两位老师的鼓励,怀着改变命运的理想,从溱潼初级中学毕业后,和几个同学一起考进了扬州中学水利工程科。那年,报考扬中工科的学生很多,七个里面取一个。儿时的朋友都非常羡慕我,父母也为我能考上扬中而高兴。

要开学了,却为难了母亲。在家乡普遍生活贫困,穿得差一点,并无所谓。如今我要去扬州读书了,妈妈想,总不能让孩子穿得太破烂吧。一个有六个姐弟的家庭,全靠父亲教书的工资生活,经济上实在是够紧的。妈妈选了一床家里最好的被子,让我带上,买了一块灰黑色,方格子花的线呢,给我做了一身学生装,妈妈压在箱底若干年、没舍得穿的的卫生衣也拿出来给我带上。这一切我都看在眼里,心里实在是难过极了。暗暗地下决心,一定要努力读书,将来要好好地报答母亲。

扬州中学之所以为人们向往,原因很多。这里曾经培养出不少对社会有影响的人才,这里的老师不仅有很高的业务水平而且非常敬业(当时有名师“三黄”:黄应绍、黄泰、黄久征;“三板主义”的邱子进、工程科方面的老师张养中、薛渭川、陈忠铸等),这里的学习条件相对优越,设施好……此外,工科学生有助学金,对我来说,这更是必要条件。

上课教室在口字楼。住校生自修室在一字楼,每人都有固定的自修座位。学校除了有四百米跑道的体育场外,还有体育馆(室内的篮球场),音乐课有专门的教室在树人堂(当时苏北第一高楼,有大会堂)。那时的苏北人民广播电台,就设在这里。我们工程科有专门的制图教室(校友楼),还有做各种试验的工程馆和位于校友楼的制图室……我非常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副校长厉志云(英语专家,曾编辑过英汉两用词典),他负责管理我们的生活。厉校长像我们的家长一样,待人亲切,对我们关怀备至。开学初期,助学金还没有批下来的时候,个别同学交不上伙食费,都会去找他,他都给予热情的帮助。冬天,有同学衣服太薄,他见了也会主动关心。

工科的课程比较多,我们每周48节课,每天上、下午都排得满满的。一年级要学完普高的数理化,特别是数学课比高中的内容要多,学习相当紧张。同学们学习劲头更足,个个不甘落后。课程的设置除了数理化,工科学生还有必修的基础技术课、各种力学课、专业课。此外,学校还为我们安排了有限的语文、英语、地理、音乐、体育等课程,让我们能具备良好的素质。老师们运用创造性的教学方式,使我们学到的东西,终生受用,永远不忘。譬如,教地质的薛渭川老师,他将矿物硬度表等相对枯燥的内容,编成具有故事性的歌谣让我们唱,这样容易记,效果特好。离现在差不多六十年了,我还能背得出来。音乐老师、体育老师我们至今都还记得他们。音乐老师黄河先生,广东人,除了教唱歌外,还叫我们如何去评价、欣赏音乐。他的创作热情很高,记得当时,文汇报上,有一个“每日一歌”的栏目,不时发表他的作品。同班的翟立容同学(东台时堰人),据说是少有的男低音,就是黄老师发现的。只可惜,1951年夏天,因为家庭经济困难,他退学了。

工科的学生,外地的较多,差不多都是住校生。宿舍是一座三层的欧式房子(自省楼)。学校规定晚上九点钟下自修,九点半宿舍要熄灯。个别同学,熄灯后还想看书,便在路灯下“加班”。管宿舍的徐仲纯老师,发现了这种情况,便将灯泡换成蓝色的“低瓦灯”,光线非常暗,让你看不清书本上的字,目的是希望同学们按时休息。尽管如此,还是有同学找来电工高凳子放在路灯下继续看书。

寄宿在校的同学,尽管学习忙,自己的生活琐事还得自己去处理。我们日常换下来的衣物都是自己洗。当时扬州还没有自来水,宿舍旁不远的地方,有一口水井。礼拜六的晚上,下了自修,经常三五个人,一起在井边洗衣裳。我们一边洗,一边聊天。难得一周才有这一次相互交流思想的机会,没有主题,海阔天空,不着边际。某日,不知谁提起前途的问题来,大家聊的劲头就更足了,谁都要说几句。当天气暖和的月夜,情绪就更高,衣服虽然洗好了,还不愿离去。洗好的衣服就挂到附近露天的铁丝上。等白天晒干了再来取。天冷的时候,洗衣服就比较马虎了。重点部分揉一揉,用水冲两遍就算了事。

初夏时节,宿舍里臭虫多起来,地板和墙壁缝里、木床上,到处都有它们的窝。学校采取了一些必要的措施,同学们也有自己的办法。记得有一位同学捉了一小瓶臭虫,在厕所里的墙壁上,用臭虫写成了“讨还血债”四个醒目的大字,至今还有很深的印象。冬天里,被子薄,我和同乡杨震汉同学拼在一起睡,这样就温暖多了。但是每天起床后谁都不叠被,他推我、我推他。毕业后老杨去了东北,再没能见到他。而今老杨已经作古,当时的情景,仍历历如昨。同学们健康状况不算好,半夜里醒来,会听到此起彼伏的咳嗽声。

我们的伙食是包饭制,八个人一桌,每餐四个菜,每周吃一次肉。每人每月伙食费六万元(旧币,相当于现在六元),由一个姚姓的老板承包。每天都有一位同学“监厨”。炒白菜、黄豆芽炒油豆腐、各种炒豆荚,几乎天天一个样。吃肉的那天,午餐每桌加一碗“红烧肉”,那肉的味道似乎特别的香。当时的大米价格比较低,大概每斤为九分。学校有一位老师帮助姚老板管账,那年搞“三反”,这位先生,受到了最严厉的教育,后来的伙食有些改善。

抗美援朝战争爆发了,全国都掀起了保家卫国的运动。校园里到处张贴着宣传的招贴画和标语。那天全校召开了动员大会,赵定校长(当时约三十岁)在会上作了慷慨激昂的动员报告,师生们的爱国热情几乎沸腾了。为了保家卫国,我们全班的同学都拥上了主席台,要求投笔从戎,去参加军事干校。当天晚上,同学们纷纷写决心书,有的给父母写信,动员爸妈支持自己的行动。后来,我们班上只有很少的几个同学被选“参干”,大部分同学都被劝导,继续好好读书。通过这次运动,大家受到了一场具体的爱国主义教育,似乎成熟了许多。

我在扬中只呆了两年,1952年暑假后,由于国家对教育系统的调整,我们被转到华东第二工业学校去了。但是在扬中的那些日子,我永远也不会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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