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长不是时间的简单叠加

6．成长不是时间的简单叠加

就像历史之河在哪里拐弯，人生道路在哪里出现转折，往往是由一些并不起眼的细节所决定的一样，一个人的成长往往也并不意味着时间与记忆的等量叠加，而是来源于某个无从预料的瞬间的触动。

不久前，数十名中学生到一座孤岛上进行生存体验，在那短暂又漫长的40个小时里，他们收获了和课本和教室所带来的完全不同的经历与感受，一位同学在手忙脚乱地做出了一顿饭后就感叹说，因为这样才更加崇拜并且感激操持一日三餐的妈妈……

野外生存挑战对孩子成长的积极意义，已有许多人进行了精辟总结与阐述，比如可磨砺意志，培养合作精神，等等。这些当然属于真知灼见，但更令笔者看重的，还是类似于前面那样的，像电流一样霎时传遍全身的内心感动。所谓瞬间即永恒，这样的自发顿悟要比任何说教，比任何观念的灌输来得更深刻。

是的，我们常常要等到自己也为人父母，才能真正体会到养育的琐碎与艰辛，从而对父母生出更多的感恩之心；我们也常常要等到因病住进了医院，才可能静下来对生命本质这一类与职称、收入等等无关的哲学命题涌现出更深沉的思考。一个健康人永远也不可能理解一个盲人对光明的渴望，一个衣食无忧的孩子也不大能读懂一个饥饿的同龄人的眼神……韩少功在长篇小说《暗示》里写到：一段5里山路，在一个城里人那里可能是10里，在一个负重者那里可能是15里，白天可能是3里而晚上又可能是8里，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这样的背景下，换位体验就一度成了一种流行，比如让交警当一次出租车司机，让税务工作者当一天公共汽车售票员，让机关干部当一回环卫工人。显然，在这样的零距离接触中，在这样的身份临时转换中，其体验效果永远要高于由文件、由文字宣传等所带来的浮泛的认识。

当然，所谓换位体验总是受时空条件所限的，更值得指出的是，在实际操作过程中，它也有可能变得模式化而滑到形式主义的边缘。其实，就像一个作家描写监狱生活并非真的要去蹲监一样，我们也并非要在角色转换中才能完成自己的换位思考。因为，关于爱，关于悲悯，关于正义感这类的精神元素，说到底是与职业、地位、年龄等等无关的，它在任何领域、任何时候都应该通行无阻。重要的是，我们永远也不要丧失了感受并且传递爱、悲悯和正义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