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等放慢脚步的孩子

等一等放慢脚步的孩子

刘　贺

苏霍姆林斯基在《给教师的一百条建议》中有一句经典的“有时宽容引起的道德震动比惩罚更强烈。”这一点我深有感触。

我于2009年8月调入天台中心校，校长委派我教纪律有些散漫的四年级。怀揣校长对自己的一片信任，我承担起责任。刚开始，学生和我处于陌生阶段，加之我严厉要求和经常的表情严肃，遏制住了他们彰显的班风。在我得意之时，随之而来的偷窃行为却暗地滋生着，一名极老实的学生在上午第四节课下课没钱去买中午饭，急得抹眼泪，我还真的对这件事毫不知情。经调查得知：涉偷一事绝非偶然，许多学生经常不是丢笔就是丢钱。由于长时间没有“破案”，学生除自己加强防范外，偶然丢一点儿也就习以为常了。可今天不一样，李叶鑫同学的两元钱是中午的吃饭钱呀。对于学生来说绝非小数目。中午大家急着买饭，这事儿就告一段落。我掏2元钱给了他，让他解决中午饭。

待下午第一节上课，我进行了全面的大搜查，我早也有了心理准备：这事儿必须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学生还不是每天都处于紧张状态吗？于是我从失主的自身入手，问他都谁知道他把钱放在书中夹着，李叶鑫同学说是同桌姜哲同学，我心里有些波动。在没展开全面调查之前，我给同学们讲了一件关于有偷窃行为缘由开始的小偷到无节制变成大偷的人的悲惨结局。在叙述过程中，我也在察言观色，尤其在注意一些可疑对象，但我发现姜哲同学大部分时间是低头的状态。我的心里有些沉重：她家条件那么好，怎么会……按座位调查，我就顺理成章地先调查她。她平时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语言表达非常好。所以在我调查她时，她自然也是说得有条有理，每天在校花钱她都是有证人的。可是会说的不如会听的，她的一句话：“今天中午，我和江思崎同学一起去买冰条（冷饮），还给大家吃了呢！”就此一句话，引来了许多同学的发言。有的学生站起就说：“咱们班姜哲可大方了，隔几天就请大伙吃糖。”她家真的就这么不限制她花钱吗？下课了，和我坐对面的胡志邦同学跟我说：“老师，姜哲总愿意使别人的东西。我新买的魔笔，她经常借，我的没用几天就没了，我问她借没借，她说她没借，但说她自己新买了一支，还给我看她的笔帽，已作了记号。我确定那就是我的，我说了一声：‘我给你告诉老师，你偷东西。’她还和我吵了起来，可我去厕所回来就上课了。当我翻书包拿书时却发现了我的魔笔，在笔帽上还有她做记号时的没有全部除掉笔迹。”听了胡志邦同学的话后，我又找几个学生了解情况，基本上都怀疑她就是那个“惯犯”。这时，我已知怎样来处理了。于是在第七节课，我把她叫到一个没人的角落，和他谈班里偷钱一事，她表现出轻松的样子。当我说：“现在有些同学反应说你有偷拿别人东西使的现象。”她显得有些紧张说：“老师我只是使了，但我没有偷拿。”我随机的一句：“那胡志邦的魔笔是怎么回事。”这时，她抬一下头看了我一眼，然后低下了头。我说：“你的事现在我都很清楚了。”她的头低得更低了。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了以前偷别人东西的一些事，使我难以置信。但她否认这次偷钱一事。这时，我也有些半信半疑。但我还是说：“世间没有不透风的墙，既然不是你，我们现在可以回去了。我会继续调查，若日后调查出来，我一定会严惩不贷；若是你那也一定会罪加一等。”说完，我们默不作声地往班里走。我语重心长地说：“姜哲，你在老师心目中的地位很高。虽然我们相处的时间短，但你平时的表现告诉我，你会关心同学，你有集体责任感。最近我要选班干部，恰巧缺一个组织委员人选，等这件事处理完，我会考虑你的。”这时她放慢了脚步，我心里暗自高兴：我成功了！我故意说：“快走吧，要放学了。”她哭了，哭得很伤心地说：“老师，对不起，我……”我立刻转回身，把手轻轻搭在她的肩膀上，连续拍着她的肩膀说：“没关系的，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吗？只要你改就是好样的。”在回班的路上，她和我说了事情的经过，最后她突然很诚恳对我说：“老师我只是想和咱班每个同学都搞好关系，我明天就把钱还给他。老师你能不把这件事说出去吗？”我顿时怔了一下。不把这事说出去怎么能“杀一儆百”呢？怎么向其他学生交代？又怎么能展现出我要在学生心目树立的形象呢？一连串的问题瞬间闪现出来：也许是她的真诚打动了我，也许是我那颗还没有被世俗观念搁浅的心被深深震撼了，也许是平时我对她的印象好就“一白遮百丑”？也许……但都如流星般即逝。看着她那深情的眼神，我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这时放学的铃声已响了，她仓促地擦掉眼泪，快速地向班级跑去，看着她那轻快的步伐，我不禁笑出来了。

第二天早自习，我又找到失主，给他讲了事情的经过。他给我的建议：“老师就说我自己又找回来了。”当时我特别感动。这不就是宽容的力量吗？是它让一个人认清了自己的过失，维护了一个人的尊严，更难能可贵是它潜移默化地教会身边人有了宽容之心。有人说：宽容是一种爱。但我认为宽容进行的爱传递才是爱的真谛。这种爱传递就像一粒粒种子一样，会在宽容的阳光、雨露的呵护下不断地生根发芽。我想只要我们教师在学生犯错误的态度上多一点宽容，在学习上多给一点宽容，在集体活动中多一点宽容，在评优上多给一点宽容，那么我们的宽容爱传递将会无时不有，无处不在。这样我们的校园又何尝不是时时闻欢声，处处是笑语呢？我们祖国的大家庭不更是充盈着片片和谐吗？

英国谚语说得形象：“世上没有不生杂草的花园。”阿拉伯人说得风趣：“月亮的脸上也是有雀斑的。”说到底，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我坚信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若把宽容插在水瓶中，她便绽出新绿；播种在泥土中，她便长出春芽。

李斯说：“泰山不让土壤，故能成其大；河海不择细流，故能成其深。”就让这素有灵魂塑造者美誉的我们来善待那些有天使般心灵的学生吧，让他们心灵的种子在老师润物细无声的宽容与接纳中发芽、开花、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