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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物多样性最佳地点

时间:2022-02-16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生活在城市或人口密集的农村地区的人们总会想当然地认为,整个世界都是由人类主宰的。此幅照片中体现的全部生物多样性只有4个有机体物种:人类、两种家畜及一种植物。生物多样性研究明确告诉我们,遍布于陆地和海洋中的无数自然生态系统中的物种多样性正面临威胁。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应由那些对其了解最为透彻的人士进行评判和领导。“生物多样性最佳地点”是极具个人色彩、极为主观的选择。
生物多样性最佳地点_半个地球人类家

欧洲森林中的两只扇尾沙雉。

艾尔弗雷德·埃蒙德·布雷姆,1883—1884。

活在城市或人口密集的农村地区的人们总会想当然地认为,整个世界都是由人类主宰的。极端的人类世世界观认为,对剩下的大自然进行重建令其服务于人类,比维护大自然保持其原状不受影响要更符合逻辑。人类世的倡导者则不明白,为什么要将空间和资源贡献给一个不复存在的使命?自然界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原始栖息地早已不复存在。我们要对这种失败主义观点保持清醒的态度。正如约翰·斯图尔特·米尔(John Stuart Mill)所言,当大地已无可猎之物,攻守双方都将无用武之地。

博物学家和群体生物学家是从完全不同的角度观察世界的。上述两种观点确实是南辕北辙。而如果人类将太多的地球环境投入到我们这个物种的需求和享乐之中,那我们就将没有回头路可走。一个塞满了人类的地球就如同一艘宇宙飞船,完全依靠人类未来的智慧来决定所有生命的生死存亡。这不仅是其他生命形式的灾难,也将给我们自身的长期生存带来极大的风险。

环保组织也未能逃脱人类世世界观的影响。最近,美国大自然保护协会发表的年度报告就表现出了这种令人忧虑的思想转折。大自然保护协会致力于自然保护区的建设和维护,是最受人尊敬的非政府组织之一。在大自然保护协会的努力下,已有数百万英亩的土地被划为永久保护区。这项工作还会坚定不移地继续下去,却表现出与以往不同的侧重点。如今,大自然保护协会的中心议题是“大自然能为人类和经济发展做出的贡献”,而生物多样性的话题则消失不见了。

举例来说,2013年大自然保护协会年度报告的封面图片就充分显示出这种令人担忧的趋势。这张图片是一幅摄影作品,画面上是一个骑在马背上、面带微笑的蒙古男孩正在放羊,他的身后是一片一直绵延到天际的平坦草原。此幅照片中体现的全部生物多样性只有4个有机体物种:人类、两种家畜及一种植物。年度报告正文之中的许多照片和组图都在表现人类、人类的居住地和人类驯养的家畜。其中一幅是大象,另一幅是企鹅,第三幅是沙丘鹤,第四幅是挂在阿拉斯加烟熏房里的三文鱼肉条。烟熏三文鱼对人类的用途简直不言自明。

相比之下,经验丰富的博物学家和环保生物学家将关注点放在地球上其他的200万种已知物种,以及超过600万种尚未被发现的物种上。健康的生态圈对经济发展发挥着积极影响。我们也相信,公众、商业人士和政治领导人一定会加入我们的队伍,意识到生命世界的重要性。生命世界独立于人类的道德使命,对于人类的繁荣发展来说,生命世界扮演着至关重要的角色。

生物多样性研究明确告诉我们,遍布于陆地和海洋中的无数自然生态系统中的物种多样性正面临威胁。对相关数据进行过深入翔实研究的人士都认为,将物种灭绝速度提升到前人类时期1000倍的人类活动,将会把依然存活于21世纪的所有物种之中的一半推向灭绝或灭绝的边缘。然而,世界各地依然零星散落着许多生物多样性的贮藏区域,有的只有几英亩大,有的面积则超过数千平方公里。那些地方蕴含着原始的荒野气息。几乎所有这些最后剩下的自然生存环境,都面临某种程度的威胁。但如果活在今天的人们愿意为这些生命去采取行动、付诸努力,其实我们是可以为子孙后代保护住这些生物多样性的。

将全球自然保护行动扩展开来的承诺已经许下,为了记录下这一重要时刻,我给全世界最德高望重的18位博物学家寄去了信函,他们中的每一位都拥有生物多样性和生态学的国际经验和专长。我在信中询问了他们关于最佳保护区的意见和建议,这些保护区中汇集着独特而珍贵的动植物和微生物物种。在此转述一小段信中的呼吁:

我们有必要从博物学家的经历和知识出发,对真实世界和生物多样性进行介绍和讲解。这些内容能够驳斥那些鼓吹灭绝物种复活的狂热分子、认为大自然已经死亡的失败主义者以及持各式各样意识形态的人类世主义者。全球生物多样性保护工作应由那些对其了解最为透彻的人士进行评判和领导。而且,我们需要在此基础之上大幅加强工作力度。

呼吁如下:请在世界范围内选出1~5个地方,这些地方是你认为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最为独特、最值得研究和保护的地点。换句话说,就是你最关注的地方,亦可将选择的原因告诉我。

“生物多样性最佳地点”是极具个人色彩、极为主观的选择。这些地方不同于20世纪80年代由英国生态学家诺曼·迈尔斯(Norman Myers)等人提出的全球生物多样性“热点”地带,虽然两者之间可能存在很多重叠。热点地区的选择是基于面临最大危险的大量物种可以通过对其栖息地进行保护而拯救下来这一前提。我和顾问团都意识到,“最佳地点”名录可以是目标数量的几倍之多,而且目标数量的规模已经涵盖了理想地点之中的最佳选择。我们都认为,虽然灭绝速度依然在不断攀升,但地球生物多样性中的很大一部分依然是可以得到拯救的。

入选最佳地点

北美洲

加州红杉林作家兼生物多样性专家马克·莫菲特(Mark Moffett)提出:“加州植物区系之中最异乎寻常的生态系统,是一个物种多样性的热点地带。我与在当地工作的研究人员一同爬上了红杉树,那些树木巨大的树冠令人惊叹。从生态学角度来看,这些树木是如此富饶,在地面上找不到的小型树丛竟然可以生长在红杉树巨大枝丫上多年累积的土壤中。”事实上,成熟的红杉林已创造出一种全新的、几乎未经探索的生命层级。那里的物种十分罕见,有些在其他地方根本无迹可寻。科学家和探险家可以在树上扎营,沉醉于这种直指云霄的巨大树木及其神话般的世界之中。

美国南部的长叶松草原越来越多的科学家和作家都将目光转向了这一看似普通、实则极为富饶而复杂的生态系统。长叶松林曾一度占据从卡罗来纳州到得克萨斯州东部60%的面积,适应于频繁发生的雷击地表火。此处地面植被的丰茂程度在北美地区数一数二,1万平方米之内就能找到多达50种草本和灌木物种。长叶松林中四散在各处的猪笼草沼泽的富饶程度也在全世界排在前面。1平方米之内就能找到50种细茎植物。过去150年间,长叶松几乎被人类砍伐殆尽,而今又得到了复原,以保护地面上那些经历了长叶松暂时消失而依然存活下来的动植物。我儿时就经常在稀稀落落的长叶松之中,在流淌着无数河流和小溪的涝原森林里四处徜徉。

玛德利安山脉松树与橡树混生林地崎岖巍峨的墨西哥玛德利安山脉和美国西南部“天空岛”的高海拔地带,遍布着环境干燥、树形低矮的松树和橡树林。墨西哥本土物种里有1/4都生活在这片古老的林地中,其中许多物种是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墨西哥米却肯州(Michoacán)的松林是来自美国的帝王蝶过冬的地方,并因此而享誉世界。林地的一个最为重要的作用就是打通美国、墨西哥高原和中美洲科迪勒拉山脉之间的走廊,允许物种沿南北方向进行扩张。创造出与此相同或相仿的栖息地走廊,是削弱气候变化对生物多样性产生影响的一种方式。

西印度群岛

古巴和伊斯帕尼奥拉岛大安的列斯群岛中的这两座最大的岛屿蕴藏着繁茂的动植物群落,是全部西印度群岛生物多样性的重要组成部分。从根源上讲,生活在这里的动植物与中美洲的动植物有着天然的密切关系,因为大安的列斯群岛大陆板块就是在数千万年之前的大陆漂移过程中,从中南美洲大陆板块上分离出来的。长期的隔离使得岛上产生了大量的独有物种,在世界其他任何地方都找不到。比如食虫哺乳动物沟齿鼩类物种就是从岛屿最早形成之时保存至今的残遗种。

岛上的其他生物则是适应性辐射的产物。有少数几种殖民物种在刚登上岛时发现在这里碰到的天敌更少,栖息地更为开阔。这样的生存环境使得某些个体物种扩散成了一群物种,而其中的每一个物种如今都占据着各自的小型栖息地。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千姿百态的变色龙,还有闪烁着蓝绿色金属光泽的奇特蚂蚁。记得有一次我在古巴中部坎布雷山脉考察时同时看到了两种蚂蚁,一种是在岩石裂缝中筑巢的,散发着绿色金属光芒的蚂蚁,还有一种是在低矮灌木丛中觅食的通体闪着金光的蚂蚁。除了这些丰茂的动植物群落之外,古巴和附近的多米尼加共和国都拥有未经人类开发的海岸线,那里有着完好无损的珊瑚礁。

中南美洲

亚马孙河盆地亚马孙河盆地分布着无尽的生态系统,是全世界最大的排水系统,也蕴藏着面积最大的雨林和最具生态多样性的热带大草原。这里流淌着15000条亚马孙河的一级和二级支流,占地面积达750万平方公里,是大陆面积的40%。如果将安第斯山脉的上游包括在内,那么这里的生物多样性就堪称世界之最。亚马孙河的主流起源于秘鲁安第斯山脉之中的高山溪流。河水的平均流速是每小时2.4公里,平均深度超过45.7米,每天,河水通过宽达402公里的三角洲河口可以将30万亿升水汇入大海。亚马孙河的排水速度是密西西比河的11倍,是尼罗河的60倍。若将亚马孙河所有的支流都加总在一起,便囊括了多样性极为壮观的鱼类和其他淡水动植物。雨季时,覆盖河堤的涝原森林的地面和树干下部都淹没于水中。涝原森林与内陆雨林如同一座巨大的贮藏装置,装满了生物多样性异常丰富的动植物。

圭亚那地盾带如今,圭亚那和苏里南这两个小国,再加上临近的法属圭亚那,仍然有70%~90%的面积被原始雨林覆盖。这里的雨林与亚马孙相关联,同时又具有自身的鲜明特征。这里的动植物极为丰沛,依然是全世界最少有人类涉足的一片土地。

德布伊斯高地由许多平台状的山顶构成的山峦是威尔斯(H.G.Wells)和好莱坞想象之中的“失落世界”。这些位于委内瑞拉和圭亚那西部的山峰由古老的石英净砂岩块构成。巨大的岩块在雨林之中直耸云霄。那些相对平坦的山顶海拔为1000~3000米不等。这里有着自成一体的世界,山顶的天气与低海拔位置非常不同,地面怪石嶙峋,瀑布随处可见(天使瀑布是全世界海拔最高的瀑布),动植物种类也和下方低地以及其他山峦上的物种完全不同。

秘鲁的大玛努地区著名热带生物学家亚德里安·福赛思(Adrian Forsyth)一语道破了这里的神奇之处:“在这里,全世界最大的赤道冰块如皇冠般坐落在雄伟的阿桑盖特山顶,高耸入云。下方是岩石山坡和山间草原,再往下就到了无路可寻的雨林,而后则是无人涉足的苔藓森林。站在马德雷德迪奥斯(Madre de Dios)的亚马孙低地上一眼望去,整幅画面如同压缩过的全景画一样,一股脑映入眼帘。”河流北部有着地球上最为密集的生物多样性,包括全部的新世界大型哺乳动物。这里1平方公里的面积中存在的青蛙物种数量与遍及整个北美大陆的全部青蛙物种总和相等。1平方公里的面积里能找到的鸟类和蝴蝶数量,是遍及北美大陆的全部鸟类和蝴蝶物种总和的两倍之多。向北不远处就是厄瓜多尔著名的亚苏尼国家公园,这里同样以物种多样性密集著称。

中美洲和安第斯山脉北部的云雾森林从气候和生物多样性角度来看,这里凉爽多雨的环境与下面的低地森林完全不同。许多地方都尚无人类涉足,蕴藏着大量未知物种。生活在这里的尖吻浣熊是一个世纪以来首次发现的大型食肉哺乳动物。尖吻浣熊的发现代表着深藏于这里的巨大的未知和可能性。

高寒带南美洲海拔高达2800~4700米的草原区有着许多独特的草本和木本植物。同时,这里还有一个鲜明特点就是生活于此的新物种的进化速度很快。原因可能在于碎片化的山顶环境导致气候波动较大。虽然每一座山的山顶与低地雨林之间不过几千米的距离,但从实体环境和生物学角度讲,却是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那里的植被十分独特,因面积较小也使得生物多样性格外脆弱。

南美洲大西洋森林葡萄牙语将这里称为大西洋雨林(Mata Atlântica)。历史上,这里的生态系统曾异常富饶,而现在已大幅缩水。大西洋森林的位置沿巴西大西洋海岸,从北部的北大河州(Rio Granade do Norte)一直扩展到南部的南大河州,还有一小部分延伸到了巴拉圭和阿根廷。换句话说,就是从巴西的“鼻子”部位延伸到巴拉圭的东南部。其宽泛的纬度覆盖区域和当地差异巨大的降水量令生态系统也变化万千,从热带到亚热带森林,既有潮湿地带,也有干旱地带,还有灌木丛林和草原。这里生活着众多珍稀而独特的动物,包括马克·莫菲特口中的“最原始的豪猪;会跳舞的小岩蛙和食果蛙;仅存的几只阿拉戈盔嘴雉活体样本,现在生活在两位鸟类爱好者的私人土地上;最大的新世界灵长类动物绒毛蛛猴;所有灵长类动物中色彩最为鲜艳的金狮绢毛猴;生活在大凯马达岛上的金枪头洞蛇,这座岛上的蛇类密度是全世界最高的(不用怕,没有人生活在这座‘蛇岛’上)。”

巴西塞拉多塞拉多覆盖了巴西中东部的大部分地区,是南美洲最大的热带草原,也是全世界这类热带栖息地中生物多样性最为丰富的地区。之所以拥有如此奢侈而丰富的生命形式,是因为此处拥有众多斑驳陆离、界限分明的生态系统,如典型的开阔草原,其间点缀着零星的矮树林;一块块树形高大、雨林般的林地;还有河流边枝叶繁茂的长廊林。不幸的是,从生物多样性角度来看,这里的土壤也非常适合农作物生长。塞拉多这片动植物栖息地正在被人为清除,而且几乎没有任何保护区建设规划。

潘塔纳尔这里是全世界最大的湿地之一,大部分位于巴西南部,一小部分延伸到了玻利维亚。雨季时,巨大的洪水在平原上泛滥,有80%的陆地面积都位于水下。这里终年生活着种类繁多的水鸟和昆虫,还有美洲豹、水豚和其他一些富有魅力的大型哺乳动物,包括大量与鳄鱼十分相像的凯门鳄。虽然潘塔纳尔被认定为世界遗产地,也越来越受游客的青睐,但此地仍然进行着大量的农业和畜牧业活动。

加拉帕戈斯群岛这处赤道群岛位于厄瓜多尔大陆以西926公里处,因达尔文于1835年在此地逗留了5周之久而拥有了标志性的地位。在返程途中,达尔文注意到这里每个岛屿上的地雀都不相同。这样的发现令他产生了进化论的构想。而加拉帕戈斯群岛之所以特别还有另外一个原因:当初仅有的几种跨越大洋来到此地的物种已进化成为多个物种,适应了当地贫瘠的火山地貌。巨龟、海鬣蜥、长成树状的向日葵科植物、从单一祖先进化而成的6种不同雀类等,令这处群岛成了进化生物学实验室和教学基地。

欧洲

波兰和白俄罗斯境内的比亚沃维耶扎森林直到新石器时代早期,欧洲西北部的平原地带都覆盖着整片的原始森林。而比亚沃维耶扎森林则是当初那片原始森林仅存的最大一块碎片。这片受保护的土地横跨波兰和白俄罗斯的边境地区,面积近2000平方公里。欧洲很大一部分的大型哺乳动物都生活在这片区域之内,包括最著名的欧洲野牛(不止一次险些陷入灭绝的厄运)、狍、麋鹿、野猪、欧洲野马(波兰野林马)、猞猁、狼、水獭和貂。这里还有900种维管植物,包括历史记载中最高大的一些橡树。

俄罗斯西伯利亚境内的贝加尔湖贝加尔湖是全世界最深、最古老的淡水湖。从其巨大的容积可以想见,在这处高海拔、与世隔绝的水体中一定孕育着大量动植物。贝加尔湖周围的2500余种动植物之中,有2/3是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湖中的某些群落存在着大量的物种,包括杜父鱼(杜父鱼科)、海绵、蜗牛和端足甲壳类动物。贝加尔湖和加拉帕戈斯群岛一样,都是生物多样性的庇护所。这里有着全世界所有淡水湖中最为富饶的生物多样性,也是天然的进化实验室。

非洲和马达加斯加

埃塞俄比亚境内的东正教会森林埃塞俄比亚北部遗留了不到5%的天然林,这些森林基本都是教会财产。从空中鸟瞰,我们能看到一块块绿色点缀在由农田构成的棕色背景上。就像玛格丽特·洛曼(Margaret Lowman)写的那样,这些森林蕴藏着“本地植物的种子库、许多花园作物的传粉昆虫、淡水泉、药用植物、天然果实染料和教堂壁画装饰用种子、蓄水能力很强的植物根茎、作为教堂核心的精神庇护地、碳储存地,也是残存的本地物种的家园和基因库”。

索科特拉岛这处与世隔绝的岛屿(伴有小型卫星岛屿)位于也门南部352公里处的印度洋上。岛上长满了形态和枝叶十分奇特的树木,为其赢得了诸多名号,诸如“另一处加拉帕戈斯”和“地球上最像外星球的地方”。在这里,人们能找到龙血树、生长于墙壁上的索科特拉无花果树和齿叶芦荟等植物。这些植物的外形和其他地方的草木几乎没有可比性。索科特拉岛上还有约300个鸟类物种,其中8种是该群岛所独有的。

塞伦盖蒂草原生态系统可以说,全世界最著名的陆地荒野生态系统就是塞伦盖蒂大草原。当地土著语中,塞伦盖蒂的意思是“无尽的平原”。那里地域辽阔,从坦桑尼亚北部一直延伸到肯尼亚西南部。草原中很大一部分区域都在国家公园、保护区和禁猎区的覆盖之下,肯尼亚也是如此。此地的动植物群落,尤其是生活于此的大型哺乳动物,是目前我们所能见到的最接近更新世时代非洲热带草原“原住民”的物种。

莫桑比克境内的戈龙戈萨国家公园这处莫桑比克最主要的保护区囊括了千姿百态的栖息地,拥有非洲东南部生物多样性的全部重要组成部分。戈龙戈萨国家公园还坐拥海拔近2000米的山脉,山顶上有雨林、米翁波(miombo)干燥林地和众多河流小溪。山谷底部覆盖着雨林,侧面是石灰岩峭壁。峭壁之上的许多洞穴至今依然无人涉足。1978—1992年,莫桑比克经历了内战,随后又出现了大规模偷猎现象,戈龙戈萨的大型动物群曾被逼迫到了灭绝边缘,所幸,当地的生物多样性而今正处于迅速恢复的过程中。

南非整个南非境内拥有几处全世界最富饶、最具特色的动植物公园。位于南非东北部、幅员辽阔的克鲁格公园(Kruger Park)以及其他几处保护区中拥有最完整的非洲10千克以上级别野生动物物种,其中就包括黑犀牛和白犀牛。开普植物区系(Cape Floristic Region)中拥有9000余个物种,其中69%是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这里的植物种类占非洲所有植物种类的1/5。这里的植物群形成了几个独特的主要栖息地,包括生长着高山硬叶灌木石楠、布满多肉植物的卡鲁沙漠(一部分延伸到纳米比亚境内),以及林波省境内古老的苏铁林。

刚果盆地森林刚果河盆地面积约为340万平方公里,覆盖了刚果共和国、刚果民主共和国、中非共和国以及喀麦隆、加蓬、安哥拉、赞比亚和坦桑尼亚境内的一部分领土。这里是全世界第二大排水系统,仅次于亚马孙河。刚果河流域的热带雨林是世界三大原始雨林之一(另外两处是亚马孙雨林和新几内亚雨林)。虽然面临伐木和农业开垦的围攻,但刚果盆地依然是3000多种独特植物的家园,还拥有巨大的动物群落,其中包括大猩猩、斑羚、丛林象和其他多种著名的大型动物。刚果境内的5处雨林公园被联合国世界遗产地名录所收录。

加纳境内的奥特瓦森林非洲西部高地的许多潮湿林地都在人类的破坏下极速缩小,但依然有小片森林如岛屿般存活了下来,保留了曾经异常富饶的植被和森林的一部分。其中最典型的例子就是依然保持原始状态的奥特瓦森林(Atewa Forest)。这处森林的历史至少有1050万年之久,是最初整片雨林遗留至今的残余部分。如今,当初整片雨林的80%已经消失不见。奥特瓦森林是被称作“山地常绿森林”的植物群落中最典型的代表。

马达加斯加这个巨大的岛屿面积相当于加利福尼亚州和亚利桑那州面积的总和,位于距非洲东海岸400公里处的印度洋上。自从150亿年前从冈瓦纳古陆南部分离开来,就一直保持与世隔绝的状态。马达加斯加岛幅员辽阔、历史悠久,又属于热带气候,因而拥有庞大而独特的动植物群落,其中70%的物种在其他地方是见不到的。最近一次的统计数字是,岛上的14000种植物之中有90%是在其他地方见不到的。

和古巴、伊斯帕尼奥拉岛和加拉帕戈斯群岛一样,马达加斯加也是观察适应性辐射的天然实验室。适应性辐射是指一个幸运的物种成功迁移到岛屿上(在马达加斯加的案例中,通常是从非洲飞至此地或漂浮而来的物种),并在此进化成一系列的多个物种。在马达加斯加,适应性辐射的例子包括许多血缘关系很近的狐猴物种(原始灵长类动物)、变色龙、伯劳鸟、蛙类以及12000种植物,如形态万千的棕榈树、兰科植物、猴面包树和与仙人掌颇为相似的龙树科植物。

亚洲

阿尔泰山这处美丽而鲜有人迹的山脉最高海拔达4509米,位于亚洲中部地区,是俄罗斯、中国、蒙古和哈萨克斯坦国境交界之处。阿尔泰山不同的海拔高度分别覆盖着欧亚草原、北方针叶林和高山植被,是冷温带和北极哺乳动物的现实版百科全书,也是亚欧大陆上几处蕴藏着真正冰期动物群落的地点之一。生活在山间的大量食草动物有马鹿、驼鹿、驯鹿、西伯利亚麝鹿、狍和野猪,以这些食草动物为捕猎对象的动物有棕熊、狼、猞猁、雪豹和狼獾。这里也是古人类学家找到第一批丹尼索瓦人类物种化石的地方。

婆罗洲印度尼西亚共有18307座岛屿(具体估算数值因指标和方法而存在差距),范围从苏门答腊岛的西部尖角地带到新几内亚西部的伊利安查亚省,总宽度达5120公里。这些群岛蕴藏着令人目不暇接的生物多样性。世界第三大岛——婆罗洲岛,其南部的3/4属于印度尼西亚,而北部的1/4属于马来西亚和独立的君主制国家文莱。整座岛屿因人类聚居和油棕榈树的大规模种植,有很大一部分雨林已经消失。所造成的损失正如2007年《科学》杂志报道的一样:“油棕榈树种植园的面积随着生物燃料销售量的急速攀升而扩张,外来的入侵物种金合欢树肆无忌惮地生长着。岛上每年都会遭受森林火灾的蹂躏。”然而,这座大岛内部的“婆罗洲之心”依然是亚洲热带生物多样性最坚实的港湾。

印度西高止山脉就像马达加斯加、新喀里多尼亚和新西兰等大岛一样,印度次大陆也是冈瓦纳古陆的碎片。而印度次大陆的不同之处在于其向北漂移,直到与亚洲大陆相遇、相接。西高止山脉就如同印度的“龙脉”一般,与整条西海岸线平行。山脉的高度范围从接近海平面一直上升到最高点的2695米,再加上其地处热带,就创造出了多种多样的陆地栖息地,其间存在着相当高水平的生物多样性。在连绵起伏、森林密布的山间生存着5000种植物,其中1700种是当地特产,还有大量哺乳动物群落,包括全世界最大的野生亚洲象种群,以及地球上10%的幸存老虎。

不丹这个田园诗般平和而美丽的山地国家,对本土栖息地和生物多样性进行的保护工作值得称道。不丹境内的动植物群落基本完好无损,而这些动植物曾经是喜马拉雅大部分山地和山脚栖息地的标志。在不丹,70%的土地都覆盖着森林,横跨3个主要区域——热带、温带和高山地带。已知的5000个植物物种之中,包括46种杜鹃花和600种兰花。

缅甸这个至今仍然鲜有外人造访的国家,北部建有4处保护区,总面积达31000平方公里。保护区内生活着丰沛的动物群落,包括大象、熊、小熊猫、老虎和长臂猿。该地区拥有热带森林、针叶林,在森林线之上甚至还有几块地方生长着极地草原。

澳大利亚和美拉尼西亚

澳大利亚西南部的灌木丛林地从西南海岸的埃斯佩兰斯向东,直到纳拉伯平原的边际,存在着地球上最为富饶的特色植被。这里有着温和的地中海式气候,土壤中缺乏钼元素,除了已适应这种元素缺乏状态的物种之外,其他物种均无法在此生存。由此,这里的灌木丛林地进化出的植被与海岛十分相似。可惜的是,在土壤中加入钼元素,就能令这片土地成为可供耕作的农业用地。这样的转变,是澳大利亚和全球生物多样性的一种损失。也因为这样,这里的灌木丛林地的很大一部分已经被改造成为农场和牧场,其间布满了入侵植物的踪迹。

西澳大利亚北部的金伯利地区该地区的国家公园和其他一些人迹罕至的区域是澳洲大陆最具生物多样性,也最少受人打扰的地方。被誉为澳大利亚“最后一片荒野”的金伯利地区,生活着极富特色的有袋类动物群落。这些动物在其他地方处于濒危状态,在此却正经历着种群复原。

吉伯平原这处斯特石质沙漠的平坦河滩地带,位于极度干旱的澳洲内陆。只有在几年一遇的洪水发生时,才会有水资源蓄存。水的出现会“唤醒”大量之前处于蛰伏状态的生命,而这些生命又将远方的大群水鸟招至此处。除了偶遇的雨水时节,这片土地极为干燥,长着齐膝深的硬叶植被。即使在干旱最为严重的时期,这里也生活着一些“深藏不露”的动物物种。布鲁斯·敏斯(Bruce Means)曾对吉伯平原的栖息地有过这样的描述:“无论我们身处何方,生物多样性的奇迹就在眼前,而我们总是浑然不觉。”

新几内亚这里是全世界第二大岛屿(仅次于格陵兰岛),面积达80万平方公里。岛屿上遍布雨林、湿地和山地草原。学界公认,这里有着全世界最富饶,也最少被人探索的陆地生物多样性。极为繁茂的生物多样性在复杂的山地结构之中得到了进一步强化。岛上最高的山峰直达高山带,海拔4700米,山顶有着终年冰封的积雪。新几内亚是由许多小岛构成的岛群,有着500万年的历史。这样得天独厚的条件是物种形成的第二股推力。1955年时我25岁,当时我在新几内亚各个地区对蚂蚁进行过系统性采集。我那时是运用系统方法对蚂蚁进行研究的第一人。如果上天能再给我60年的健康生命,但要求我只能在一个地方进行自然研究,那么我会当机立断地选择新几内亚。

新喀里多尼亚岛这座壮观的岛屿属于亚热带,岛上山峦起伏。80万年前这座岛屿就已脱离冈瓦纳古陆,与大陆相分离。最初,这座岛屿和新西兰相接,而后又断裂开来,独自向赤道漂移。现在,岛上80%的本土动植物是在其他地方找不到的,而且这里的许多动植物都与其他地方的动植物有着明显的区别。新喀里多尼亚岛上甚至还蕴藏着与澳大利亚及南极大陆剥离之前的一些元素。岛上拥有数量最多的本土特色植物群落,包括一些带有古老特色的植物。最著名的就是无油樟(Amborella),这也是地球上已知最原始的开花植物。岛上山脊两侧是草木丛生的森林,其中的主要植物是南洋杉和罗汉松。这样的环境代表了中生代地球环境的典型特征。我还在读研究生时,曾在1954年对新喀里多尼亚岛进行过研究。此后也常常在梦中回到故地。直到57年之后的2011年,才再次重返此处。真正身临岛上才发现,与1954年相比,此地的魅力丝毫未减。

南极

麦克默多干河谷这处地球上最不适宜人类居住的无冰陆地中的生物多样性极为贫乏,只有智利那干涸无雨的阿塔卡马沙漠能与之相提并论。而生活在这里的物种也维持着自身生态系统的平衡。偶尔一见的藻类和几种常被人们称为圆虫的线虫类动物就是这里的食草动物和捕食类动物了,后者有些以藻类为食,有些则会猎捕其他线虫。这些线虫就是科罗拉多州立大学的戴安娜·沃尔(Diana Wall)所称的南极土壤之中的“大象和老虎”。此处物质和能量的循环极为简单。从中我们能得出这样的结论:有机体几乎可以在任何地方找到生息繁衍的角落。但随着人类对地球生态系统的日益削弱,生命形式也会逐渐失去特色,越来越难以转化为一套支持系统。

波利尼西亚

夏威夷夏威夷群岛和深居大洋之中的复活节岛、皮特科恩岛和马克萨斯群岛一样,都因其曾经的辉煌而值得一提。岛屿上的热带气候,相对较大的陆地面积和栖息地繁多的山峦地形,促进了多种多样陆生动植物的起源。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适应性辐射的产物。其中比较有代表性的例子有小型鸟类中的管舌雀、昆虫中的树蟋以及开花植物中的半边莲。在农业活动和入侵物种构成的半野生花园的影响下,这些美丽的原生动植物大多已经消失,或仅存在于岛中央山区地带人迹罕至的高地。夏威夷的入侵物种常常被人类世支持者用来作为“新型生态系统”的典型加以宣扬。

尽管如此,夏威夷群岛上依然存在着一处“最佳地点”。著名物种灭绝专家兼本土残余鸟类学家、杜克大学生态学家斯图亚特·皮姆(Stuart Pimm)用动人的语言对这里进行了描述:

在茂宜岛的森林线之上向远处眺望,视线下方的林木低矮、羸弱、潮湿。只有在很少见的晴空之日,才能看到在低地徜徉的游客,以及那里遍布的外来树种。但也是在这里,你能想象出一个与众不同的世界:所有的物种都富有本土特色。这里有着完全独立于其他地方的进化过程,鸟类的名字也十分特别,阿克西科瓦鸟、喔喔鸟、长嘴导颚雀、努库普乌鸟。这些鸟类的喙更是奇特,专门用以吸食本地特有的半边莲花蜜。而且这里没有蚂蚁,鬼魅一般的森林之中,只有阿克西科瓦鸟等当地物种能存活下来。残余至今的物种总在提醒我们,当初这里的一切是多么特别。我们必须要付诸努力,将所剩无几的物种保护起来,不允许同样的情况在其他地方出现。

我们很容易在头脑中将上述诸多陆地荒野环境联结为一个网络,想象着马不停蹄地将各个地方走一个遍。在这些被打破的自然生命循环中,我们能看到一万年前世界的模样。那时,人类尚栖居在地球的一个角落,农业也是稀疏零落的新兴事物。

这趟自然之旅与我们今天司空见惯的旅行恰恰相反。如今,我们总是穿越荒野,从一个城市进入另一个城市。而自然之旅则是穿越城市,走进荒野。

如果我们选择的路线与6万年前我们的祖先走过的道路一样,那么这趟旅程就会有更多收获。道路的起点在人类的发源地,即位于非洲南部和中部的热带草原和旱地森林。如今这里的大部分地方依然处于荒野状态。随后,路线偏离到刚果盆地和西非雨林,再沿尼罗河向北,穿越曼德海峡,走出非洲,进入亚欧大陆。到此即是人口密集的地中海区域,包括全部中东地区在内。我们的路线也不得不暂时中断。在波兰和白俄罗斯的比亚沃韦扎森林,路线得以继续。这里是欧洲中纬度地区现存的最大的一片原始森林。随后我们会进入泰加林。这片北方针叶林起于斯堪的纳维亚和芬兰,几乎毫无断点地向西绵延7000公里,横跨欧亚次大陆,一直到达太平洋。沿途会经过贝加尔湖,这处湖泊是全世界最大的淡水湖,其中生活着最多富有本地特色的北温带水生动物物种。

从西伯利亚和中国北方的黑龙江地区,荒野之路跳跃到中亚的阿尔泰山、青藏高原和喜马拉雅南坡的偏僻地区。随后,在缅甸和印度西高止山脉的温带和热带森林中延续。

荒野之路继续深入印度尼西亚及其被人类涉足越来越深的诸多岛屿。路线随后向东进入新几内亚密不透风的丛林岛屿,同时经过两个政区——西部的印度尼西亚属伊里安和东部的独立国家巴布亚新几内亚。经过印度尼西亚最南端的小巽他群岛、东帝汶,路线跨入帝汶海,与最初一批原住民抵达澳大利亚北领地和南澳西北部的金伯利地区所走的路线基本一致。到今天为止,澳大利亚的上述两个地方都在很大程度上保留了最初的生态原貌。

至此,路线中断,于西伯利亚东北角再次继续。穿过至今依然空旷的阿留申群岛到达阿拉斯加,穿越内陆到达北极和北极南缘幅员辽阔的灌丛栖息地,随后向南进入加拿大泰加林。在大陆西部,路线沿海岸向南,一直到达受到良好保护的中南美洲山地栖息地和低地热带地区。在此向内陆转移,来到保留着初始栖息地的许多区域。最后,从秘鲁高地到贝伦穿越雨林来到热带草原,我们的路线沿着全世界最大的河流一路向前。

断断续续的生命循环在安第斯山脉东坡和山麓丘陵地带画上了句号。在这里,我们看到了人类和大量野生动植物在同一地点和谐共处的美好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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