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破的钞票
文◎[日]村田浩一
图◎孙 晴
智才能开路。
衣兜里有三张一千日元的钞票，这是昨天在商场买东西时售货员找给我的零钱。仔细查看不由得心里一怔：其中一张钞票被从正中一撕两半，然后又用透明胶带随随便便地粘上。粘贴手法十分笨拙，接缝不齐，票子的形状也歪斜着。这样的票子还能用吗？
听说到银行去倒是可以兑成新票。可是，这钞票又不是我扯坏的，特地为它跑一趟银行不值得。它是被别人夹在其他钞票里当做零钱找给我的，凭什么我就不能这样干？
我跑到饭店花2000元吃了顿饭。付账时，我将一张崭新的1000元钞票放在上面，底下是那张残票，两张一齐递给女收银员。我心里怦怦直跳，真担心被她看破。而那个女孩子似乎全然没有留意她收进什么样的钞票。我大功告成了。
几天以后，收报纸订金的人走了之后，我猛然发现在他找给我的零钱里竟不露痕迹地掺着一张残破的千元钞票。虽然不像是上次到我手里来过的那张，可那随随便便的粘贴方法太令人难忘了，一定是同一个人干的。此时收款人早骑着车跑了。我马上出门在书店买了一摞杂志、新书什么的，照旧是用两张千元钞票蒙混过关。
从那以后，每个星期总有那么一两张残破的千元钞票转到我手上。这些钱经常巧妙地混迹于零钱之中，藏身于整齐的钞票之下。每当收进了这样的钞票我就到站台前的商店街去花几千元买些东西或吃顿饭。
破钞票是变着法子花出去了，可是，我惶惑不解的是哪来这么多千元一张的残钞？于是，我开始警惕起来，随时提防售货员在找零钱时大模大样地把破票塞给我。
一天，我到药店去买感冒药，在售货员找钱时，竟然把一张残破的千元钞票放在最上面！这下可让我抓了个人赃俱获。售货员发现自己做错了事大惊失色。我问：“这件事，你怎么说？”
“您到这里来一下好吗？”我被引进里面的一个小房间。不一会儿，进来一个胖墩墩的中年人，他自称是商会会长。“真是对不住您，刚才这家商店的人干了件蠢事。我曾经千叮咛万嘱咐地提醒他们一定要多加小心……”
“您说的是千元钞票吗？”
“是呀，您感到吃惊？”
我点了点头，“最近，破钞票好像一下子多起来了。”
“实话对您讲，这些全是我们策划的。最近，市场需要促销，商会为此大伤脑筋。最后想出来的办法就是这个残破的千元钞票战术。一张这种贴歪了的钞票是不容易花出去的吧？”
“哦，确实如此。”
“一般持有这种票子的人会把它掺在其他钞票里两三张地花出去，这样一来，为了凑够几千元的购买额，顾客就要买一些实际上不需要的或超量的商品。正因为如此，商业街总的销售额已大为增长。”
“乖乖，这种做法可真是别出心裁。”
商会会长向前探了探身子，“您想不想捞点儿外快？这事很简单，但收入可观。我给您一部分撕开的一千元钞票，您只要把它再粘上就行了，关键在于故意把它贴歪。这活儿没多少人愿意干，所以我们的人手很紧张，请您务必帮忙。当然，您得向我保证：不能把这个秘密泄露给任何人。”
一米阳光摘自《最好的小小说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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