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告子上

孟子·告子上

鱼我所欲^①也，熊掌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②，舍鱼而取熊掌者也。生亦我所欲也，义亦我所欲也，二者不可得兼，舍生而取义者也。生亦我所欲，所欲有甚于生者，故不为苟得^③也；死亦我所恶，所恶有甚于死者，故患有所不辟^④也。如使人之所欲莫甚于生，则凡可以得生者，何不用也？使人之所恶莫甚于死者，则凡可以辟患者，何不为也？由是则生而有不用也，由是则可以辟患而有不为也，是故所欲有甚于生者，所恶有甚于死者。非独贤者有是心也，人皆有之，贤者能勿丧耳。

【注释】

①欲：想要，喜欢。

②得兼：兼得，同时得到。

③苟得：苟且取得，这里是苟且偷生的意思。

④辟：通“避”，躲避。

【解读】

在这段话中，孟子通过鱼和熊掌两者不可兼得的取舍，来比喻生命和道义发生冲突的时候要“舍生取义”。在论证方法上，孟子进一步从反面设问：“如果人们所追求的东西没有超过生命的，那么凡是可以用来求生的手段，有什么不能用的呢？如果人们所厌恶的事情没有比死亡更令人讨厌的，那么凡是可以用来避祸的办法，有什么不能采用呢？”然而事实并非如此，所以孟子说，人们所追求的，有比生命更宝贵的，人们所厌恶的，有比死亡更讨厌的。而且，孟子认为这是人的本性，每个人都可以做到这一点，只不过贤人能够操守这种品德而不丢失罢了。这警醒我们，人天生都具有道德能力，不应该以道德失范为借口放弃自己的能力，更重要的，不能贪生怕死，宁愿失去道德人格尊严苟且偷生。生命有且只有一次，固然非常宝贵，但生命的价值并不在于肉体活着，而在于用活着的身体去彰显高尚的道德价值，如果肉体生命的存在恰好成为彰显道义的障碍的话，那么选择牺牲不仅是必要的，而且恰好构成了生命价值延续的一部分，即便其身已死，其精神却获得了不朽，这就是“舍生取义”的价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