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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春藤的诱惑

时间:2022-02-15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她的圆脸表情丰富,皱起罕见的愁眉。斯特拉向最要好的朋友克莉丝汀保证。竞争十分激烈,以致于2002年,常春藤盟校之间爆发了一件丑闻,普林斯顿的招生人员私闯耶鲁内部的网站,想偷窥双方都极力想吸引的申请学生做了什么决定。比如,他们知道,常春藤盟校之一的宾州大学2001年参加提前录取的申请人中,每三人录取一人——大一新生几乎有一半是通过这个方式招收的——而该校的总录取比例是1:5。

季末周结束了,感恩节来了又走了,十一月悄悄变成十二月,南加州的冬天已经来临。也就是说,大部分孩子,不过不是全部,都不再穿着短裤来学校。

考试相当顺利,一共三天,每天分为三部分:上午考试两小时,二十五分钟休息,再考试两小时。同样的过程继续重复两天,直到学生考完全部六科。学校在十二点半下课,让大家回家,星期三和星期四晚上可以苦读,然后星期五睡大觉。

一年四次的季末周,连顶尖的学生都感到害怕,因为考试分数对每科成绩的影响,比例可高达50%,因此这三天十分紧张。已经保持四年平均成绩4.0的孩子,都心知肚明:一天的表现不好,或是一次考试的表现不好,就能毁掉一切。一大群同学放学后约好一起喝咖啡,吃比萨,钻研笔记,互相提一些问题:作用力和物体运动的公式是什么,西班牙语的不规则动词如何变化。走廊里的脸孔多半是疲倦、阴沉,点心时间大家都埋头于课本、笔记,狂饮一两杯可乐,就算是吃过了。学生们竭力记清楚邦克山(Bunker Hill)之战和福奇谷(Valley Forge)之役的差别,或者伊莉莎白时代的存在巨链观点(Great Chain of Being)如何防止世界观的混乱。“是上帝、天使、国王,然后所有其他的东西都在他们下面,对不对?”托尼问他的学习伙伴,后者正喝下最后一口汽水,思索莎士比亚在《哈姆雷特》里用“鱼贩子”(fishmonger)这个词的意思。在季末周,自动售卖机通常被抢购一空,只剩下最难喝的口味,连奇异果(kiwi)口味的饮料都卖光了。

“我痛恨季末周!”第三天,也是最后一天,斯特拉喃喃地抱怨。她的圆脸表情丰富,皱起罕见的愁眉。她的这种感受太普遍了,似乎没有必要说出口。斯特拉在学校表现相当不错,在分数上的不足,她用从不泄气的开朗性格和各种活动来弥补。她的活动非常多:替学生年鉴拉广告,速度创下纪录;开辆笨重的小货车,来回带孩子去吃韩式豆腐石头锅;放学后,斯特拉在父母的店里担任兼职记账员。可是季末周剥夺了斯特拉的幽默感,不是因为她真的痛恨考试,而是因为她说爸妈在这个时候特别爱挑她毛病,抱怨她分数太低、不努力。她说:“他们认为我很笨。至少,看起来他们是这样认为的。”当斯特拉在一堂课上得到奖状时,她记得母亲不经意的反应是,“噢,这个奖一定是所有的人都能拿。”

“我不在乎。”斯特拉向最要好的朋友克莉丝汀保证。克莉丝汀与斯特拉仿佛是一对活生生的相反写照,克莉丝汀成绩一流,目标直指哈耶普。斯特拉想什么就说什么,克莉丝汀却总把事情藏在心里。不过,不论是这点性格上对比,或者是两人学业上的差异,都不能改变两人的友情。父母关于奖状的一句粗心评语给斯特拉的重创,让克莉丝汀也感同身受。斯特拉挥挥手,故作轻松,说了个两个都不信的谎言,“他们说什么都无所谓。”

对孩子而言,季末周结束,事情还没完。要等到下一个星期,学期成绩出来,学生才会松懈下来,这个过程自有其特殊的仪式性。大部分的教室里,老师坐在前面,开始一个个点名,被点到的学生战战兢兢走上前去,得到单独一瞥自己分数的机会。有些人面无表情,其他人只是露出松了口气的表情,另一些人则欢呼、大吼,向空中挥舞着拳头,还有几个人垂头丧气或者喃喃自语。大卫一声不吭,心中暗自高兴,因为他慢步上前,从戴夫老师那儿得知自己的分数是78,尽管他曾半夜在外面东晃西摇,但这一成绩拿个B没问题。戴夫老师冷冷地评论道:“假如你偶尔读一读书,想一想你能得多少分数。”不等到这个仪式完毕,所有的课都做不了什么事情——紧张气氛太浓了。

“斯特拉!”乔安妮老师叫道,打断斯特拉高昂的辩论,她正在说《哈利波特》系列比托尔金的《魔戒》系列要好。

“喔,我不要看我的分数。”斯特拉叹了口气。然而慢慢走近老师,弯下腰,眯起眼睛看成绩簿——一道微笑跃上她的脸庞。她为高分拍手欢呼,还没来得及阻止自己,就冲口而出,“真想赶快告诉妈妈。”

从季末周到寒假之间,是惠尼中学忙碌的日子,尤其对十二年级学生来说,他们的全部精力都将花在准备即将截止的大学入学申请,或是等待提前录取的决定。为了符合提前录取的条件,很多人在11月1日之前,就已经手忙脚乱,急着要把申请书送出。

提前录取,也叫提前决定,曾经是为了方便小部分有决断力的学生而存在的,他们知道自己想读的学校;当然也是为了一些大学的方便,它们希望入学新生人数稳定而且可以预测。但是近年来,这个方式突变为高中毕业生的一场升学掷骰子游戏,整个申请过程的额外压力,丝毫不亚于坐过山车,申请不再是谋前程,而是计算各种几率。三十年前,提前录取的创始者所希望达到的效果与如今完全相反:他们原本盼望学生就此答应就读某所学校,换来提早于十二月收到入学的决定,就不必等到春季,因而减轻压力。按理说是双赢:学校可以提早策划新生班级的人数以及主修科目的规模;而对于学生,如果他们获准入学,就不必漫长地等待数月的时间,背负着沉重的心理压力

但是,由于申请人数猛增,这一方式有弄巧成拙之嫌:从上世纪90年代中期到现在,申请人数增加了68%。由于一流学校之间争取顶尖学生的竞争激烈,于是它们利用提前录取相互竞争。竞争十分激烈,以致于2002年,常春藤盟校之间爆发了一件丑闻,普林斯顿的招生人员私闯耶鲁内部的网站,想偷窥双方都极力想吸引的申请学生做了什么决定。至于学生,他们利用提前录取不是为了减轻压力,而是为了增大入学的几率。即使学生自己并不确定要读某所学校,甚至会因为已经答应了去一所学校,反而失去让两家学校互相竞争、使自己得到更多奖助学金的机会,但仍有很多人选择这条路。

惠尼中学的学生跟其他深陷于大学追逐赛的学生没有两样,他们利用大量网站,追踪和比较自己理想学校的入学人数,像股票代理商在管理自己经手的交易那样,盘算着入学的比例。比如,他们知道,常春藤盟校之一的宾州大学2001年参加提前录取的申请人中,每三人录取一人——大一新生几乎有一半是通过这个方式招收的——而该校的总录取比例是1:5。耶鲁录取的学生约占申请人总数的13%,但是走提前录取那条路的人,录取的可能性翻了一倍。类似的胜算同样出现在斯坦福以及大多数其他常春藤盟校,还有很多公私立大学院校也不例外,因此造就了越来越多玩数字游戏的申请学生,他们提前决定,并且提前承受压力。当前流行的理论是,提前决定会让实力较弱的申请人增大进一流学校的机会;而成绩相当,或是更强的学生,尽管他们考虑的学校范围较广,但大学往往拒绝提前录取他们,或是把他们的申请延后,留到春季和一般的申请人一起考虑。这种说法造成学生的恐惧,以至于有更多的人提前申请,尽管他们本来更想等到春季再权衡其他可能,因为心里很明白,答应了一家学校,就等于放弃了其他所有的讲价条件。到了2003年,越来越多的大学针对这个现象而采取了应对措施:关闭提前录取的渠道;或是改变做法,虽然提前录取,但并不强迫学生提前答应入学。

当然,愿意走提前录取道路的结果可能很不错。当克莉丝汀获得了梦寐以求的耶鲁大学入学通知,当天晚上兴奋得睡不着。被斯坦福提前录取后,科莎跑遍了惠尼中学的教室走廊,把好消息告诉自己所有的朋友。成功的时候,尤其当结果正如孩子所愿的时候,没有任何事情比得上提前录取,尽管这种方式的申请截止日期早得有点过头,准备起来要耗费非常多的精力。

其他人的经历就没那么愉快,因为胜算高也并不等于百分之百的把握。有几个孩子也一心指望提前录取,却收到了他们最怕的延后通知书:不是拒绝信,而是“咱们等到春季再说”的通知。几个女孩子手挽着手走过走廊,默默流泪:她们没有获得哈佛和普林斯顿的提前录取通知,至少目前为止没有。爱莎也接到普林斯顿的延后通知,很失望。不过,她生性比较乐观,往往把它想象成正面的结果,现在她的目光转移到斯坦福和位于伊萨卡的康奈尔大学。“我喜欢它们的课程,”她赞美道,“这样也好。”

“我不怎么满意。”阿贾伊(Ajay)心情低沉地说,他决定上辅导老师的办公室来。他是工程和科技方面的神童,七年级就开了一家网络公司,自己想好了要提前申请宾州大学的工程系。几年前他就开始寻求宾州大学招生处的指导,然后据此安排选修课程、策划简历。现在,他不知道那些时间和努力是否都白费了。他还是可能进得去,那是当然,但是心情忐忑,什么都不确定——这是提前录取遭到延后决定的常见反应。“现在,一切都得重新考虑。本来我以为拿到入学许可没问题,现在说不定我不想再去那里了。也许我应该待在西海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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