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秩序和明晰•结论

时间:2022-02-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德国人的心智强有力地是数学的,但是它唯一地是数学的。这种公式化的阐述,概括了我们关于在德国的推理科学、实验科学和历史科学的特征所说的一切。以完全类似的样式,德国的科学在涉及来自数学心智的东西时,既不是昏暗的,也不是混乱的。以这种样式,德国的科学被剥夺常识的眼光和直觉心智的眼光,在这种眼光也许是不可或缺的领域,德国的科学试图按照几何学方法行进。

女士们和先生们:

德国人的心智强有力地是数学的,但是它唯一地是数学的。这种公式化的阐述,概括了我们关于在德国的推理科学、实验科学和历史科学的特征所说的一切。

如果德国人的智力的标志是这种排他的数学心智,那么由这种智力生产的作品如此经常显露的那种混沌的混乱、那种深沉的昏暗的根源是什么呢?最后,与几何学相比,什么是更清楚的东西,什么是被更严密地排列的东西呢?

请观察一下这个常去音乐会的人吧。他的耳朵是十分灵敏的和有经验的,并以惊人的精确性区分音高或音色的最细微的差别。它分辨最复杂精细的和弦。和声和旋律对它来说没有包含奥秘。音乐会结束,这个人准备离开。从头到尾,他熟练地指挥乐队演奏乐曲的复杂内容。现在,他小心翼翼地继续行进,稍微停顿一下,与人和物碰撞。但是,请不要惊讶。他是盲人。

以完全类似的样式,德国的科学在涉及来自数学心智的东西时,既不是昏暗的,也不是混乱的。德国代数学家维尔斯特拉斯、施瓦茨使他们的探究进入令人钦佩的秩序。在其中,他们过度地关心明晰。但是,离开演绎方法的合适领域,当德国人的理性漫游到唯有直觉心智才是有眼力的范围时,它就盲目地行走了。

于是,它实际上模仿盲人。在人们的通常渠道是利用视力指引他们自己的情况下,盲人求助于他们支配的仅有的感觉,即听觉和触觉。以这种样式,德国的科学被剥夺常识的眼光和直觉心智的眼光,在这种眼光也许是不可或缺的领域,德国的科学试图按照几何学方法行进。但是,这种方法不能给它以它所需要的眼光。

正如存在两种心智即直觉心智和数学心智一样,它们中的每一个都把对它来说是独特的东西贡献给科学的结构,以致没有这一个,另一个的工作永远不会是完备的;同样地,也存在两类秩序:数学的秩序和自然的[或real(实在的):naturel(自然的)]秩序。这些秩序中的每一个当被用于恰当的地方时,它是启发的源泉。但是,如果人们把自然秩序强加给归入数学心智的裁判权之下的材料时,就会立即陷入错误。倘若人们要求数学方法阐明从属于直觉心智的东西,人们依然会处于深沉的昏暗之中。

遵循数学方法意味着,永远提不出借助先前已经确立的命题不能证明的任何命题。

遵循自然方法意味着,把一个真理与影响本性类似的事物的另一些真理相互汇集在一起,把涉及不相似事物的判断分开。

在几何学本身之内,有时就必须考虑自然方法。事实上,在至少不失去构成整个几何学方法的精密性时,59对于同一组定理而言,构想几种不同的排列是可能发生的。在这个例子中,直觉心智将启发数学家[géométré],这些命题中的哪一个是最自然的,从而是最佳的。这是一项基本的任务,而且往往被仅仅是数学家的数学家[géométré]完全忽略。受到笛卡儿帕斯卡的鼓舞,《波尔罗亚尔女隐修院的逻辑》已经非难这样的数学家。在它指责他具有的缺点中,有这样一个缺点:

请不要关注真正的自然秩序。在这里,可以找到数学家[géométré]的最大短处。他们想象,除了第一个命题应该能够足以证明跟随的那些命题的方法以外,几乎不存在其他观察方法。因此,在对于真正的方法——这种方法始终存在于从最简单的和最普遍的事物起始的开端,以便下次推进到最复杂的和最特殊的事物——的法则没有烦恼的情况下,他们把一切事物混淆在一起,并以杂乱无章的方式处理线和面、三角形和正方形,以致用图形证明单一的线,造成毁损这门优美科学的无限数目的其他倒置。欧几里得的《原本》恰恰充满这种缺点。 [45]

使人不会感到惊讶的是,引起这种失败的在很大程度上应该是德国数学家。但是,由于担心过于专门化,我们愿意在这里用几个例子表明,对代数精确性[rigueur]的排他的追求,往往导致莱茵河彼岸的数学家[géométrés]在所处理的问题中最绝对地轻视自然亲缘关系能够强加的秩序。但是,出于我们目前的意图,我们不得不进入太众多和太特殊的细节。 [46]

当数学心智被剥夺直觉心智的帮助,并宣称它是自足的时候,它就不仅不能按照自然秩序排列数学理论,而且也不能辨认在各种科学之间存在的亲缘关系。它忽略把数学和人类知识的其他部分联系起来的基本关联。

对于自然、天文学或物理学的研究,必然给数学家提出他们尝试解决的问题。而且,这些问题的解答应该如此引导,以服务于产生它的观察科学。纯粹数学家[géométrés]往往被引诱破坏他们选择的科学和其他科学之间的这种关联。以他们的深思应当是完全祛利的为借口,他们主张为他们提出这样的问题:在最不关注把它们应用于无论任何事物而仅仅为人的心智的荣誉的情况下,他们将接续解决它们。没有什么事情比以这样的样式行动更危险了。它不仅剥夺观察科学必需的探究手段,而没有这些手段它们便会落入实用主义的事实收集;而且,在把数学科学孤立起来时,它进一步使这些科学变得不结果实。证明是多产的、造成广泛的几何或代数理论的最多的问题,是由物理学家或天文学家提交给数学家的。在大量的案例中,观察科学并不满足于阐明问题,而且也启发它的解决。没有这样的启发,若干重要的定理也许永远不会显露出来。例如 [47] ,如果达尼埃尔•伯努利的音乐家的耳朵在听见每一个复杂声音时无法识别简单的声音即构成它的和声,他到底会认为,能够把一切周期函数展开为相互倍数的正弦弧的级数吗。也许,在聋子的世界中,达朗伯、欧拉、拉格朗日永远不会设想三角级数,从而剥夺它的最综合的理论之一的分析[l'Analyse]和他们最有影响的辅助手段之一的天体力学和物理学。

因此,彭加勒正确地写道:

要想不唤起了解自然的欲望在数学发展上具有最持久和最幸运的影响,就必须完全忘却科学的历史。

首先,物理学家向我们提出问题,他期望我们解决它们。可是,在向我们提出问题时,物理学家在很大程度上预付服务:如果我们成功地解决它们,我们便给予他以服务。

如果我们可以被容许继续与优秀的艺术家比较的话,那么没有注意外部世界的存在的纯粹数学家也许就像这样一个画家:他知道如何把色和形和谐地组合起来,但是他却缺乏模特儿。他的创造能力不久便会完全枯竭。 [48]

当彭加勒使用这些语言时,它是依据他自己的经验。天体力学和数学物理学为他提出大多数问题,他的分析天才在这些问题中为它的力量的运用和它的多产的证据找到这样的不可思议的机会。

从笛卡儿到柯西,几乎所有最伟大的数学家[géométrés]同时也是伟大的理论物理学家。因此,他们一定不忽略这个真理:在各种科学中,存在自然秩序。借助这种秩序,数学探究从实在出发,为的是在实在中终结。

由于德国代数学家学派尤其不抓住不能以终极的精确性解决的任何问题,它最不关注人的知识的自然秩序。在使数学变得更纯粹和更严格的托词下,这个学派使自己致力于从该[数学]科学中清除一切可以回想起它们在力学或物理学中的起源的东西。例如,夏尔•埃尔米特用类似于他把它们本身专门用于研究电和磁的程序,处理双周期函数理论。维尔斯特拉斯想用一种形式给这个理论穿上外衣,在这种形式中,代数序列是完美的,但是与物理学方法的最少类似从这种形式中被消除了。

无疑地,这种对数学科学在人的知识整体中被赋予的地位的误解,对数学的损害正像对物理学的损害一样。前者在多产性方面有所丧失,后者在力量和明晰性方面有所丧失,从而严重地殃及整个科学的恰当性和可靠性

到达这一点时,我们满意地断言,数学心智就其自身的资源而言,是不能建立自然秩序的,不管它是在单一的科学领域还是在各门科学之间。我们现在必须表明这种不可能性的理由。来自植物学的例子将阐明我们打算确立的原理。

为了使大量的植物具有秩序,林奈提出一个最容易使之各得其所的系统分类。你们数一数花的雄蕊数。按照你们是否找到一个、二个、三个、四个等等,这种开花植物就能够在严格划定的类别中得到它的位置。依案例而定,那种类别是单一雄蕊花的两雄蕊花的三雄蕊花的四雄蕊花的等等。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这种具有完全算术简单性的分类方式更简洁的了。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更多地冒犯植物的自然亲缘关系。实际上却发生这样的情况:在其他方面强烈类似的植物不具有相同数目的雄蕊,相同数目的雄蕊在完全不相似的花中出现。林奈把完全数学的秩序强加于植物王国,但是这种秩序无论如何不是自然秩序。

这一缺点触动了贝尔纳•德朱西厄。1758年,路易十四让他承担建立特里亚农植物园的任务。在那里,德朱西厄不想要按照林奈的人为秩序分组的植物。他要求按照它们的自然类似排列它们。他运用的法则被再次处理,并由他的侄子安托万•洛朗•德朱西厄加以完善,后者在1789年出版了《植物种类按照自然顺序的排列》(Genera plantarum secundum ordines naturals disposita)。 [49] 在这本书中,植物学家首次发现了植物的自然分类。

居维叶说:《植物种类按照自然顺序的排列》“在观察科学中也许开辟了一个新纪元,就像拉瓦锡的化学在实验科学中开辟了新纪元一样重要”。

洛朗•德朱西厄拒绝“那些任意构造的体系,这些体系向我们提供的是人为的科学而不是自然的科学,呈现给我们的是预先宣告不适用的科学,而这种科学就植物给予我们的不是深刻的知识,而只不过是草率的定义和某种命名方式”。相似体系的创造不能不是暂定的工作,心智满足它“直到这样的时刻,即重复的沉思将以追求贴切的形式为目标,按照真正自然的系列排列植物之时”。 [50]

那么,这种按照其真实的亲缘关系排列植物的秩序是如何被发现的呢?

植物的特征并非全都具有同等的优势(praestantia inaequales)。它们按照它们生长的器官的高贵和这个器官的各种作用的重要性(momentum)有秩序地排列。那些特征是多变的和易变的;那些特征是比较稳定的;最后,那些特征是完全不变的或是基本的需要,而不被不加选择地用在植物的比较中。应当把它们一致地用于这个秩序。 [51]

不管怎样,把特征细分为三个纲的这个亚门并不足够。每一个纲容许众多绝不是容易确定的级。如此做将是这样的植物学家卓越的任务:他兢兢业业地研究自然,专心致志地权衡所有特征的重要性,以便给它们中的每一个以它所隶属的不变的位置。——Optimus labor botanici naturam sectantis is erit,ut caracterum omniummomenta perpendat,suum singulis locum daturus immutabilem.(极为辛勤地研究自然,专心致志地权衡所有特征的重要性,以便给它们中的每一个以不变的位置。) [52]

为了得到自然分类,仿照林奈的样式任意地选择一个能够用算术语言表达、简单地在计数基础上操作的特征是不够的。必须选取所有特征并权衡它们,以便了解哪一个履行最重要的组分,哪一个在“亲缘关系的天平”(affinitatum trutina)上产生较小的力。 [53] 不可能更清楚地陈述,自然分类的确立超越[passe]数学心智的能力,唯有直觉心智能够尝试它。

事实上,重要性的程度有时较少、有时较多地不是数学心智能够构想的概念之一。

几年前,在为我指定的不知道什么类别的一项研究计划建议,几何学教授仅仅证明最重要的定理。这在数学家中间引起太多的狂欢。在一个链条中,没有环节或多或少比任何其他环节重要。不管大的还是小的环节,当一个环节咔嚓一声断裂时,整个链条也被损坏了。这个研究计划的作者鲁莽地把在直觉领域为真的东西扩展到数学领域。

一个对象给予的特征是基本的标志或必要的个性吗?两个存在物之间给予的相像是真实的和深刻的类似,还是实际上表观的和表面的相似?一个给予的学说应该被认为是处于支配地位还是从属地位?这些都是能够被直觉到,但却不能加以推导的事情。

于是,唯有直觉心智能够给科学以自然秩序,因为唯有它能够决定各种真理的重要程度。倘若它希望以充分的视野安置基本命题的话,这种决定就是必需的,而借助于这些命题,理解力将辨认不怎么重要的命题的功能,并发现把它们相互结合在一起的类似。这些次要命题将被主要命题闪耀的光辉的反射而照亮。最后,半影将遮盖细节,尽管它们可能是无意义的。

德国人的数学心智不能设想,我们所谓的无意义的细节意指什么。

一位年青的德国博士来到巴斯德实验室,他说,为的是逐渐熟悉法国的微生物学。他是科赫的学生。在科赫“研究所”,微生物是在马铃薯切片上培养的。这样的做法不是根据吕埃•德于尔姆(the Rue d'Ulm)的习惯。无疑地,为了更彻底地熟悉后者实验室的程序,我们的德国人坚持,他只会做在前者实验室做过的事情。某人对他说:“那不是问题。像你喜欢的那样培养你的芽孢杆菌。这里有一些马铃薯。”“可是,削它们皮的小刀在哪儿?”“请取你碰见的第一个小刀,要是你没有找到任何小刀,请在市场花十三苏 [54] 买一个随身携带的折刀。”“在柏林,我有一把削马铃薯皮的专用小刀。”而且,我们的博士从科赫实验室收到那把专供削马铃薯皮的工具之前,他不会开始他的探究。以这样的样式,这把小刀作为科学方法的一部分进入序列。

由于不能把具有首要重要性的东西与是无意义的细节的东西区别开来,这位德国人从演绎法没有严格指定所遵循的秩序的时刻起,将不知道他应该如何理顺一项工作。他将不注意通过出色的宽舒激起基本观念的技艺,以及一点一滴使与射向价值不大的思想上的光线成比例地变柔和的技艺。鉴于剥夺了可以容许他权衡类似和差异的直觉心智,他不能以自然的方式分类他处理的对象。在缺乏自然分类时,他定要为他的工作探索某种数学秩序;而且,这种秩序越刻板,其中的二分法越常见和对照越突出,在其中存在精妙到无限的剖分越细致,这位作者便会在更大的程度上表态满意它。但是,因为这个系统的秩序不是从存在物的本性本身抽取出来的,而宁可说是通过审查某种次要的个性最频繁地强制规定的,对读者的心智而言它不会成为厘清事物的向导。更为可能的是,它强加的方便,它宣布的与具有最显著亲缘关系的注意对象的分离,会提供混乱的根源。在与直觉心智有关的问题中,它的数学分割的刚性使它拒绝智慧。但是,它只是墨守成规。

进而,尽管该程序尽可能地详细,但是这种秩序也不会穿透它指望描述的科学的最终细节。虽然题名——它基于这些题名献出它的强加的框架和亚门——可以归并,可是还必须把每一事物引进这些最终的要素。于是,由于被剥夺直觉心智而听任数学心智摆布,这位作者绝对无法摆脱地把自己淹没在可以想象的大言不惭的胡说之中。

为了发觉宣判德国人具有这种引起怜悯因素的引人注目的类型,为了帮助他脱离除了人为的数学秩序之外没有别的援助的境况,随便打开德国人的专题论著,几乎就足以满足需要。我只想举一个例子。卡米耶•圣桑斯最近在里夏德•瓦格纳 [55] 的著作中,偶然遇见这个例子。它是旋律的定义。

旋律是对不确定地调节富有诗意的思想的补偿,而富有诗意的思想则是由激情的最高自由的意识引起的。它是非自愿的自愿的和已经实现的、无意识的意识的和已经宣告的、被一种非决定内容证明为正当的必然性,而这种非决定内容则是考虑到不确定地扩展的内容的充分确定的外置,由它的最远离的分支浓缩的。 [56]

瓦格纳有一天对弗雷德里克•维约说:“当我重读我以前的理论著作时,我不能理解它们。”

当德国人不再理解他自己,他确信他最后到达形而上学的绝顶。他没有领会伏尔泰的反讽。

我们结束对德国的科学的这种分析。我们发现它在数学心智的过度发展中,在直觉心智甚至简单常识的不当处理中的深刻缺陷。这些缺陷妨碍德国人生产他的巨大劳动应得的出色成果。

毋庸置疑,在跟随这种分析时,你们十分经常地想到,这种传染病已经蔓延到我们国境的这边。哎呀,这实在太真切了!这样一来,在很长一段时间,忘记其光荣传统的法国的科学使自己奴隶般地复制德国的科学。在德国精神的这种渗透中,在我们国家天才的慢性中毒中,我们在此时既不想追溯历史,也不想探索原因或污辱内疚的作者。我们希望阻止我们自己在过去的事情上的一切反诘。我们没有向后看的欲望;我们向前看。

亲爱的同学们,亲爱的法国年轻人,你们正准备使你们自己以宝贵的鲜血为代价,把其他国家从你们国家窃取的领土回归原主。当你们将要完成这个光荣的重任时,依然还有另外的义务要求你们履行。那就是用你们的工作使祖国恢复[render]它的灵魂的充实和纯洁。因此,让我们一起寻求,你们将如何完成这个任务。让我们审查,你们将如何保护你们的理性免遭德国人的毒害。

你们将来要不理德国的科学?这是人们常常从不具有权威性的嗓音中听到的劝告。不可以听从这样的劝告。而且,如果听从它,那也许是十分不幸的!

德国的实验科学和德国人的博学累积成材料之山。在建立真理的圣殿中,不利用它们恐怕是神经错乱的。当然,这些材料,这些观察资料,这些文本,不应当不加批判地接受。重要的是,要通过严格的审查弄清楚,具有预想观念的过多先入之见未引入欺诈,德国高于一切的公理没有窜改和伪造它们。但是,谨慎小心并不是退避三舍。为了改造法国的科学,你们将要大量地利用德国的科学积累起来的文献珍宝。像希伯来人当时离开他们受奴役的土地那样,你们将带走埃及人的金瓶。

你们也不要保护你们的心智而避开来自德国的每一个影响,因为在这样的影响能够诱致你们的刺激因素中,存在某种优秀的东西。

在德国人中间,缺乏健全的感觉和直觉心智是十分共同的。可是,对这一普遍法则来说,也有许多十分幸运的例外。有这样的德国学者,他们的完美地平衡的天才知道,如何分配给每一种官能以其应有的地位,而且反过来利用常识的直觉和数学心智的演绎。例如,我们针对德国的科学而发的斥责,哪一个能适用于克劳修斯和亥姆霍兹呢?在莱茵河彼岸的大师中有一个学派,你们能够寄予它以十足的信任。你们的智力除了从它获益,此外别无凭靠。

还有更多的话要说。在许多德国人的工作中,过量的数学心智完全抹去直觉心智的任何痕迹,然而研究它对你们是十分有益的。从这种数学心智中,你们能够如此大量地、如此缓慢地借用两种在我们身上常常过于缺乏的极其宝贵的品质。

我们心智(mind)[espirit]的活泼乐于为富有魅力的想象的考虑让路。我们喜爱奔向、飞向任何辉煌的和遥远的目标,而不一定观察位于道路侧面的悬崖。在实证科学领域像在历史学领域一样,在我们看来实在往往不如虚构漂亮。德国人的数学心智会教导我们对严格性有耐心。它会教给我们对于我们没有证据的东西一点也不要提出的艺术。无论何时在菲斯泰尔•德库朗热面前提出某个历史判断,这位大师都会询问:“你有支持它的文本吗?” 有时,学生被这个在先的疑问反复发生的持久规律性逗乐了。借助这种途径,伟大的法国历史学家使他们恢复到在德国人的数学心智的要求中是合理的那个要求。

数学心智(mind)[espirit]不只是谨慎的心智。它也是有秩序的[de suite]和坚忍的心智。德国的科学可以教导你们的,不是像蝴蝶从一朵花轻快地飞向另一朵花那样,从一个观念轻快地飞向另一个观念,而是像吃苦耐劳的蜜蜂一样,不放弃一个思路,直到你们从思想的蜜腺汲取所有使蜜蜂鼓胀的花蜜为止。

于是,你们不会从德国人的影响中逃避。你们可能乐意接受它能够给予你们的一切有益的推动。但是从那时起,你们将需要不落入过分的工具,因为它会有拖曳你们陷于过分的危险。谁将为你们采办这种工具呢?

凭借相反的和竞争的影响——英国人的影响——将给你们提供这种工具。

没有比英国人的思想与德国人的思想更针锋相对的了。在英国人的思想中,不会要求把判断相互联结起来的严格推理,不会追求系统的人为秩序;一句话,没有数学心智(mind)[espirit],但是却具有一种异常的能力:清楚而独特地看见大量具体的实物,始终容许它们中的每一个在复杂而变化的实在中拥有它自己的位置。英国人的科学都是直觉。因此,似乎没有什么东西比英国思想的影响可以更彻底地抗衡德国思想的过大影响了。

不过,请你们警惕。赞赏英国天才,而不模仿它。为了在探索真理中以英国人的样式行进,你们需要英国人的心智(mind)[espirit]。你们必须具备那种同时想象诸多具体事物,而未感到需要排列它们或分类它们的异乎寻常的官能。可是,对于法国人来说,赋予这种官能的人却如凤毛麟角。相反地,他具有构想抽象官能的习性,倾向于分析它们,使它们有秩序,这正是英国人身上缺乏的东西。而且,在征服真理时,英国人的工作和法国人的工作每一个都站在他自己一边,依照适合于每一个的样式。他们双方都会得到奇异的结果,但是允许一个不被引诱模仿另一个的行动,因为那只会坏事。听任鱼游水,由于它有游鳍;听任鸟飞翔,由于它有飞翼。不过,请不要劝告鸟儿游水或鱼儿飞翔。我们把令人称赏的发现归功于英国物理学。但是,复制那种科学的神经错乱的要求,却改变了法国人建构的十分和谐和十分逻辑化的理论物理学,而堕入一大堆令人憎恶的和杂乱无章的无逻辑性和胡说八道之中。就这些讲演而言,仅仅允许这一断言足矣。不要索要证据,因为对过去的所有求助都被从它们之中排除出去。

此时,你们会发觉你们自己使一切同时受到德国人和英国人的影响,易于从他们中的每一个接纳他们可以施加的无论什么有益的印记,但却决意不让你们自己被二者之中任何一个诱入深渊,你们的法国天才可能就是在那里跌落的。

在墨西拿海峡航行是可能的,但是必须要有目光锐利的和膂力强大的舵手掌握舵柄,他监视向锡拉岩礁或卡律布狄大漩涡 [57] 的每一次倾侧。人们能够同时取得毒药及其解毒剂,但是剂量必须十分严格平衡。此时,你们从哪里寻找完善的原理和判断的平衡,可以确保你们的智力免遭德国人的危害以及不列颠人的危害呢?你们可以在学习这样的人物中找到它:这些人以完全正直的样式调整他们的理性,他们不容许他们的理性向任何过量倾斜。你们在学习科学的经典作家时将会发现它。

刻不容缓,把形成你们思想的烦恼留给是我们的先驱和我们的大师的那些人吧。数学家、工程师和天文学家,请阅读牛顿和惠更斯、达朗伯、欧拉、克莱罗、拉格朗日和拉普拉斯。物理学家,请攻读帕斯卡、牛顿、泊松、安培、萨迪•卡诺和傅科。化学家,请学习拉瓦锡、盖-吕萨克、贝采利乌斯、J.B.杜马、伍尔茨、圣克莱尔•德维勒。生理学家,请深思克洛德•贝尔纳和巴斯德。历史学家,请把菲斯泰尔•德库朗热作为你们的典范。请用下述著作培育你们的心智:在这些著作中,作者能够在直觉心智和数学心智之间做出恰当的区分,明察秋毫的直觉能够觉察最终达到推论的原理和严格的演绎。

可是,也许你们会说,自从这些伟大的人物写作的时候起,科学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是的,科学发生了日新月异的变化,然而不是研究科学的方式如此变化,至少不是恰当地研究科学的方式如此变化。不要相信那些老生常谈的人:“我们与我们的祖先截然不同地思考,而且比他们更正确地思考。”在每一个时期,人们都会碰到那些傲慢放肆的人,这样的人断言,在他们面前人的智力处在它的幼稚阶段,它只是随他们留下它的控制。这是一种方便的信条:对于那些懒惰的人来说,它使他们省却学习过去的著作;或者,对于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来说,它认可他们把旧观念作为新颖的东西发布。然而,稍微一瞥科学史,即可看到它是一种就会倒塌的信条。从柏拉图到我们的时代,人的理性为了探求真理所配置的官能依然是相同的。而且,如果我们的心智一点一滴地把研究这种或那种对象的技艺引向完美,那么它是以极其缓慢的步伐和难以觉察的进步达到的。

例如,可以对你们说,在生物科学中,真正的方法仅仅始于昨日。不管怎样,选取一篇生理学学术论文;在这篇论文中,迪耶普的让•佩凯在1651年根据他的活体解剖和周密进行的实验提出淋巴循环定律,并证实不久前解剖向威廉•哈维揭示的血液循环定律。 [58] 接着这篇短论出现的,是克洛德•贝尔纳精心完成的工作之一。这两篇论著在你们看来好像相互是同龄人。在把贝尔纳和佩凯隔开的两个世纪,生理学知识日新月异地发展;可是,在生理学中推理的技艺并没有彻底改变。

于是毫无例外,你们都希望直接地和明智地帮助科学进步,都希望跟随在科学中迈出第一步的人学习。

我对你们说过:“请读科学经典著作。”我没有对你们说:“请读法国人的经典著作。”事实上,绝非我想把所创作的、作为范例应该为你们服务的著作之光荣限定于我们国家。

确实,以完全恰当的方式进行他们的推理、在他们的多种多样的能力之间维持最严密平衡的人,在我们中间比在地球上任何其他土地都要为数众多。外国人也乐意赞同这一点。他们高兴地引证正直和平衡作为法国人心智的标志。但是,对于人的智力的健全而言,上帝的意欲是,一个国家不应该拥有这些品质的排他特权。上帝的意欲是,每一个人都应该能够以合法的自尊在他们身上发现某些才华,在他们身上直觉和演绎应该同等充足地发展,并保持和谐的比例。

此外,有一个时期,所有学者借助相似的训练塑造,把相同模式作为目标,通过古代天才装备他们。因之,这些人创作出杰作,这些杰作既不是法国人的,也不是意大利人的,亦不是英国人的,同样不是德国人的,而只不过是人类的。因而,我对你们寄予希望的这些心智品质,你们会在诸如笛卡儿或帕斯卡这样的法国人身上遇见的这些最高级的心智品质,你们会再次在像伽利略或托里拆利这样的意大利人、像牛顿这样英国人、像惠更斯这样的荷兰人、像莱布尼茨这样的德国人以及像欧拉这样的俄国人[sic]身上找到。而且,如果我要引用明晰、卓识、秩序和适度的完美例子,我能够在数学家和物理学家、德国人卡尔•弗里德里希•高斯那里发现它,他的座右铭是:少,但却完美。

因此,请读经典作家,请读所有的经典作家。它们将使你们恢复这样两种品质——明晰和卓识,这长期是法国人心智的标志,唉,我们却完全抛弃了它们。

明晰!在我年轻时,我多么经常地听见人们取笑它呀!在被德国人的威望蒙蔽双眼的大师的影响下,我们开始心理失常,把晦涩含糊与深刻混淆起来。我们拿布瓦洛的诗句开玩笑:

是精心构思的东西,显然是能够清晰的。

人们要求就含糊的(obscure)事物晦涩地(obscurely)讲的权利。不!一千倍不!除了阐明它,没有权利谈及模糊的事物。如果你们的冗词赘句的唯一效果必定进一步混淆事物,那么请闭嘴!

法国学生们,谨防那些使你们习惯于混乱思考[dans la nuit]的人。由于总是在黑暗中猎食,猫头鹰最终在大白天无法看见。由于在德国人的迷雾中持续不断地思索,一些人变得不能理解哪一个是清晰的。帕斯卡说:“真理使我们太惊讶了。我知道,一些人不能理解四减四得零。” [59] 逃避这些智力的猫头鹰,他们可能希望你们变得像他们那样眩惑。使你们的眼睛习惯于直视真理的光辉吧。在一切情况下,我恳求你们成为明晰性的毫不妥协的捍卫者。当你们碰到这些满足于生活在迷惑和混乱之中的哲学家或物理学家之一时,不容许他自称思想深刻。摘除掩盖他的无知和心智呆滞怠惰的面具。仅仅对他说:“我的朋友,如果你没有成功地使我们理解你正在谈论什么,那是因为你自己根本不理解它。”

成为明晰性的捍卫者吧。使你们本人和你们周围的那些人成为卓识的捍卫者吧。

虽然你们可能十分频繁地听见诋毁卓识,可是你们也许会被引诱,过于心甘情愿地倾听这样的诽谤。

你们可能听到,据说卓识是独创性的敌人。发发慈悲吧,请不要把“独创性”这个好听词汇用于那种荒谬、古怪和放肆的话语中。

在巴黎,我曾经全年居住在一个狭小的顶楼房间里。从我的窗户望去,越过许多烟囱,能够看见圣雅克•迪•奥-帕斯塔和一株大树的树梢,马勒伯朗士 [60] 在它们的阴凉处苦思冥想。

在下面贴近的楼层,住着生活舒适的中产阶级家庭。这家有一个个子矮小的人,约莫六十五岁,灰白头发,爱整洁;在先前某一时期,半身不遂疾病的侵袭使他拖着脚走步,他的手相当笨拙,他喜怒无常,有时显得急躁。他的模范伴侣处处牵挂他,永久为他奉献。作为她的始终不渝地全神贯注的事情,她甚至必须料理丈夫最轻微关切的事情,因为上帝把这位丈夫托付给她了。不可能想象一种更单纯或更完整的人生了,或者不可能想象更符合他人需要的人了,或者不可能想象至少像每一个他人应当成为的那样的人了。然而,当他们外出时,总是在一起,过路人停止脚步,察看这位老人蹒跚的步态。接着,当他从旁边通过时,你能够听见他们相敬如宾的细声低语:“巴斯德!”事实上,正是这位科学家[savant],正好以发现预防狂犬病的疫苗,圆满地完成了他的光荣的生涯。

没有一个人比巴斯德更寻常的了。你们能够拒绝接受他独创的东西吗?

有人进而可能说:卓识作为主人在那里统治,那里就不再有诗意!可是,在你们二十岁时,什么指控对你们的心灵而言看来是更严重的呢?

让我的记忆在你们面前再次流淌吧。

不久以前,在普罗旺斯,我愉快地前往一位年高德劭邻人家回访。在相间成排的大柏树的阴影的遮蔽下,一条不长的小径沿着蔷薇覆盖的荒地(roubines)向前延伸;在一排排柏树的间隔之间,人们能够远远地望见圣雷米的酷似斯芬克斯的岩石,呈现出优美的锯齿状的阿尔皮勒山(Alpilles);小径把我引领到这位优雅的老人的门口。他的谈话对我来说是真正的盛宴。在以简朴雅致和认真持重的形象点缀的悦耳语言中,他向我谈起乡村的事情和乡下人。他总是断定他们具有最大的善意,但是也具有机灵的洞察力。在他年轻时,他就构想出一个重大的规划——恰恰不是模糊的梦想,而是以成熟的考虑审查的计划,他以同样多的能力和坚持不懈追求该计划的实施。在他身上,我为法国人的卓识的完美,为直觉心智已实现的榜样而欢呼。

然而,从青年时代起,他就致力于诗歌。现在,他的头一批诗句就引出拉马丁 [61] 的这一呐喊:“我今天打算告诉你们一点好消息:伟大的史诗面对我们诞生了!” [62] 对于我的乡村老邻居而言,米雷耶和埃斯特雷尔、内特和安格洛雷的歌手是如此明断和如此机灵。他是普罗旺斯的诗人,他的声音从旺图尔到卡尼古都使奥依语 [63] 方言的回响发生共鸣。他是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 [64]

从我首次熟悉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那天起,我就理解了贺拉斯 [65] 的话语:

正确的思想是写作的开始和源泉。(Scribendi recte sapere est et principium et fons.)

伟大的诗篇、不朽的诗篇的本原和源泉是卓识。

要接受来自外国人影响、来自英国人以及德国人影响的所有有益的推动,但是同时使你们自己警惕一切有害的诱惑;你们应该以深切的敬重,在这种卓识和这种明晰的持续实践中坚持你们的理性,须知卓识和明晰对我们来说是传统的内容。你们的卓识会被用来以精确性识别每一事物的真伪。而且,当你们以全部的坦率、全部的忠诚、充分的明晰将要进行这种辨别时,你们一定会对真理说:是,你们是;对虚假说:否,你们不是。你们的话是: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Sit lingua vestra: Est,est;non,non.)神圣的大师讲过它。正是这样,你们必须思考,你们必须讲话,倘若你们想使你们的思想和你们的言语代表基督教徒的话。但是,在内部和外部一样,当你们的言辞符合这个准则时,它将是坦诚的[il sera franc]:那就是说,你们在法国[en Francais]愿意思考,你们在法国愿意讲话。

[1] La Logique ou l'Art de penser,Ⅳ Patie,Ch.Ⅸ,fifth fault.[译自迪昂的法文。James Dickoff and Patricia James的译本(The Art Thinking: Indianapolis;Bobbs-Merrill;1964,pp.331-332)给出段落如下:

不理会自然秩序。不理会知识的自然秩序是几何学家的最大缺点。他想象,召唤他观察的唯一秩序是,使较早的命题能够用于证明后来的命题的秩序。几何学家处理一堆杂乱的线和面[sic]、三角形和正方形,以致用复杂的图形证明简单的线的特性,并引入损坏一门优美科学的众多发明。这样的程序不理会真正方法的法则,而这些法则始终告诉我们,由最简单的和最普遍的事物开始,以便继续前进到较复杂的和较特殊的事物。欧几里得常常不理会自然秩序。

[2] 例如,我们可以举一本在其他方面是出色的书作为例子,该书《晶体物理学论文》(Traité de Physique cristalline)是由沃尔德马•福格特教授撰写的。(Woldemar Voight,Lehrbuch der Krystallphysik,Leipzig and Berlin,1910.)

这部著作的整个结构严格地借助皮埃尔•居里不久前表达的思想安排。这个完全几何学的思想涉及各种对称,这些对称种类影响打算描述物理性质的数量。因此,在这部著作中,两个操作在相同类型的对称或不同种类的对称的基础上,相互结合或彼此单独地分开。纯粹数学秩序导致安排某些现象,物理学家的思想不断地把这些现象在相互十分远离的章节中关联起来。例如,介电体的极化和磁化被置于这部著作彼此相距很远的地方。无论如何,自艾皮努斯和库仑以来,对这两种性质的每一个的分析不能不重演对另一个的分析,而且关于一个性质的知识的所有进步都以十足的直接性推进关于另一个性质的知识。

[3] 1753年在mémoires de l'Académie de berlin中报道这一发现。

[4] Henri poincaré, La Valeur de la Science,pp.147-148.[See Henri poincaré, La Valeur de la Science (Paris: Flammarion,n.d.),pp.162-163;英译本(George Bruce Halsted),The Value of Science (New York: Dover,1958),pp.79-80.上面正文中的译文是本译者的译文。](中译者注:也可参见彭加勒:《科学的价值》,李醒民译,北京:商务印书馆,2007年第1版,第93页。)另外,此段英译文中有校对错误:将desiccated误排为dessicated。

[5] Antonii Laurenttii de Jussieu ...Genera plantarum secundum ordines naturals disposita,juxta methodum in Hotto Regio Parisiensi exaratum,anno MDCCLXXIV.Parisiis,apud Viduam Herissant et Theophilum Barrois,1789.

[6] A.L.de Jussieu,op.laud.,Introduction in Historiam plantarum,p.xxxiv.

[7] A.L.de Jussieu,loc.cit.,p.xix.

[8] A.L.de Jussieu,loc.cit.,p.xxxix.

[9] A.L.de Jussieu,loc.cit.,p.xxxvii.

[10] 苏(sous)为旧时法国的一种铜币。它也是今日法国一种辅币,合5生丁(centime)。——中译者注

[11] 里夏德•瓦格纳(Richard Wagner,1813~1883)是19世纪后期德国主要作曲家、音乐戏剧家。——中译者注

[12] C.Saint-Saens,Germanophilie (L'Écho de Paris;11janvier,1915).

[13] 墨西拿(Messina)海峡在意大利西西里岛海岸外。在这个海峡上,有锡拉(Scylla)岩礁,其对面有卡律布狄(Charybdis)大漩涡。——中译者注

[14] Joannis Pecqueti Diepaei,Experimenta nova anatomica,quibus incognitum hactenus chili recepculum,et ab eo per thoracem in ramos usque sub clavios vasa lacteal deteguntur.Ejusdem Dissertatio anatomica de Circulatione sanguinis,et chyli motu.Hardervici,apud Joannem Tollium.Juxta exemplar Parasiis impressum Anno MDCLI.

[15] Pascal,Pensées,art.1.[Translator's rendering].

[16] 马勒伯朗士(Niicolas Malebbranche,1638~1715)是法国天主教士、神学家和笛卡儿主义的主要哲学家,他试图把笛卡儿主义同奥古斯丁的思想以及柏拉图主义综合在一起。——中译者注

[17] 拉马丁(Alphonse de Lamartine,1790~1869)是法国最早的浪漫主义诗人。他以对自然的亲切感受和诚挚的情感,使法国诗歌从日薄西山的古典主义的抽象僵化中解脱出来。——中译者注

[18] Lamartine,Cours familier de Ltitérature,Entretien XL,t.Ⅶ.Paris,1859.

[19] 奥依语(Langue d'oc)是中世纪法国南部方言,为现代普罗旺斯语的前身。——中译者注

[20] 弗雷德里克•米斯特拉尔(Frédéric Mistral,1830~1914)是法国诗人、19世纪普罗旺斯语言和文艺复兴的领导者,1904年获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有诗集《弥洛依》、《卡朗多》、《内尔托》、《罗讷河之诗》、《黄金岛》、《橄榄林丛》以及其他剧本、小说和回忆录等。——中译者注

[21] 贺拉斯(Horace,公元前65~前8)是罗马杰出诗人。较早的作品有《讽刺诗集》、《长短句集》,而对西方文学发生重大影响的主要是他的《歌集》和《书札》。——中译者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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