效率更高，但目的何在

105MORE EFFICIENT, BUT TO WHAT END?效率更高，但目的何在？

伊曼纽尔·德曼（Emanuel Derman）

哥伦比亚大学金融工程学教授，曾先后在贝尔实验室、高盛集团和所罗门兄弟公司任职，著有《宽客人生：从物理学家到数量金融大师的传奇》《失灵：为什么看来可靠的模型最终都会失效》等。

一位工程师、一位物理学家和一位计算机科学家在开车兜风，他们即将到达山顶时，汽车抛锚了。

“肯定是汽化器出了问题。”工程师说着，打开了工具箱，“我看看能不能检查出问题。”

“我们可以把车推到山顶，重力会把我们送到修理站。”物理学家说。

“等一下，”计算机科学家说，“我们都到车子外面，关上门，再打开门，重新进去，点燃火，看看行不行。”

我喜欢编程，一开始编程就停不下来。因为你起身前总觉得还可以完成一件小事，比如试着修补一个小漏洞，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找到问题的原因，再试一次看看能不能继续完善某个部分。由于编程的互动性——编辑、转码、运行、检查、重试，你总能很快地做些初步尝试，看看是否有效。你无须全面理解问题就能试着解决它。

如果你像我一样，把一天中大部分时间花在电脑前面，那么互联网就已经为你提供了一个随时待命的配合者，将这种看起来微小却永无止境的互动性带入了你的生活。它讨厌空虚，它会占据你所有可利用的时间，并将其分割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如果你有一小会儿的时间，你可以回复一封邮件，检索维基百科，查询天气，浏览星座运势，读一篇影评，看一段视频，忍受一段广告。一切都非常快速。

不过互联网有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好处，那就是它提供的联合储存器。如果你记不得15年前在《纽约时报》的一篇文章上读到的抽象表现主义画家的名字，或者20世纪50年代时曾与妻子住在纽约Old Slip大街的艺术家，或者（你认为）在电影《去年在马里昂巴德》（Last Year at Marienbad）里出演的法国女演员，你可以上IMDb网，查询电影，找到她的名字，在维基百科上搜寻她，然后发现她的丈夫是杰克·扬格曼（Jack Youngerman）。我为了验证这些信息再查一遍的时候，选择了另一条查询的思路，我发现她在电影《拔出雏菊》（Pull My Daisy）中和艾伦·金斯伯格（Allen Ginsberg）合作过。她被安葬在巴黎的蒙帕纳斯公墓，这是一个静谧之处，就在海明威曾经饮酒写作之处不远的地方。

但是这完全是离题的。

有些人说，互联网让我们更有效率了。不过，它让我每天浪费了很多时间来变得有效率。效率是手段，而非目的。最大且永远的问题是：我应该怎样生活？

互联网并没有改变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一直以来，改变我对重大问题看法的都是我与之交流过的人和读过的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