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孩子提供最自然的环境

环境对生物的成长有很大的影响，这早已经被生物科学所证明。进化论也指出，环境会对物种的繁衍、生物的形态产生巨大的影响，会使生物发生改变或变异。

昆虫学家法布尔对昆虫生存环境的研究使我们对昆虫的成长过程也有了更多的认识。生物研究告诉我们，只有在自然环境下对生物进行观察和研究，才能对生物有透彻而全面的了解。

人们通过研究人类与环境之间的关系发现，如果说是人类适应环境，倒不如说是人类创造了一个环境适应自己。

人类处在社会环境中，在这个环境中，会有一些重要的精神力量影响着我们的生活，并帮助我们形成各种社会人际关系。

如果一个人不能适应自己周围的环境，别说顺利地发挥自己的潜能了，就连正确地了解自己恐怕也很难做到。

在新式教育理论中有一个重要观点，那就是要求成人重视儿童社会能力的培养，鼓励他们与同伴相处。

可问题是，孩子很难找到一个适合他们成长的生活环境。孩子生活在成人的世界里，这个世界并不适合孩子的成长，它会对孩子的人格发展造成不利的影响。

比如，在这个环境里，孩子身边的物品尺寸与他们的身材比例不协调，相差悬殊，孩子难以认同这些物品，无法借助于这些物品完成自己的自然发展。

可以说，孩子的生存环境是失调的，这不仅是因为物品尺寸的差别，更重要的是，孩子在这样不协调的环境里，无法得心应手地进行各种创造性活动。

就比如，一个技术高超、动作灵活敏捷的杂耍者，若发现我在模仿他的动作，就会觉得我不自量力。在他眼里，没有人可以模仿他的高超技艺，如果我很笨拙地尝试着一步步跟着他去做动作，他可能就会不耐烦。

而我们对待孩子的态度，就像这个杂耍者一样。

因此，我忠告每一位母亲，让你的孩子按照自己的喜好去做事吧，让他自己梳洗、穿脱衣服、吃东西等。

如果我们重返儿童时代，在自己给孩子准备的环境里生活一天，相信我们也会感到痛苦不堪。我们会像孩子一样，将更多的精力用在为自己的行为辩护上，说：“不要管我。”我们还会像孩子一样哭泣，因为我们没有可以维护自我意志的办法。

可是，很多母亲却跟我抱怨她们的孩子：“我的孩子真烦人，他早上不起床，让他午睡他也不睡，还每天把‘不要，不要’挂在嘴边。小孩子怎么可以整天这样呢？哎！”

事实上，如果母亲在家为孩子准备一个适宜的环境，这个环境中的物品与孩子的身体比例相符，就能让孩子释放自己的精力，让孩子的心理得到发展。这样，孩子就会活得自由而快乐。

这样做，我们就解决了很大一部分问题，孩子从此拥有了属于自己的环境，可以进行得心应手的自我创造了。

可以肯定的是，环境的舒适美观与孩子的学习活动密切相关。如果是一个优美、适宜的环境，孩子就会从中主动探索、发现；而若是混乱不堪的环境，孩子则不会有好的表现。

对于环境的美丑，孩子的直觉非常敏锐。有一天，美国旧金山蒙台梭利学校里的一个小女孩到一所公立学校去参观，一进教室，她就发现桌椅上布满了灰尘。

小女孩对这所学校的老师说：“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你们这里的孩子不愿意打扫教室而宁愿让它脏兮兮的吗？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漂亮的抹布可用。如果没有漂亮的抹布，我也不愿打扫的。”

蒙台梭利学校的孩子学会了观察和感知环境，懂得保持环境清洁，时间久了，他们就会养成爱清洁的好习惯，并让周围环境中的物品都保持清洁。

很多人曾给我提过这样的建议，让我在孩子们的桌椅脚下贴上一层塑胶止滑垫，这样就可以防止桌椅移动时发出噪声。可我认为，让桌椅发出噪声，可以让孩子们知道动作粗鲁带来的后果，并让他们学会轻轻地移动。

孩子进行活动时，常常没有秩序，不太懂得约束自己的行为。这是因为孩子的肌肉还没有发展完善，无法自如地控制，在这一点上，他与成人是不一样的。

在我们儿童之家，如果孩子的动作粗鲁，桌椅发出的噪声就会提示他们：要注意你自己的动作。

在我们学校，也有一些易碎的物品，如玻璃的器具、花瓶、碗盘等。或许有人会有疑问：为什么让小孩子用这样的器具？那些三四岁的小孩子用这些器具，一定会将它们打碎的。

这样想的人，常常会把几片玻璃看得比孩子的成长还重要。难道，这些值不了多少钱的器具比孩子的行为训练还重要、还有价值吗？

实际上，孩子在真正属于自己的环境中时，会尽力注意和控制自己的行为举止。同时，孩子会根据环境来改进自己的行为，并不需要外来的激励。

从孩子们的脸上，我们能看到他们的喜悦和骄傲，还会看到他们难以言说的认真。这说明，儿童天生具有可以改进自己行为的能力，他们也喜欢这样去做。

说实话，一个三岁的孩子，他的人生道路上有什么呢？只有自我成长。我们要尽我们所能去帮助孩子进行自我改进，这会让他日后成为一个有用的人。

也就是说，我们要给孩子适宜的环境和机会，让他们练习必须要学会做的事情，因为孩子所谓的成长和发展，就是通过环境不断练习得来的。

我认为，要实行新教育，教师的职能要改变，学校环境同样也需要改变。如果只是在普通学校里引进“新式教材”，不可能带来教育全面彻底的革新。

学校，应该是儿童可以自由生活的场所，在这个场所里，儿童可以享有精神上的自由，使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在最好的条件下发展。

学校要引入有助于提高儿童生活质量的生理卫生学，还要对儿童的服装进行普及和改革，使他们的服装整洁、简朴、便于自由活动，同时要让他们学会自己穿戴。

另外，还有一项改革是很重要的，那就是要在学校里实践和普及与营养有关的幼儿卫生学。

以上这些改革的原则很适合像儿童之家这样设在居民楼里的学校。孩子们的父母住在这里，更方便家庭和学校相互配合，共同教育好孩子。

在这样的学校里，我们对房间的布置也有一些特殊的要求。

例如，按心理卫生学的要求，需将教室面积扩大；根据孩子生理上的呼吸需求，可计算出自由流通需要的空气和物理空间；最好也将窗户改装，使其更加宽大，以便照进更多的阳光。

同时，厕所的面积也要加大，配备洗澡间，装上混凝土地板、方便清洗的护壁板以及中央暖气系统。

学校里有食堂可供应食物，开辟花园，在教室装上宽敞的阳台。此外，也要有体育馆，体育馆里有宽敞的大厅以及结构复杂、价格昂贵的体育设施设备。

课桌和椅子比较复杂，要选择那种能旋转的，这样可以防止儿童因为长时间保持同一坐姿而导致身体畸形。

总之，学校要根据心理卫生学的标准来布置，当然这样会花费更多金钱，但这能为孩子们提供更大的、更自由的活动空间。

不仅如此，我们还应向孩子提供比“物理教室”大两倍的“心理教室”，也就是给孩子的心灵更大的活动空间。这样，我们的学校才能达到理想完美的状态。

根据我们的经验，要让孩子们在心理上感觉舒适，就要让教室房间的地面有至少一半是空着的，不放任何物品，让孩子们自由地进行他们感兴趣的活动。

这样自由宽大的空间，会让孩子们感到快乐。对于孩子们来说，在这里肯定要比在一个塞满家具的狭小空间里舒服得多。

家具的问题也不要忽视。在我们的儿童之家，我们会使用一些比较轻便的家具，这种家具既简单又经济实用。

首先，我们的家具要很容易清洗，这对儿童来说非常重要。因为，这一方面可以让孩子们学会保持清洁，另一方面也更方便他们进行愉快而有教育意义的练习。

我们说家具要“轻便”，从本质上讲，是要达到艺术美的程度。也就是说，它不是臃肿而奢华的，而是将高雅、和谐与简单、轻便、洁净融为一体。

在位于波利戴洛乡村的儿童之家里，我们提供的桌子、椅子、餐具柜、陶器、纺织品、其他装饰等都体现了古老的乡村艺术风格，看上去简单淳朴、优雅、自然、美观而大方。

有时我想，如果我们将这种古老的乡村艺术普及，或许会成为一种新时尚。

进一步来说，我们最好按这种风格制造简单、典雅的家具，代替当前学校里使用的那些复杂、笨拙而又昂贵的家具，这样既满足了家具的实用性，又体现了人类的个性精神。

根据这一思路，我们若对曾在意大利各地流传过的乡村艺术进行挖掘，必然能有所发现。与此结合制造出来的独具特色、丰富多样的家具会在各地受到欢迎，并得到推广使用。

这样做不仅会提高我们的鉴赏力，还利于我们改变一些不良的习惯，更重要的一点是，这对人类引入一种全新的教育模式能起到启发作用。

当前的生存环境对儿童来说是如此的丑陋、黑暗，将艺术人性化，会让儿童摆脱当前的这种生存环境。

一进卫生所，孩子就会感到恐怖。因为那里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家具也是白色的，让人感到十分寒冷。

至于学校，说它像坟墓一点也不夸张。在学校里，灰色的墙壁没有任何装饰，一行行排列着的黑色课桌像灵柩一样。人们选择使用灰色和黑色的课桌，是因为即使孩子们将它们弄脏了，也很难看出来。

除了黑色的课桌与光秃秃的比太平间还要简陋的墙壁，其他会分散孩子们注意力的物品也都被拿走了。人们说，这样做是为了让孩子们饥渴的心灵能专注地接受教师传授的知识。

可以说，人们如此煞费苦心地布置孩子们的教室，就是为了让他们在老师讲课时能够集中注意力。

事实上，儿童如果真的被自己的工作所吸引的话，他就不会被其他装饰品分散注意力。况且，环境的美不仅有助于儿童集中注意力，还可以让儿童疲惫的身心得到放松。

适合人类生活的地方，环境应该是优美的。所以，我们要把学校建成一个可以让孩子们观察人类生活的“实验室”，而且要让这个“实验室”囊括各种美的东西。

总之，在为儿童选择用具、桌椅等时，都要以轻便、容易移动为原则。更重要的一点是，它们要具有教育性。

为此，我们给孩子们准备了瓷碗、瓷板、玻璃杯、玻璃吸管等，这些物品很容易被打碎。但若它们被打碎，这种结果就是在对孩子们粗鲁的动作提出警告，警告他们要小心行事。

这样的话，这些家具就能引导孩子们纠正自己的不当行为，教育他们要谨慎、准确地行动，让他们学会不碰撞、不打翻、不摔碎这些物品。

在这些物品的“教育”下，孩子们的行为就会越来越文明，他们也会逐渐像主人一样更负责任地保护和管理各种器皿、用具。

同样地，孩子们会小心地使用其他各种洁净、漂亮的物品，不弄脏、不弄坏它们，养成爱护物品的好习惯。

通过这样的行为训练，孩子们可以让自己的行为更完善，使自己的动作协调、文明而优美，而且使自己的行动更加灵活与自由。

我们也会经常让孩子们聆听恬静优美的乐曲，经历过这样的训练和熏陶，孩子们就会厌恶噪声，同时，他们会约束自己的行为，不随意与他人吵闹，不会随意制造不和谐的噪声。

但在普通学校里，充满了那些沉重、稳固甚至连强有力的搬运工人也很难搬动的黑色课桌，孩子们即使撞上无数次，在上面留下很多墨迹，或者将金属盘丢在地上无数次，它们也不会有破损、玷污。

可是，这样虽然更方便学校管理，却无法让孩子们察觉和意识到自己的行为缺陷，他们看不到自己的错误，当然更不会改正自己的不当行为。

儿童需要运动是一条重要的卫生原则，这已被人们普遍接受。我们说“自由的儿童”，一般就是指能够自由运动的儿童，包括可以自由地跑、自由地跳等。

到今天，通过人们的不断努力，几乎所有的母亲都认同儿科医生的建议，那就是多让孩子到室外自由地活动、自由地玩耍。同时，我们也知道，若将儿童禁闭在一个狭小的空间，他就难免对这种局限或障碍采取暴力举动，在这样的环境里，他很难有秩序地进行工作。

说到儿童在学校里的自由，人们往往会认为是指儿童可以自由地做任何事情、不受限制地自由活动，甚至可以跳上课桌做危险的动作，或者疯狂地撞击墙壁。

这是不对的。从心理卫生学的角度来说，“自由运动”不仅局限于身体的自由，身体自由是非常原始的状态。

谈论怎样对待儿童的自由，我们可以用一只小狗或一只小猫的活动进行类比，小狗和小猫都可以自由地跑或跳，儿童在公园或广阔的田野里跑跳的情况也是这样。

若用“自由就是指身体的自由”这种观念对待小鸟，我们就会做出对小鸟有利的安排。比如，我们可以在小鸟的笼子里架上一根树枝，让小鸟可以自由地在树枝上跳跃。

但是，对鸟笼子里的小鸟，不管我们如何精心地安排，它都不会感到幸福。它并不是自由的，因为对它而言自由是生活在广袤无际的天空下，尽情地飞翔。

为了让小鸟或其他小动物可以自由地运动或活动，我们有必要为它们提供合适的环境。同样，我们也要为儿童提供类似的自由环境。

据我们观察，若让孩子自由地做练习，他可能会表现得不耐烦，容易吵闹、哭泣，而大一些的孩子则倾向于做出一些新奇的事情。

若让孩子只是为步行而步行、为跑而跑，他会觉得难以忍受，甚至会感觉受到了屈辱，这样的练习更是毫无趣味性可言。

但是，如果听之任之，对孩子的活动不闻不问，就很难获得有益的效果，无助于儿童的发展。就算这样做有一个好处，即可以促进儿童的消化和身体生长发育，也是弊大于利。

这样过于自由的活动可能会让儿童的行为变得粗野无礼，让他们形成一些不得体、不和谐甚至是危险的行为习惯。

这就是说，儿童不会像小猫那样在自由的活动中获得优雅迷人的行为，也不会像它们那样通过自然的跑跳来完善自己的行为。

在儿童的运动本能中，没有任何优雅的基因，没有使其动作趋于完善的自然冲动。所以我们说，可以使小猫获得发展的活动不能让儿童的发展得到满足。

这就是说，儿童的本性与小猫的本性不同，他们之间自由活动的方式也是不同的。

儿童在运动时，如果运动本身缺乏智力因素，而运动过程中又没有有效的指导，儿童就会很容易感到厌倦。

这不难理解，试想，假如我们成人被要求去做那些“没有目的的行为”，我们就会很容易感到极度的空虚、无聊，孩子也是这样。

在历史上，为了惩罚奴隶，人们曾创造了一种刑法，这种做法是先逼迫奴隶在地上挖出很深的坑，然后再让他们把坑填平。这种做法使奴隶感觉从事的工作毫无意义，从而会厌倦、痛苦。

科学家曾对人的疲劳进行过实验，结果表明，与从事无意义工作的人相比，从事带有智力目的工作的人，显得更有精神，而且不容易感到疲劳。

因此，有的精神病医生提出，要治愈病人的神经衰弱，应该通过“户外工作”而不是通过“户外锻炼”来进行。

明白这两者的区别很重要，前者是有目的的，而后者是没有目的，它只是持续性的活动。

比如，妇女从事的扫地、清洁桌椅、洗刷鞋子和衣物、铺地毯等工作，都只是在保护自己的物品，与技工所从事的工作有很大的不同，技工的工作是通过智力来生产产品。

简单来说，妇女从事的清洁等工作只是一种简单的劳动，是一些简单动作的重复，不需要太多的智力活动。而技工的工作是生产性的工作，需要智力准备，需要进行一系列与感觉相关的复杂的肌肉运动。

对于儿童来说，他们也可以做一些类似生产性的简单工作。通过这样的活动，儿童可以达到自我训练和提高的目的，也能学会协调自己的动作。

为了让儿童能够进行工作，我们需要为他们准备一个适宜的环境，让他们在这个环境中自由地发挥自己模仿和活动的本能。

在儿童生活的环境中，所配置的物品、用具和设施，应该与儿童的身高、力量、能力大小成比例。

比如，家具要轻便、容易搬动；柜子要低到让儿童能够得着、底部带有小脚轮；锁头应该让儿童容易使用；门要轻便、容易开关；房间的墙壁上要钉一些位置较低、较软的衣架；刷子要选择小刷子，让儿童的手能抓得住；肥皂和脸盆的大小要适合儿童使用；扫帚最好是圆柄的而且要轻巧；衣服要选择容易穿脱的等。

以上就是我们主张的能激发儿童自由工作的环境，在这种环境里，儿童进行工作时不容易疲劳，可以逐步完善自己的动作、使之更为协调，并让自己的动作更加优雅和灵巧。

给儿童可以自由活动的环境，这有助于儿童的自我训练，能促使其寻求更大的自我发展，这是让儿童成为“人”的重要条件，也是形成独特个性的重要条件。

在与其他能自由活动的儿童共处的过程中，儿童的社会意识会逐渐形成。若儿童生活在安全、自己可控的环境中，他会对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满足，意识也会得到升华。

在发展自己个性的过程中，儿童会逐渐培养起持之以恒地履行自己任务的意志品质，在兢兢业业完成任务的过程中，获得理性的快乐。

在适宜的环境里，儿童会自觉自愿、坚持不懈地进行工作，他们会在不断的工作中让自己的精神更健全，他们的生理器官也会得到发育并日渐强壮。

儿童的生命正在发展中，他们会借助工作让自己做得更好，在这个过程中，我们成人该做些什么呢？

成人常常会费尽心机地帮助儿童做事，但这往往可能会阻碍儿童的自然发展。

是的，孩子好动，他们的动作可能比较粗鲁。但是，即使教室中的桌椅是不固定的，他们也不会故意破坏桌椅，而会从中得到发展自己的机会。或许，将桌椅固定起来看上去比较整齐，但是这样的话，儿童永远也不能学会让自己的行动有秩序。

当然，我们也可以为儿童准备不会摔破的铁碗或铁盘子，但这样做，反而可能会让他们频繁地将碗盘丢在地上，一点也不懂得珍惜物品。

我们这样做，只是掩耳盗铃，只是用障眼法把问题掩盖起来。儿童会继续犯错，成人的做法会成为阻碍儿童自然发展的绊脚石。

一个想动手做事的孩子，会乐于合作、充满活力。如果看到孩子遇到了困难，成人通常会马上介入其中，帮助孩子完成那件事。

不管孩子想要做什么，成人总是会干涉，他们似乎永远都在否定孩子：“你想自己梳洗？想自己穿衣服？还是别费劲了，我可以帮你啊，我可以帮你做任何事情。”

如果成人剥夺了孩子的自主权，孩子就会变得很难与人相处，可是成人却把孩子的这种表现认为是不乖、任性，成人认为自己那样做是帮助孩子、是为孩子好。

我们要认真地想一想，在儿童生命的头几年里，他们是怎样度过的。他们总是被限制，他们不能随便动家里的东西，这导致他们没有机会练习如何控制自己的身体，也没有机会学习使用生活中那些常用的东西。

很多时候，儿童学习生活经验的机会就这样被成人剥夺了，儿童的生命成长也因此受到了不利的影响。

有些孩子似乎没有人可以教管好，他们总是烦躁不安，抑郁不乐，不愿意服从父母的命令。面对这样的孩子，父母只好由着他们，不再加以干涉。

人们会说这样的父母很好，对孩子有包容心，能够容忍孩子每天任性的行为。可是，这样的做法对孩子真的好吗？如果是这样，那么人们就是误解了好的标准。

对孩子好，并不是容忍孩子所犯的错误，而是要设法引导孩子改正错误，尽可能地为孩子提供成长所需的环境，让孩子自然成长，这才是真正的对孩子好和爱孩子的表现。

我们要认识到，孩子还非常弱小，缺乏很多必要的能力，需要我们提供有利的帮助。

如果在属于孩子的环境里观察他们的行为反应，我们就会发现，孩子总是会自动自发地工作，以便把事情做得更好。

并且通过孩子选择的物品我们可以看出，孩子是不是处在一个合适的环境里，也可以看出孩子能否利用这些物品发现自己的错误。

那么，我们该为孩子做些什么呢？

我们什么也不必做。

我们为孩子提供了他们需要的环境后，要做的就是克制自己想去帮助孩子的冲动，安静地在一旁观察孩子，与孩子保持适当的距离，不去打扰孩子，但也不能放任不管。

如果孩子正在做一件对他来说很重要的事情，他就会变得沉静并且乐在其中。所以， 除了在一旁观察孩子，我们什么都不需要做。

这就是我成立蒙台梭利学校的源起。在我们的学校里，当教师只是担任观察者的角色时，孩子就能自动自发地从事自己的工作，这与普通学校的做法相反。

在普通学校里，老师常常处于主动的位置，而孩子则是被动的。可是，为了孩子的成长发展，老师就应该只在一旁进行观察。

这让我想起一件发生在我们学校里的趣事。一次，我们的工作人员忘了打开学校的大门，使孩子们无法进入学校。

后来，站在门外的老师让孩子们从窗户爬进去，而她只能待在校门外。孩子们这样做了，他们一个一个地从窗户爬进了教室，并开始自发地工作起来。

所以，我们要打造一个适宜的环境，它能指引孩子，能给孩子提供锻炼能力的机会。同时，我们要求老师暂时离开，退居幕后。这样的环境的建立，是教育上一个很大的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