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试中的龙

第四章　考试中的龙

“走！”毛豆豆抓了一把小番茄，朝毛老大使了一下眼色，向卧室走去。

“拿出来吧！”毛老大走进卧室，把门反锁。

毛豆豆打开衣柜，从衣柜里抱出一床大棉被，把手伸在叠好的大棉被里摸索了半天，终于掏出来一个铁密码箱。

由于年代久远，这个铁密码箱全身都是铁锈，只有常用的文具盒那么大，拿在手里沉甸甸的，轻轻一摇，里面的东西撞击铁箱壁，哗啦啦地响。铁箱上面有一个铜质的密码锁，密码锁上有七个豆子一样可以上下翻动的滚珠，每一个滚珠上都有0到9十个数字，毛豆豆试验了几百次上千次，密码锁还是咬紧牙关。

“老大，你是三年后的我，那这三年之内，这个铁密码箱打开了吗？”毛豆豆捧着铁密码箱翻来覆去地看。

“打开了！”毛老大当即点头。

按照逻辑，毛老大是三年后的毛豆豆，如果在这三年之内，这个铁密码箱被打开了，应该就是毛老大打开的。这个逻辑，让毛豆豆激动得心差点儿跳出胸腔，声音有点儿发颤：“这么说……你知道这个铁密码箱怎么打开……”

“嗯。”毛老大从毛豆豆手里接过铁密码箱，放在手里掂量。

毛豆豆眼里燃烧着急切的小火苗：“老大……里面是不是有宝贝……里面装的什么宝贝啊……密码是什么啊……快打开啊……”

“啪啪”转动几下滚珠，“嘭”的一声，几秒钟之内密码箱轻松破解——这是特工电影里表现飞天大盗时常有的镜头，毛老大虽不是飞天大盗，但他从三年后穿越而来，一定不会让人失望，毛豆豆眼睛瞪得像铜铃，等着看好戏。

毛豆豆还是失望了！

“铁做的箱子真沉……”毛老大把铁密码箱在手里颠来倒去，就是不打开。

“老大，快打开啊！打开啊！”毛豆豆有些熬不住了。

“想打开这个铁密码箱？现在还不是时候！”毛老大转了转眼睛，用那种掏心窝的神情加上神秘兮兮的语气对毛豆豆说，“嘻嘻，只要你以后什么都听我的！到时候了，我自然就会打开。”

“我……什么都听你的？别忘了我们是一个人啊……”毛豆豆脸部抽动了几下，眼前飞过几十只乌鸦。

毛老大把铁密码箱抛向空中，又稳稳地接住，嘴上更正道：“你是毛豆豆，我也是毛豆豆，但是我们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是现在的毛豆豆，我是三年后的毛豆豆，以后你一切都要听我的！”

“一切听你的？你这还是三年后的我吗？三年后的我怎么变得这么狠啊？”毛豆豆像被人用竹签串了似的，身体无可奈何地杵在那里，“那我把你召唤回来岂不是……岂不是把一只假狗带回家了吗……”

“假狗？”毛老大不解，“什么意思？”

“引狼入室啊！”毛豆豆愤愤地答道。

“那你别听我的。”毛老大换了一副认真的面孔，“这个铁密码箱你永远也别想打开了！”

带着十二万分的不甘心，毛豆豆微乎其微地翻动了一下嘴唇：“行！听你的，听你的行了吧……”

毛老大按了按毛豆豆的肩膀：“这就对了！虽然咱俩都是毛豆豆，但我毕竟比你大三岁，你也不算太吃亏。”

这一晚上，毛老大像是回到了久违的老家，一会儿歪七扭八地喝着饮料，一会儿随心所欲地在床上翻腾打滚儿，毛豆豆突然想起来毛妈妈曾经问他想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直到这时，毛豆豆才打定了主意，当然要，那样就有可以欺负的人了！

第二天一大早。

毛妈妈百灵鸟般婉转的声音响起：“起床啦！毛老大，早餐想吃什么？阿姨给你准备了煎鸡蛋、瘦肉粥、玉米汁、萝卜汤、糯米糕、肉松卷……”

看毛妈妈欢快地扳着手指头数着，好像还有很多种类以供挑选，毛豆豆愕然道：“怎么做了这么多吃的？”

“我高兴！”毛妈妈铿锵有力地回答，“因为毛老大来家里做客，我心情好！”

“谢谢阿姨！”毛老大给了毛妈妈一个大大的拥抱。

毛妈妈喜笑颜开：“说来也奇怪，阿姨第一次见你一点儿都不陌生……”

“当然不陌生了！你做梦也想不到我和他是一个人。”毛豆豆嘟囔着，用鸡蛋里挑骨头的语气抱怨道，“这萝卜汤真咸，今天上午又要不停地喝水了。”

太阳跃出地平线，给校园披上了金黄色的披风。

值日生正在跳啊跳地擦那黑板最上面角落的几个字，一进教室，范丸子的银盘大脸就迎了上来：“队长，表哥，我妈做的油豆腐拆骨肉我带来了！怎么样，我说话算数吧？”范丸子殷勤地打开手中的饭盒，里面是热气腾腾的拆骨肉，香气扑鼻，空气中荡漾着作料的味道。

“拆骨肉谁家不会做啊？”朱启乐嗤之以鼻。

毛豆豆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块儿，正要放进嘴里，毛老大朝毛豆豆挤了挤眼。

“老大，怎么了？”毛豆豆拿着拆骨肉的手停在嘴边。

毛老大朝毛豆豆又挤了两下眼。

“老大，挤什么挤？说啊，什么意思啊？”毛豆豆把拆骨肉丢进嘴里。

毛老大把嘴凑到毛豆豆耳边耳语了两句。

毛豆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末了，毛豆豆心一横，对着大家宣布道：“从今以后，我一切都听我表哥的！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我们飞龙队的队长了。”

主动让位？

老大挤掉队长？

全班同学齐齐抬头。

“你把队长的位子让给你表哥啦？”朱启乐抓过毛豆豆的肩膀，让他转过身来面向自己，两个人眉毛对眉毛，眼睛对眼睛，鼻梁对鼻梁。

“让——了——”毛豆豆吐出两个字。

“为什么拱手相让啊？”马肖肖一边剪着指甲，一边漫不经心地问，每剪完一个指甲，就在指甲刀背面的锉上来来回回磨几下，细细白白的粉状物四处飘飞。

“队长，你的脑袋是不是大山里的核桃？”范丸子把饭盒扣上，“脑袋被人砸了？”

班长李安安烦范丸子跟烦苍蝇似的：“怎么说话呢？你脑袋才被人砸了呢！”

毛豆豆没说话，脸上满是难言之隐。

新官上任三把火！

毛老大的第一把火就烧得飞龙队心悦诚服。

这事还要从艾老师说起。

“每讲完一篇课文，就要进行一次小测验，这个大丫头片子，还真不是个省油的灯！”范丸子眉头一皱一皱的，“苍天在上，哪位神仙有空，快来解救解救我这个无辜的少男吧……”

“考考考！干脆把我烤熟了算了！”朱启乐表情很惆怅。

艾老师发完试卷，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同学们，这堂课我们进行一次小测验，一会儿我还要回办公室备课，虽然我不在场，但我希望同学们都能认真答题。”

考试没人监考？

不会吧？太破天荒了！

这是多么让人激动的事情！

“好！”同学们异口同声的回答在教室里久久回荡，惊扰了窗外的几只小鸟。

“我当然相信你们都能认真答题！”艾老师把脖子上的小方巾整理了一下，从米白色的外套口袋里掏出一个手机大小的东西，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这是一款新型的智能监测仪，以后同学们的考试都由它监考。”

此话一出，一片哗然。

“相信同学们都有一套应付考试的办法，有的同学在胳膊上、手心里打小抄，有的同学在课桌上、小纸条上打小抄，有的同学乱瞟别人的试卷交头接耳，还有的同学把课本藏在厕所里，借故上厕所，跑进厕所偷看几眼……”艾老师把手里的智能监测仪掂了掂，“以后这些办法不管用了……每个人身上都带有红外线，这个智能监测仪能够记录下每个人散发的红外线能量，考试过程中，同学们的一言一行，都在它的监测之中，它会提示大家认真考试，开始答题吧！”

说完，艾老师的脸上露出了犹如百花齐放的一笑，她把监测仪郑重地放在讲桌上，就走了。

走了，真的走了！

“太扯淡了吧？吓唬谁啊？我们又不是吓大的。”毛豆豆看着艾老师离去的背影，转头对毛老大连声叫苦，“这年头，忽悠怎么这么流行啊？连老师都拿高科技忽悠人了！没空监考就说没空监考，还非要搬出个智能监测仪，当我们全体脑残啊？我还是头一回听说有什么智能监测仪，扯淡！我看也就是个摄像头。”

此话不假，艾老师所言的智能监测仪，世面上还没出现过。毛豆豆的一番话，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就在大家正要回应之时，一个冰冷的机械般的声音传来——

“毛——豆——豆，请认真答卷！”

这声音，不是毛老大的声音，不是朱启乐的声音，也不是范丸子的声音，谁的也不是！但确实有声音，好像是悬空发出来的，声音洪亮，让听到的人呆若木鸡。

“毛——豆——豆，请认真答卷！”

“毛——豆——豆，请认真答卷！”

“毛——豆——豆，请认真答卷！”

……

这个声音机械地、反复地传来，每次都有短短的间歇。

毛豆豆的三魂七魄都已经出壳了！

“毛——豆——豆，请认真答卷！”

这个声音不知疲倦地重复着，重复着，重复着。

声音间歇，朱启乐颤颤地问：“哪……哪儿……哪儿来的声音？”

“我怎么知道啊……”范丸子的声音因为紧张而变得又细又尖，他指了指讲台，“好像是从那儿传过来的……”

范丸子手指的方向，是智能监测仪！

原来，艾老师没有忽悠！

除了震惊，还是震惊、震惊！

“毛——豆——豆，请认真答卷！”

这个声音还在一遍遍地重复着！

一股冷气从脚底升起，当事人毛豆豆浑身都是毛骨悚然的感觉：“这声音……这声音怎么……怎么才能……消失啊……”

毛豆豆的问题，真让人无言以对，无语对苍天。

毛老大却不屑一顾：“你认真答卷，声音自然就消失了！”

毛豆豆的笔开始在试卷上游走！说来也怪，这声音真的就消失了！

谁也不想再被智能监测仪点名！

于是，都“刷刷刷”地奋笔疾书起来。

朱启乐坐在桌前，视线盯着桌上的试卷，一手撑着下巴，一手不停地转着笔，看样子已经保持这样的姿势很久了，但有几道题还是没有想出来。沉重的笔杆已经在他手上转了几百个圈了，他开始焦躁不安：“考试成绩高不高，看你考试抄不抄。没有抄不到的考试，只有不努力抄的学生……”

抄！朱启乐正了正身，伸了伸脖子，偷瞟前排班长李安安的试卷。

“朱——启——乐，请认真答卷！”

“朱——启——乐，请认真答卷！”

“朱——启——乐，请认真答卷！”

……

朱启乐吓破了胆。

至此，班上再也没有人敢有一丝一毫的行动了！

答题！

一会儿双手抱头……一会儿笔走龙蛇……

半堂课的时间飞逝而过！

面对不会做的题，众人绞尽脑汁冥思苦想，由于愁苦脸上不自觉地就憔悴了许多。

“答完喽，交卷喽！”毛老大愉快地离开座位，轻松地把试卷放到讲桌上，潇洒地打了一个响指，嘻嘻哈哈地走出了教室。

提前交卷，太令人傻眼了！

更令人傻眼的还在后头。

第二天，艾老师春风满面地公布分数：“我们班有一名同学得了满分，就是毛老大同学，大家祝贺他！”

满分！

太令人抓狂了！

面对考试，所有人都是条虫；面对考试，毛老大却是条龙！

毛豆豆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毛老大：“老大，你什么时候看的书啊……没见你看书啊……”

朱启乐、范丸子在毛老大的脑袋上找着天线，屁股后面找着尾巴：“你还是人吗？你不是人，是神！”

李安安、马肖肖的眼睛像吸尘器一样在毛老大的身上扫荡：“没搞错吧？提前交卷还能得一百分？”

追问，追问！追着毛老大问。

毛老大狡黠地一招手，在学校西门旁操场角落的单杠处亮出一件秘密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