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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

时间:2022-02-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首先,老庄的“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是基于对人生困境的考察。老庄以“道”的“无为”、“自由”来界定人性审美准则,赋予人以高贵的审美品性。
“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_回乡之路寻皈审

三、“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

在中国思想史上,老子是最早对人的生存境遇进行理性思索的诗哲,他提出了以“道”为核心、以“自然”和“无为”为价值标准的全新的审美人生观。庄子继承老子道学精神并将人生价值提升到“齐物”和“逍遥”,也即“平等”和“自由”的审美生存的层面上,开创性地构筑起反观生命的意义、还原人的本质、追求个体生命解放的更具超然境界的审美人生观。

首先,老庄的“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是基于对人生困境的考察。在先秦诸子中,庄子是最具悲剧意识的思想家,他看到了死亡是人的必然归宿。“人生天地之间,若白驹之过郄,忽然而已。注然勃然,莫不出焉;油然漻然,莫不入焉。已化而生,又化而死。生物哀之,人类悲之。”(《庄子・知北游》)生命的短暂像骏马驰过缝隙一般很快就过去了,世上万物自然而然地兴起又自然而然地消逝。“吾生也有涯,而知也无涯,以有涯随无涯,殆已。”(《庄子・养生主》)人生有限与认识对象无限的矛盾是无法摆脱的。在广袤永恒的宇宙中,庄子流露出对人生命短暂的无奈之感。

面对生命的无奈,老庄以生态审美存在思想家特有的生态情怀进行了深刻的生命考察,发现人生最为悲伤的不是人生的短暂,而是人在极为有限的生命之中意识不到生存的短暂,皆为不同的外物所役使而失却审美的存在。“金玉满堂,莫之能守;富贵而骄,自遗其咎。”(《老子》通行本第9章)“今殊死者相枕也,桁杨者相推也,刑戮者相望也。”(《庄子・在宥》)生命为物所伤,或为权、或为财、或为名、或为色,而欺世盗名,尔诈我虞,刀光血影。因此,海德格尔认为,社会的破坏力量源于“精神上的遮蔽”,个体的自我分裂、人与社会的对立导致人的生存危机。生命高于一切,但世人却往往会被物欲所迷惑:“五色令人目盲;五音令人耳聋;五味令人口爽;驰骋畋猎,令人心发狂;难得之货,令人行妨。”“今世俗之君子,多危身弃生以殉道,岂不悲哉”(《庄子・让王》),人都为物累,为名利所身役,失去了自我,丢掉了人之为人的本性。老庄感叹人生的困境是建立在大量的考察之上的,在《徐无鬼》中,庄子列举了19种人,他们无一例外地身心并劳,沉溺于物,终生不悟,他们都是“驰以形性,潜之万物,终生不反,悲夫”!芸芸俗生终日忙忙碌碌,疯狂地追逐名利,无情地侵害争夺,结果一切都是徒劳,毫无价值。

其次,老庄的“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是出于对人存在本质的思考。“贵生”是老庄生态美学所秉持的一贯精神。老子曰:“挫其锐,解其纷,和其光,同其尘,是谓玄同。”自由自在地活着,这才是人的真正本质和幸福的真谛。人活着的真正本质不在于得到多少而在于放下多少。佛教有个“过了就放下”的故事颇耐人寻味:

小和尚跟着老和尚下山化缘。走到河边,见一个女子正发愁没法过河。老和尚对女子说:“我把你背过去吧。”于是,就把女子背过了河。放下后,和尚与女子各走各的路。小和尚惊得瞠目结舌,又不敢问。就这样走了二十里路,小和尚实在忍不住了,就问老和尚:“师父啊,您平时常常教导弟子,出家人不可近女色,今天您怎么能背那个女子过河呢?”老和尚淡淡地说:“我把她背过河就放下了,你怎么过了二十里地还没放下呢?”

懂得放下所有该放下的东西,人才不会因外物外事而耿耿于怀,才能自由自在地活着,生命才可以“深根固柢,长生久视”(《老子》通行本第59章),人生才可能进入“玄同”的审美境界参与大道衍化运动。庄子以是否尊重生命的态度作为衡量一切尺度的价值观是对老子贵生思想的继承与超越。庄子重视生命价值超过任何世俗的道德价值:“至人不从事于务,不就利,不违害,不喜求,不缘道,无谓有谓,有谓无谓,而游乎尘垢之外。”(《庄子・齐物论》)庄子要求人们不计功利,忘物忘我,贫而不惫。这种不汲汲于富贵、不戚戚于贫贱的生存理念,能使人进到一种审美生存的境界。

对死亡的态度是人生观的最彻底的审美生存思想,老庄认识到了人生的有限,并且试图打破其有限性,在有限的生命中寻找无限以实现“不朽”的生命审美意义。老子对生命的认识是在参与“道”的“周行不殆”的运动中实现“生生不息”的审美境界。庄子继承和发展大道衍化的生命审美观,将生命的去留看作是“气”的聚散形态的流动:“生也死之徒,死也生之始,孰知其纪!人之生,气之聚也;聚则为生,散则为死。若死生为徒,吾又何患!”(《庄子・知北游》)庄子生命审美观的独到之处在于他第一个敢于正视和回答死亡问题,并在生与死之间悟到了无限的审美之境。庄子认为人首先要接受大道衍化的给予,人的出生和死亡正如无极衍化天地周行一样,正如白天和黑夜交替一样,正如气聚气散流动一样,都不过是一种自然规律与天道气象,人应该自觉顺应自然规律与融入天道气象宁静而乐意地参与生命运动,“生如夏花之灿烂,死如秋叶之静美”。庄子打破了死生之间不可跨越的鸿沟,把人生的过程看作是纯粹的自然运动与生命衍化的过程。他认为人来自“芒芴之间”,也应该无任何负载地回归自然。当人把生死看作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一样的自然运动时,死亡就富有了叶落归根和风吹云飘的那份恬淡、平静与顺行的意蕴。

最后,老庄的“天人合一”审美人生观是出于对人审美生存的追寻。“自然的人”是老庄理想的生存境界。老庄的“自然的人”是与道合一的、个性自由的、逍遥自在的审美生存的人。老庄主张的“人性”在于“自然”,“自然”是道的状态,其本义是初始、本来的样子,也即本初之美。在老子那里,“自然”与“无为”相通:“以辅万物之自然。而不敢为”;在庄子那里,“自然”与“自由”同义:“常因自然而不益生也”(《庄子・德充符》)。老庄以“道”的“无为”、“自由”来界定人性审美准则,赋予人以高贵的审美品性。人的本真状态是自由的,因为“道”的本质是自然无为,自由是“道”的存在状态。庄子继承老子道学理论,提出:“泰初有无,无有无名,一之所起,有一而未形;物得以生,谓之德;未形有分,且然无间谓之命;留动而生物,物成生理谓之形;形体保神,各有仪则,谓之性。”(《庄子・天地》)在庄子那里,万物是宇宙衍生成化的:“道”衍化天地,天地创生万物。“道”不仅生成万物的形状还同时生成了万物的精神,“道”的生成过程不仅创生了万物的生命形式,同时赋予了万物生命意义,将自然的本初美赋予了万物,使万物拥有了审美的自然禀赋。这种赋予,对万物来说即赋予了生命审美的无限性。人归属于万物之一,人之“德”即人之本性,“人性”的本真状态则应是自然无为和平等自由。在老庄生态美学“自然”、“无为”、“平等”、“自由”四个审美维度中,“自由”是“人性”的终极追求。这也是庄子这位伟大的千古哲人为世界生态哲学与美学留下的最宝贵的文化遗产。

人的自由本质来源于“道”的自由本质。人作为“道”的产物,本应该具有“道”的特性,在从宇宙之道到“人性”的引渡过程中,“人性”遗失了一部分宇宙之道的特性,所以老庄提出要“返朴归真”,“常德不离,复归于婴儿”的自然朴真的本初之美的状态。庄子也提出要“返其真”、“复其初”,复归到自然的本初之美的状态。人如果达到了最朴真的本初之美状态,也就达到了无限和自由,即臻及无执、无待、无累的逍遥境界。“道”是一种高度自由的境界,是客观存在的至美之境,“夫得是至美至乐也。得至美而游乎至乐,谓之至人”(《庄子・田子方》)。返朴归真,天人合一,与道同在,人就能达到自由和无限,而自由和无限的生存就是审美生存的最高境界。从这个意义上说,在人类思想史上庄子最先清晰地认识到了“人的本质就是自由,自由就是审美生存”这一自由主义审美生存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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