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你们一切的坏毛病统统禁止了”

第四章　“把你们一切的坏毛病统统禁止了”

上思想课的时候，老师刚转过身去写板书，坐在第二排的方小南就被砸了一下。方小南除了胖之外，个子也不小，但因为是个近视眼，老师特别把他安排在前面。

他奇怪地捡起纸条，展开，上面写的是：“方胖别乱晃，挡着我看黑板了。”

方小南很无辜地看了看后面的同学，他不知道是哪个同学砸的，他有些紧张，就把身子缩了一下。后排的同学很满意。

当然，不一定谁的准头都这么好。林小虎就吃过亏。

他喜欢女生孔嘉仪的事大家都知道，可惜小孔雀不理他。小同学之间的喜欢其实很简单，就是会把零食让给她，有时候还会帮对方抄抄笔记，多说两句话，博一下好感。这是天性，没有坏心眼。

他想请小孔雀晚上去吃麻辣烫，其实很多事情都可以下课再说的，可是小朋友就是这样，心里有了主意，就忍不住地要告诉别人。他写了个纸条，趁老师背过身去的时候扔了出去。

小纸团一点都不听话，落在了小孔雀旁边的于雯雯的桌子上。于雯雯是个假小子，她惊讶地展开纸条：“放学请你吃麻辣烫。林小虎。”

于雯雯很生气，她最讨厌林小虎了，就转过头瞪了他一眼。

林小虎长得虎头虎脑的，胆子却不大，被吓了一跳。就这样，于雯雯下课还不饶他，非要他讲清楚。弄得林小虎一下课就往男生厕所里躲。

男生们都笑话他，他很苦恼，怕小孔雀也知道了，误会他。

丁凯也很苦恼。作为六年级五班的足球队长，上一节下课，六年级三班的足球队送来了挑战书。

六年级三班是整个六年级踢球最好的一个班，和七年级的都能踢成平手，去年刚拿了年级冠军。但六年级五班没有参加。

于是丁凯就对别人说，我们六年级五班参加了，冠军就是我们的。

这话最后传到了六年级三班的队长耳朵里了，他很生气，就下了挑战书。

丁凯上课的时候一口气写了十几张纸条，大意很简单：六年级三班说我们踢球赢不了他们，这个星期天我们要和他们比赛。

他忘记“赢”这个字怎么写了，就用拼音代替。

那节是苏老师的课，但丁凯急于把这个消息告诉大家。

可是他把纸条刚写好，苏老师突然问：“有白纸吗？”

李璐璐递给了老师一张白纸，老师又要了笔。同学们知道老师又要干什么了，只是不知道这次又要禁止什么。

“禁止上课乱传纸条。”等苏老师把那张标语与上一张并排粘贴在黑板上的时候，丁凯觉得天昏地暗。

他花了十分钟才把纸条写好，所以他决定还是试一试。

卫天一斜眼看着他，丁凯的第一个目标是小马达。

他把纸团捏得圆溜溜的，很大的一坨，趁苏老师转过身去的时候扔向小马达。

白色的纸团被高高地抛向空中，可奇怪的是，它完全没有按照目标奔去，而是又重新落在了丁凯的桌子上。

丁凯傻眼了。他又试了两次，结果依然如此。即使座位很近也不行，纸条都传不过去。就像上课说废话一样，传纸条最后也被禁止了。

同学们都很郁闷，现在看来除了走神，就只能好好地听讲了。

苏老师像没事一样地在那儿上课，可她很快感觉有一道锐利的目光在看着她。

她看见了，那个叫卫天一的正紧紧地盯着自己。她也看了看卫天一。

不像别的小孩一样，卫天一没有回避她的目光，而是依然看着她。

“卫天一。”苏老师突然说话了。

“啊？”卫天一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站了起来。

“你为什么一直盯着老师看呀？”苏老师笑着问。

同学们看着卫天一。

“那老师为什么要看我？”他镇定地说。

“老师没有呀！”苏老师很惊讶地说。

“那苏老师为什么知道我在看你呢？”卫天一像说绕口令一样。

苏老师摇了摇头：“同学们觉得，卫天一的逻辑对不对呀？”

同学们不说话，好半天纪微微举起手来。

“纪微微说。”苏老师放下课本决定给大家讲讲逻辑的问题。

“我觉得他说得对。”纪微微说。

又有人举手了：“我觉得他不对。”

同学们激烈地讨论了起来。上课正常发言，还是允许的，毕竟不是废话。

苏老师还是很有一手的，气氛被弄得很热烈。

卫天一坐了下去，他对逻辑不逻辑的没兴趣。“好像被她发现了。”他在心里想，又忍不住地看了一眼苏老师。

中午吃饭的时候，小马达不小心成了学校的新闻人物。

因为大家在食堂的电视新闻上看到了他。昨天在城南学校附近的小胡同里，发生了一起谋杀案，而小马达正好是案件的目击者，据说和最近很轰动的连环凶杀案有关，因此就跟着警察一块儿上了电视。

好多同学都围着他，弄得胖头鱼妒忌死了。胖头鱼最喜欢别人能注意他了，可现在风头全被小马达抢走了，早知道，他昨天也应该留下来的。

卫天一终于找到了机会，去查看了一下苏老师贴在黑板上的标语。

中午吃饭的时候，教室里没什么人。

纪微微今天不知道为什么没监视着他。表面上看来标语很普通，用胶水粘在黑板上。卫天一试着用手撕下一块儿，可是黏合得很牢固，根本超越了胶水应该有的黏合度。

“撕不下来吧？”纪微微拿着个苹果站在那儿说。

“你知道？”卫天一从凳子上下来。

“早有人试过了，用小刀还刮过呢，根本没用。”纪微微得意地说。

卫天一刚准备说什么，小马达突然出现在了教室门口。他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大家的纠缠。

“卫天一，”他说，“有个警察叔叔来找你。”

“什么？”卫天一看起来有些生气，“你说起我了？”

“没有。”小马达缩着手，“我保证没有。”

纪微微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

事实上，卫天一昨天晚上救了小马达，但却让小马达不要对警察说他出现过。小马达答应了，虽然他很奇怪。

一个警察把警车停在教学楼前面等着卫天一。

“你也进来。”警察指了指小马达。

卫天一奇怪地看着驾驶座上的那个警察，很普通，没什么特别。

“小同学，”警察很和蔼地说，“你昨天晚上也目睹了那起凶杀案吧？”

“你怎么知道？”卫天一看了小马达一眼。

“我没说，我没说。”小马达辩解道。

“小朋友，骗人是不对的哦。”警察叔叔摇了摇手指头。

小马达惭愧地低下了头。

“那么你有没有看清凶手的长相呢？”警察拿出了一个小本。

“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怎么知道的呢？”卫天一反问。

“这是机密。”警察摇摇头。

“别骗人了。”卫天一说，“你根本就不是警察，你到底是什么？”

小马达愣住了。

“你也不是小孩啊。”那个警察把头低了下去，嘿嘿地笑了起来。然后他突然抬起头，目光呆滞。他发动了汽车，使劲地踩着油门。

“啊！”小马达被吓了一跳。

警察仿佛发了疯一样，开着汽车往学校的校标上撞过去。

校标是钢铸的，很牢固，撞上去，小汽车非得爆炸不可。

学生们尖叫着躲开，看着那辆失控的汽车。

苏老师刚好从那儿路过，看到了小马达把手伸出窗外尖叫：“救命啊！”

“别叫。”卫天一使劲地拽那个警察的胳膊，可惜警察纹丝不动。

越来越近了，只有50米的距离了。

“好吧。”卫天一深吸了一口气，“小马达把眼睛闭上。”

小马达闭上了眼睛。

这个时候，苏老师也飞快地跑了起来，她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张“禁止移动”的纸条，想要追上那辆汽车。

可是汽车跑得多快呀。

眼看就要追不上了，汽车却突然有慢下来的迹象。

卫天一说：“眼睛闭好，睁开的话我们就都没命了。”

小马达的眼睛使劲地合上，都快要流出眼泪了。但他的鼻子还在，耳朵还在。他听到了“嗦嗦”的声音，闻到了树叶的气味。但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想看一看。

“闭上眼。”卫天一气喘吁吁地说。

已经只有十几米了，汽车的速度虽然慢了一些，但撞上去还会有危险。

苏老师咬了咬牙，双腿一蹬，使劲一跳。

“啪！”禁止的纸条贴在了汽车上。

“啊！”卫天一好像累坏了。

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做得不错。”那个警察歪过头，对卫天一说，“不过，我们还会再见的。”说完，空气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那个警察的头一歪，倒在了方向盘上。

卫天一一惊，他突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昨天晚上，他也听过同样的话。

苏老师松了一口气。

卫天一出来了，看到了车上贴的纸条。

苏老师过来紧紧地拥抱了他和小马达：“你们没事吧？”

“没事。”小马达搞不清楚状况了。

同学们都围了过来，等卫天一再看时，那张“禁止移动”的纸条突然不见了。

警察马上赶到了。事情很快就调查清楚了。

在车里的那个人的确是真警察，但是他声称自己在街上巡逻，到城南小学附近的时候，有一个人突然站在他车子的面前。

然后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直到刚才，像是什么灵异事件一样。他很快被带走了。所幸没有人员伤亡，至于车是怎么停下的，小马达说自己闭着眼睛，什么也不知道。

卫天一则说是车内的那个警察叔叔在最后时刻恢复知觉，紧急刹车了。总之，警察局为这件事深感抱歉，声称一定会调查清楚给学校一个交代。

大家都还沉浸在虚惊一场的气氛中，谁也不知道，在远处，那个黑影儿躲在那里，他伸出手，收回了空中那些透明的丝线。就是他暗地里控制了刚才的那个警察。

“还不够强大。”他自言自语地说着，“得马上找到最后一个人。”

他说着，慢慢地消失在黑暗中了。

他就是融合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