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优雅去看戏

当我第二次走进playhouse时,我穿上了裙子和高跟鞋,这是英国的老太太们教会我的。她们习惯于在演出开始前20分钟到场,精致的妆容,闪耀的项链,亮色细高跟鞋,让我这个穿便装出席的年轻人后悔不已。我相信精心的装扮是为了一种仪式感,不仅仅是尊重演出,也是尊重自己。

这一次,终于看到让我喜欢的舞台剧了!当我看到舞台红色幕布上悬挂的曼陀铃时,早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期待,这样古老、质朴而又浪漫的表达,一下子就把观众带入了剧中那个充满音乐的Deadwood小镇。故事情节温馨而又简单: Calamity Jane这样一个固执自负的“假小子”,在为小镇舞台寻找表演明星的过程中,重新认识自己、结识朋友,同时也收获了爱情。

不能否认,我喜欢类似这样皆大欢喜的结局,乡村里的王子和公主最后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意外惊喜,却能让人心满意足。虽然结局没有惊喜,但表演的过程中处处都是惊喜。

每一个演员都是主角。尽管主角Calamity Jane表演已经够吸引眼球了,但是你会发现台上的任何一个演员,在任何时刻,都沉浸在自己的角色中,有着自己的表情、自己的语言、自己的动作,他们的表演经得起放大、再放大,毫不逊色于主角。甚至在灯光聚焦于主角的时刻,在阴影中的演员们仍旧展现着剧情和场景,这样的演出已经很难分清楚谁是主角、谁是配角,到底是话剧还是生活。

然而惊喜还远不止这些,当灯光打在男主角Wild Bill Hickok的身上,他抱起吉他深情地唱起Tell Her More时,我们都沉醉了,当乡村俱乐部(club)传来小提琴的快乐演奏时,我们兴奋不已;当村民们表演钢琴四手联弹时,我感觉每个脚趾头都跟着旋律在跳舞。

舞台上的每一个演员都是艺术家,拿起不同的乐器就能演奏,和着旋律就能歌唱、舞蹈。我感觉自己就是在交响乐和踢踏舞之间穿梭。在音乐中,剧情显得如此自然而流畅,更重要的是,舞台上的艺术家们散发着无限强大的气场,让台下的观众也融入其中,享受剧情的同时,也成为演出的一部分。已经记不清有多少次,台下观众和演员一起哼唱歌曲,这样的和声回荡在剧场,让舞台无限延伸,每一次我都用心感受着这种难得的共鸣,充满了感激与感动。

前几天有朋友告诉我,杭州现在正是戏剧节,去年这个时候我就拉着朋友一起去看了不少新生代导演的话剧。那些故弄玄虚的剧情,艰涩难懂的台词,还有演员故作深沉的表演,真让我受不了,也看不懂。还记得自己当时与导演的对话:“话剧不是应该拉近艺术与观众的距离吗?我怎么就觉得你们在设置障碍,疏远观众。”一起去的朋友用手捂住我的嘴巴结束了对话。今年的戏剧节我很庆幸自己能在爱丁堡补上票,而且让我心悦诚服。坐在台下的我是如此直接、简单、自然地感受着演出带来的快乐,我相信这样的快乐是在传递的,在舞台上播撒,在舞台下游走。好多次我仿佛看到阳光照耀在演员们的脸上,也照耀在我们心里。我忍不住哼唱起来,忍不住摇摆起来,忍不住用力鼓掌,甚至是尖叫欢呼,后来发现原来大家都是一样在鼓掌、欢呼、舞蹈、歌唱,我们都成了演员,我们共同成就了这场演出。

好想带班里的孩子们一起来,一起舞蹈,一起歌唱,一起感受艺术的魅力,一起分享这真实的快乐。其实,教育有的时候很简单,任何言语或技巧都是多余的,音乐、舞蹈、真诚地去感受,都会让你觉得生活是那么的温暖而美好。就如演员谢幕后,我们自觉地转身与前排后座的人问好,谈论感受,因为我们都彼此庆幸与感恩,一起经历了如此动人的夜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