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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一把艾蒿回家

时间:2022-01-2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平时大抵少有人想到它,只在这个叫端午的日子里,它突然被记起。一屋的艾蒿味,微苦。我们虽对这风俗习惯一知半解,但知道,插上艾蒿,就代表过端午了。她的家乡,过端午也有插艾蒿的习俗,她也曾于小小年纪里,去采过艾蒿。端午前夕,我收到她发来的邮件,她说,国内这个时候,又该粽子飘香了吧。并不想粽子,美国一些华人超市里有卖。我的儿子,他第一次认识了艾蒿,他觉得奇怪,他捧着一捧艾蒿问我,为什么过端午要插艾蒿呢?

故乡隔得再远,有些味道,注定是忘不掉的。

出城,去采艾蒿,带了儿子。城郊有一片小河,水已见底,里面长满艾蒿。

“彼采艾兮,如三岁兮。”这是《诗经》里的艾蒿,是情深意长的牵念。其中的男人女人短别离,不过一日不见,竟如同隔了三年。爱,从来都是魂牵梦萦的一桩事。而我更感兴趣的是,那双采艾的手,如何落在艾蒿上。他(她)采了做什么的?遥远的风俗,让我忍不住要作种种臆想。

街上也有艾蒿卖,和芦苇叶一道。用稻草胡乱扎着,一束束,插在塑料桶里。这种植物,叶与茎的颜色雷同,淡绿中,泛白,泛灰。这样的色彩,不耀眼,很低调。是乡村女儿,淡淡妆,浅浅笑。闻起来微苦,一股中药味。村人们又把它叫作——苦艾。也只在远远的乡村,也只在荒僻的沟渠里生长。平时大抵少有人想到它,只在这个叫端午的日子里,它突然被记起。大人们会吩咐孩子,去,采几把苦艾回来。

那个时候,乡村的乐事里,采艾蒿,也算得上一乐吧。孩子们得了大人指令,如撒欢的小马驹,一路奔向那沟渠去。吵吵嚷嚷着,节日的喧闹,被我们吵嚷得四处流溢。很快,每人怀里,都有一大捧艾蒿。路上走着,一个个小人儿,身上都散发出一股中药的香味。

门前的木盆里,煮好的芦苇叶,早已泡在清水中。眼睛瞟到,心里的欢乐,就要蹦出胸口来,知道要包粽子吃了。大人们这时若指使我们去做什么,我们都会脆脆地应一声,好。跑得比兔子还快。至于插艾蒿,那完全不用大人们动手的,门上,柜子上,蚊帐里,到处都被我们插满了。一屋的艾蒿味,微苦。大人们说,避邪。我们虽对这风俗习惯一知半解,但知道,插上艾蒿,就代表过端午了。于是很欢喜。

朋友是湖北人,也是写作的,曾与我在一次笔会上相遇。后来,她去了美国。她的家乡,过端午也有插艾蒿的习俗,她也曾于小小年纪里,去采过艾蒿。端午前夕,我收到她发来的邮件,她说,国内这个时候,又该粽子飘香了吧。并不想粽子,美国一些华人超市里有卖。却想艾蒿,想坐在艾蒿里吃粽子的童年,温和的中药味,把人包裹得很结实很温暖。

这就对了,故乡隔得再远,有些味道,注定是忘不掉的。

我的儿子,他第一次认识了艾蒿,他觉得奇怪,他捧着一捧艾蒿问我,为什么过端午要插艾蒿呢?我这样回答他,这是祖上流传下来的风俗。——避邪呢,我补充。口气酷似当年我的母亲。想,若干年后,我的儿子的记忆里,一定也有艾蒿,以及,带他采艾蒿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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