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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情和爱的思考及其艺术表现

时间:2022-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在你的诗集《爱情短诗一百首》已由德宏民族出版社出版发行一年多的时候,我仍然想将我对你这部诗集的看法告知你。读你的《爱情短诗一百首》,我最突出的感受是不能简单地将它视为一部多声部恋爱组曲。你的《爱情短诗一百首》并不是先入为主地去处理这一爱的坎坷,因为那是你心灵的真实流露,你必然会像呼吸一样地吐露出你的烦恼,你的思索。你在《爱情短诗一百首》中是避免了这一点的。

国强:

在你的诗集《爱情短诗一百首》已由德宏民族出版社出版发行一年多的时候,我仍然想将我对你这部诗集的看法告知你。虽然在一般人看来这已经有些迟缓,但正如我相信你的诗不会因时间的流逝而轻易被冲刷掉一样,我相信我这些因你的诗而引发的议论也不会全是陈旧的过时之见,也许能起到一种促发思考的作用。

读你的《爱情短诗一百首》,我最突出的感受是不能简单地将它视为一部多声部恋爱组曲。凡是细心的读者,对此都该深有同感。很可能你对此不一定有意,你只是客观真实地记录了在你身上、在你心灵深处发生过的一切,但因为这一切之所以发生不是孤立的,它们并非和社会生活、社会环境没有密切的联系,于是你的情和爱流露出来时就免不了趋于复杂。在你对爱情的关注中,你不知不觉地融入了你的人生信念、你的生活理想。我认为你因此而不再肤浅,恰恰是对爱情的多层次体验和思考,使你的诗深入到了爱情的本质之中。爱情和人生是无法剥离的,你的诗较透彻地揭示了这一切。

我相信许多人都会和我一样,忘不了你的这首《墙》:

“做着天真的游戏/砌了一堵/小小的墙/连自己也感到奇怪”

“当觉得应该把它拆去/它突然变得铁铸似的/并且长得那么高”

“你在那边/我在这边/这时却明白了”

我注意到你对“天真的游戏”这一组词义的选择,我敢说你对此不是无意的。这样一种天真的游戏,为什么我们非玩不可呢?由此及彼,很容易得出的结论是身不由己,所有身旁的同类都在玩或者玩过这样天真残忍的游戏,谁也无法逃避这一切。你的这首《墙》,它所显示的意义是超乎情爱之上的。不知你注意没有,由于含蓄和不确指,任何读者都可以从自己的身世情感出发来理解你的这首诗,这无疑是你这首诗的高明处。

我很惊奇你常常能用简单的诗句表达出丰富的诗歌内涵。爱是复杂的,也许有人会认为你的轻描淡写已减损了这种复杂性,但事实恰好相反。在看似轻松随意的吐露中,显示出你那一副经历苦苦寻求、期待之后的豁达宽广,这比重言重语地表白更能引起回味和深思。例如你在《当我找到她的时候》一诗里这样说:

“当找到她的时候,秋天熟了/摘几枚晶亮的果子细细品尝/酸的,引起甜的回味/甜的,也含几分酸浆”。

读这几句诗我总会替你设想出你在情爱体验中经历的各种情景,它们始终历历如在眼前。那究竟都是一些什么样的场景和经历呢?也许,这样一些诗句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那晚,天下着小雨/你为我撑伞/我固执地说不用/在雨中我大步走去”(《那伞,那雨》);

“你说/在你心灵的大门上/已挂上一把锁/谁也别想从这里闯过”;//“当我们艰难地/走完酷热的沙漠/你望着我笑了/我明白,你已把钥匙交给了我”(《钥匙,交给了我》)。

因为这些诗,我得说我读懂你在爱情体验中的人格追求了,它们闪烁着灿烂的光华。

正如生活之路不可能一帆风顺一样,爱情之路也不可能顺顺当当。何况如果把爱情之路视为一条心灵之路,那泥泞的程度就更加可想而知。这不是一句话,一个理念就能够框定或说得清的。你的《爱情短诗一百首》并不是先入为主地去处理这一爱的坎坷,因为那是你心灵的真实流露,你必然会像呼吸一样地吐露出你的烦恼,你的思索。这会不会是一段遥遥无期的长距离奔跑呢?起步之前你当然不会知道,于是你只得去完成这段历程。

我得说你的这段奔跑是非常有必要的,尽管你起步时已经预感到自己所要经受的心灵磨难必将显得沉重。

我注意到你在这场爱的跋涉中倾注的心血是如此之细微丰富,那仿佛就是你在伸手拥抱哪怕是游丝般的点滴感受了。这只能用极端的专心致志来作注释,否则不免会忽略你那种宁静切切的柔情。你借《窗前的菊花》一诗这样说:

“白天清晨都要喷喷水/仿佛给她一个深情的吻/滴滴闪亮的珠子/挂上了我要对她说的话”;

“没有奢望/只愿开出一朵洁白的小花/也许从花瓣里/我能又一次见到她”。

你对情爱的专注简直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因此我不得不得出这样的结论——爱成了使你那颗孤寂的心得到抚慰的滋润剂了。我敢断言你所祈望的情与爱并非粗浅的生理欲望流露,你实在是在寻觅一种爱的交融与理解,一种人生之途中必不可少的勇气和力量。人实在是世间最弱小的动物,因为我们对温暖、对理解的渴求有时近乎疯狂。我们无法不千方百计向这一切靠近,命中注定这是真实的本能流露,因此那未达的前景才会始终如此诱人。

是否会有人注意到你的这些爱情诗大都温情浓浓、情感艳丽而又没有失之轻浮花哨我不敢断言,但我对此是注意到了。确实如此,应该说你对这一“度”的把握是成功的,你没有流露出一丝过分的暗示的意味,你使读者在读你的诗时不会产生不舒服感。例如你的这些诗句:

“想不到/笑靥竟是一个旋涡/生命,几乎在这里沉没”(《笑靥,竟是一个旋涡》)

“早上,刚醒来/不解昨夜的梦/我便去看梨花/她却说:转过身去/别看着我……”(《我微笑了》)

“掠开一层薄纱/吻你嫩红的脸颊/微微颤抖中我也化了/醒来,我吻着天边的一片云霞”(《哦,原来》)

读这些诗句使人怦然心动,但感受却是清沌而圣洁的。这应该比有些诗人的情诗进行本能大暴露使人精神愉悦。

我不想把你的《爱情短诗一百首》贴上什么艺术分析之类的标签,我只是确有所思,确有所悟,因此我不得不说一说你在自己的这部诗集中所体现出来的艺术方面的努力。

国强,你把你要表达的一切都说得很轻婉,是不愿过多的暴露你内心深处的隐秘吗?当提出这样的疑问时我几乎就要相信自己了。不过我随即就否定了自己这种不负责任的猜疑。一种艺术直觉告诉我,你所以这样写诗而不是那样写诗,你必定有自己充足的理由,或者说必定摆脱不了你的艺术修养对你的限制。你着笔轻、重含蓄,是因为你深知只有这样的诗才更能富于含蓄蕴藉的意味,而这恰恰是中国传统诗歌多种格调中备受推崇的一种。是的,这才是你的诗所体现出来的真实的艺术面目。只有浅薄的艺术观念——或者根本没有观念——才会导致诗歌表达的过分直露和随意零散,不具备整体性。你在《爱情短诗一百首》中是避免了这一点的。我想,艺术不能只是一种表达手段或者工具,它同样深深地植根在我们各自的诗歌修养之中。能够清醒地认识这一点,艺术也就永远不会弃我们而去了。

我以为你喜用含蓄凝练的素描手法写诗,这大概和你对书画的爱好有分拆不开的关联。例如你的这首《太阳静静地站在窗口》:

“太阳是抄小路/从山那边赶来的/一块雾的纱巾/围着几分娇羞”

“等了整整一夜/他这会睡着了/太阳感动得湿润了眼眶/静静地站在窗口”。

诗歌意象的含蓄性丰富性,在这里被你用置景的手段表达出来,可以想象你在写这首诗时那种鲜明的意象动感是怎样在你的脑际里活动的。诗歌艺术的谜团对有些人永远无法开启,你既然找到了这把钥匙,就千万要握紧它。

这封信已经写得不算短,我想应该就此打住了。诗之路是一条艰难之路,相信你会一如既往一直走下去,直至很远很远。

握手

1988.9于滇东

(原载《孔雀》1989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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