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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海固文学的一盏灯

时间:2022-01-2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但更多的还继续勤奋耕耘在西海固文学这块他们终生热爱的土地上,沿着他们追求的脚步,努力着。他们孕育着西海固文学心灵的文字,像母亲的手一样,温暖地抚摸着我曾经孤单而失落的灵魂,又像一盏灯一样,陪伴着我走过那段彷徨苦闷的生活,使我曾经浮躁的性格逐渐沉静下来,从青涩走向成熟。对于我来说更是这样,我对西海固早期的生活状况及历史就是在《六盘山》这本杂志的阅读中无限扩大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西海固文学的一盏灯

张家传

一个天高云淡的清晨,一位伟人来到了二万五千里长征途中最后一座山峰,手臂一挥,发出了“不到长城非好汉”的声音。从此,六盘山这个名字高过了天空,成为中国革命的红色圣地,而我在这里要说的不是六盘山这个地名,而是《六盘山》这本杂志及其编辑们。

我的童年,在阅读这一页中是一个空白。八十年代初期的西海固乡村,生活的贫困导致书籍的缺少,使我无法接触到课本之外的任何书籍,陪伴我童年的是在邻居家听收音机每日中午或黄昏播出的评书:《说岳全传》《杨家将》《三国演义》等,它们中许多情节和人名至今我都记忆犹新。王佑断臂说云龙,金沙滩大战,夏侯拔箭食眼珠等。真正读到的第一本课本之外的书,是一本叫《鸡毛信》的连环画,那种惊喜如沙漠中猛见一片绿洲,给我课本阅读之外一个惊喜。

1989年初中毕业的那个暑假,偶然在一个同学家中看到《六盘山文艺》,就如饥似渴地读了起来,整整一个下午,我都沉浸在那大段大段的文字中,不知不觉黄昏来临,我的目光才恋恋不舍地从书本上离开。那期《六盘山文艺》主编是张学彦,那是我在文学懵懂憧憬中记住的一个名字,是那个下午偶然的阅读,使我中考紧张烦躁的心得以平静,平静后的舒展帮我度过了那个难熬的假期。我自己拥有《六盘山》杂志,则是两年后上固原农校时买的,是1990年第1期,那本杂志我至今保存着。它的首篇是张安国的小说《一双永远纳不完的鞋底》,其中有这样一段话:“生活在温柔富贵之中的人们啊,当你们裹金镶银、身着绫罗绸缎还嫌不足的时候,当你们花天酒地、吃香喝辣还嫌腻味的时候,可曾想到天底下还有半夜起来给牛添草而被寒风冻得瑟瑟发抖的人?”这使我总想起我的爷爷和父亲们那已逝去的背影。它的封面,深红色的“六盘山”三个字,像一团火苗,温暖着由于初上固原农校兴奋过后微微失望的我。它的封二、封三、封底刊登了姚伏娥的剪纸,使我知道了剪窗花也是一门艺术。从此,我的阅读生活便和《六盘山》杂志紧密相连,从那里我认识了许多至今未曾谋面的西海固作家,如石舒清、郭文斌、兰茂林、冯雄等,还有后来成为良师益友的李方、杨风军等,更有近几年不断崛起的马金莲等,尽管现在他们中有的人已经永远地去了,有的已退出了文学写作这一行,有的已从西海固走向宁夏、走向全国。但更多的还继续勤奋耕耘在西海固文学这块他们终生热爱的土地上,沿着他们追求的脚步,努力着。他们孕育着西海固文学心灵的文字,像母亲的手一样,温暖地抚摸着我曾经孤单而失落的灵魂,又像一盏灯一样,陪伴着我走过那段彷徨苦闷的生活,使我曾经浮躁的性格逐渐沉静下来,从青涩走向成熟。我的人生之路就在这阅读中慢慢前行。

秘鲁作家巴·略萨说过:“对作家来说,怀念是个很重要的东西,记忆力通常是借助那没有的东西得到加强的。”对于我来说更是这样,我对西海固早期的生活状况及历史就是在《六盘山》这本杂志的阅读中无限扩大的,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

说起这本刊物,就使我更加清晰地记起那段刚从固原农校毕业,分配到偏僻沉寂的乡镇工作的生活。我的失落自不必说,只觉得扑面而来的是寂寞和孤独,还有无可奈何的无聊。说是一个乡镇府所在地,还不如川区的一个行政村热闹。正如我那时写信给一位同学描述的那样:高台乡,固原东部的一个乡镇,离县城200多里,车费6元,省去了赶集的麻烦,高台之行,需穿越炭山之梁,汽车一天一趟,上坡与山相吻,下山如山羊失足一般,坐镇台台上,可观黄土之源、苦水之河,塬上偶尔生长的耐旱的骆驼蓬点缀些绿色,给我所谓的一些希望。语言嘛,与山沉默地对抗着;消息嘛,被山封锁着;思想嘛,如两塬相夹的沟,长而瘦。在那种生活状态下,打发那些岁月最好的方式,便是阅读。那时的阅读有所拓宽,唐宋诗词进入我的视线,但喜爱的仍然是《六盘山》杂志。九十年代,乡镇工作比较清闲,当地可耕种的土地面积大,维持着广种薄收的传统耕种方式。因乡政府大部分是当地干部,一边工作,一边种地,春种、夏锄、秋收时间,只有我们几个未婚的、家在外乡的干部留守,守候着那一偌大而空荡的乡政府院子。在理想与现实的落差中,循序着一种等待,等待每天一趟的班车从山顶的土雾中穿沟而来,我们只要听到汽车的鸣号声,便拉开门箭一般冲出去,寻找着那些熟悉或者陌生的面孔,或者别的什么。到底是什么呢?我们也说不清,大部分是在这种寻找后的落寞与失望中等待黄昏的来临,落日余晖的散尽。在那样的夜里,坐在灯下,随意打开每一本《六盘山》,就能嗅到西海固的浓烈而朴素的生活气息,捕捉到生活在西海固这片贫瘠而富有的土地上的人们,不甘贫困,不甘落后的奔波的艰辛。说它贫瘠,是物质方面的,由于山大沟深,干旱少雨,人口密集,土地贫瘠,五谷不丰;说它富有则是精神方面的,有源远流长的历史,丰富的文化底蕴,有西海固人与天地抗争的不屈斗志,还有西海固大地上,一茬一茬不畏清贫,不畏艰辛,耐得住寂寞和孤独,勤奋写作的一些人,他们用优美流畅的文字,一波三折的故事,古老经典的传说,质朴深入的描述,博大精深的思想,魅力四射的人格,治疗着生活给我们的伤,抚慰着一个个孤独而无奈的心。在这种疗伤与抚慰中,我看到了流淌在文字深处人性的高贵与卑劣,村民的善良与狡黠,平凡琐碎的美丽,与困难生活斗争的阵痛,对未来充满美好向往的坚持等等。现在回想,那许多个冬夜,围炉而坐,炉子上冒着茶的清香热气,与书本的墨香缠绵,不乏也是人生的一个美丽片段。有了阅读,知天地之大包容了什么,知人生之艰辛要走过什么,知不被金钱奴隶,不为权欲所惑要坚持什么,不畏漫漫长夜的孤寂要守住什么。就不会因生活一时的不顺不去努力,放弃奔向理想的动力,更不会猥琐的到处呐喊,便觉得那是一种苍白。阅读是一种药,使受伤的心在它的作用下慢慢平静而坚实。阅读的厚重教会我如何去适应生活,在适应中我的痛苦得到了递减,伤得到了治疗。阅读是一种弥补和捍卫,弥补生活中的单调枯燥;拒绝自己堕入平庸,平庸得像井底之蛙围绕着井口大的生活磨盘转动。我的八年青春时光,就在这种阅读中渐行渐远,得到的是知识的积累,文化的沉淀,激发我以更加自强不息的毅力,饱满的热情去走好下一段人生之路,就是在这种阅读中,我开始了业余写作。

2010年第1期《六盘山》刊发了我的一组诗,我感到由衷的喜悦和高兴,喜悦的是能够在自己非常喜爱并默默阅读了近二十年的刊物上发表自己的作品;高兴的是我结识了《六盘山》编辑,作家李方。在后来的接触中使我知道了写作的大气、做人的正气、甘为他人做嫁衣的豪气,正是在这种大气、正气、豪气之中,使我看到了他为西海固文学发展的一颗赤心。在生活中,他是兄长,在写作上,他是良师,在编辑中,他是园丁,剪枝、培土、浇水、施肥,让这个花园繁花绽放,枝茂叶盛。

三十年,《六盘山》已从稚嫩走向成熟,逐渐成为西海固对外宣传的一张名片,让我们的生活在这张名片的阅读中绽放出它的美丽。明天,让所有国人知道“六盘山”这个地名,就会阅读《六盘山》这本书。

三十年弹指一挥间,老去的是读者,常新的是《六盘山》杂志,永存的是记忆,温暖的是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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