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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忠孝不两全

时间:2022-01-2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所谓忠孝不能两全,就是一例。管仲提醒说,这几个家伙都是小人,不可接近。管仲说,他们不是爱你,是爱他们自己,是有所企图。国家选拔干部实行察举制度,先由地方官员逐级推举称为孝廉的年轻人,再由中央考察录用。他们懂得,为国家尽忠、就不能为父母尽孝的非常时期并不多。

在我们的社会,有些很吓人的大道理,其实似是而非,不是真理,而是歪理,就看你是否认真地去想一想。所谓忠孝不能两全,就是一例。

与今天一些人不同,在古人那里,忠孝不但不对立,而且是忠孝一体,水乳交融。百善孝为先,孝甚至比忠更重要。研读《论语》和《孟子》等经典,我们会发现,“原教旨主义”的儒家思想是很讲天理人情的。孔子讲,仁者爱人,要由近及远,首先是孝悌,爱自己的父母兄弟姐妹,其次是爱亲戚朋友,然后才是忠君爱国。孟子希望人们做到“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也是要求君子要像对待自己亲人一样对待别人,并没有强求人们先去爱别人,再爱自家人。可以看出,中国古代思想家对人性的认识入木三分,深知事不合常理则为妖。齐桓公春秋称霸时期,竖刁、易牙、开方来投奔,很受桓公宠信。管仲提醒说,这几个家伙都是小人,不可接近。桓公说,可是这几个人都很爱我呀。管仲说,他们不是爱你,是爱他们自己,是有所企图。比如易牙,天下父母谁不爱自己的孩子,他却把儿子蒸了给你吃,这有悖人之常情。今后祸害齐国,并给你带来灾难的必然是他们几个。果不其然,在桓公晚年,儿子们为争夺国君的位置,互相攻打,临淄城里一片混乱。这几个小人一看时机到了,趁机把持了国家权柄,把齐桓公关在一座房子里,所有的门窗都封死,六合诸侯、权重天下的五霸之首,下场竟是被活活饿死。

在一个漫长的历史时期内,孝道曾是中国的立国基石,也是个人的立身根本。不少朝代都标榜,“伏惟圣朝以孝治天下”。两汉的皇帝除高祖外,孝惠、孝文、孝武、孝宣等,都是以孝字为号的。那时国家选士,秉持一个基本的信条,“忠臣必出于孝义之门”。道理很简单,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父母兄弟妻子儿女都不爱,你还能希望他爱自己的邻居,爱自己的同胞,进而忠于朝廷和国家吗?国家选拔干部实行察举制度,先由地方官员逐级推举称为孝廉的年轻人,再由中央考察录用。这些“孝廉”,首先是以孝道闻名乡里,然后才是学有专长。在科举取士制度确立之前,这套制度还是比较开明先进的。西汉很好地坚持了这个制度,干部品质没有大问题,成为中国历史上很有作为的一个朝代。东汉则因为外戚和宦官轮流专政,破坏了这套干部制度,用的多是不孝不忠之徒,政治黑暗,民不聊生,酿成了后来的三国之乱。以后西晋实行九品中正制,国家用人只看出身,遑论忠孝,此后二三百年兵连祸结,饥鸿遍野,神州陆沉,疮痍满目,可以说是中国历史上最不幸的时期。

斯人已逝,古代君子的风采今天已不可见。但通过阅读文献,毕竟还能窥其一斑。遥想当年,古人不论是居庙堂之高,还是处江湖之远,必然都通达明理、耿介宽厚。他们懂得,为国家尽忠、就不能为父母尽孝的非常时期并不多。因此,为人子者需要尽孝时,古人会选择挂印归家,甚至某些人把尽孝放在尽忠前面,社会也能给予充分的理解和宽容。管仲打仗时,三次当了逃兵,有人以为是道德污点。鲍叔牙却说,管夷吾临阵脱逃,不是怕死,而是因为他家有老母,如果战死谁来侍奉呢?管仲听到后感慨说,生我者父母,知我者鲍叔。故事到这里还没有结束。当齐桓公问管仲,仲父百年后鲍叔牙能不能代替您做宰相,管仲说不行。因为这个人是道德之士,崖岸高峻,眼里揉不下沙子,不能团结有缺点的人,居于机枢位置,会把国家搞得一团糟。古仁人君子就是这样,论私交可以割头换颈,涉及国家社稷大事,绝不以私害公。那些衮衮诸公,拿国家公器当作礼物授予私人,以培植亲信,树立死党,面对古人,应该无地自容。当然,如果他们还会羞惭,就不会这样做了。

东西两晋,司马家的皇帝,不是近乎弱智,就是类于禽兽,没几个好鸟。但晋武帝司马炎对一件事情的处理,却令人肃然起敬。有点中国古典文学知识的人,对李密的《陈情表》都应该耳熟能详。西晋灭蜀后,诏书累下,郡县逼迫,征犍为武阳人李密为太子洗马。放在今天,国家主席直接给一个小人物下聘书,要他到中央做官,还不得诚惶诚恐、彻夜失眠?但是,这个李密回复皇帝说,我要伺候重病的奶奶,不能去做这个官。李密抗旨不应征,本意是要侍奉祖母,还是看不惯司马氏的荒淫失道,不愿意为司马家族服务,我们今天已经不得而知了。但那篇不朽的文章确实言辞恳切,那片孝心石头人读了也会动容。他说,祖母刘已是“日薄西山,气息奄奄,人命危浅,朝不虑夕。臣无祖母,无以至今日,祖母无臣,无以终余年。母孙二人,更相为命,是以区区不能废远。臣密今年四十有四,祖母刘九十有六,是臣尽节于陛下之日长,报刘之日短也。乌乌私情,愿乞终养。”司马炎看了这篇文章,没有再逼迫李密,或许是被李密的孝心感动,或许是李密必须尽孝的理由,足以给皇帝一个台阶下。这说明那时的社会舆论氛围,即使是九五之尊的皇帝,也不能悍然剥夺人们尽孝的义务。这件事也透露了这样的信息,司马炎贵为皇帝,热乎乎的脸颊贴上去,碰上的却是小人物的凉屁股,居然没有恼羞成怒,起码还有点度量和人情味,有几分可爱。

宋代以来,理学大行其道,鼓吹存天理,灭人欲,儒家思想的整体面貌由孔子那里的通达明理变得不近人情,由宽厚温和变得冰冷僵硬,由表里如一变得冬烘伪善。《二十四孝图》里讲的那些故事,有的很残忍甚至带有浓烈的血腥味道,如郭巨埋儿、王祥卧冰等,至于老莱子彩衣娱亲,干脆就是闹剧。可怕的是,宋明理学作为正统意识形态统治了人们的思想一千多年,这种偏执和僵化愈演愈烈。现代以来,虽然经过了一场风雷激荡的革命,理学的毒素仍然在人们的血液中流淌,连马克思主义者也不能幸免。建国以后的一个长时期里,“左”的思潮甚嚣尘上,国家和集体利益淹没了个人和家庭利益,客里空的大道理取代了人情事理,忠孝不能两全似乎成了颠扑不破的真理,走上了可怕的极端。各类媒体极尽无中生有、夸大渲染之能事,记者笔下的英雄模范人物不是冰人、就是高烧。如某某先进人物为了工作多少年没有回过家乡看望父母,某某劳动模范父母病危仍然坚守工作岗位云云。主人公或慷慨激昂,拼命表白没国哪有家,要大家就得舍掉小家;或捶胸顿足、痛哭流涕,爹呀娘呀,为了国家和工作,实在对不起你们了。每每看到这样的文字,我就像吃了苍蝇一样,并忍不住要发问:在和平建设的年代,有多少情况真正需要人们父母病危时,还必须坚持工作?人一生报效国家时间很长,真的就拿不出几天时间看看老父老母吗?有几个人的作用有那么重要,以至于离开几天就会影响国家的前途和命运?如果生活中真有这样的人物,我看也不值得尊重。就算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吧,我敢断言,在大多数情况下,这些人不是有政治企图,就是骨子里冷血。

走上社会以来,我坚守着一个原则,绝不同不孝之人做朋友。因为我担心与这样的人交朋友随时可能遭到暗算,倒霉时被他们落井下石。假使要我为国家选拔人才,除了坚持“四化”标准,我绝不会任用不孝之人。我断定,这些只爱自己的人,平时不会为人民鞠躬尽瘁,在祖国危急存亡之际只会争着当汉奸。如果遇到《墙头记》里的老大、老二一类人物,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讲述为革命鞠躬尽瘁的英雄事迹,即便不当面啐他,我也会像阮籍那样,用白眼珠看他。

(2007年7月)

这几年,我读了美国作家约翰·格里森姆多部司法小说,对英美国家的司法体制有了一定感性认识。其中英美国家陪审团的组成原则,给我留下了深刻印象,促使我对一些司空见惯的现象深入思考。

在英美法系国家,判定犯罪嫌疑人是有罪还是无罪,不是由法官说了算,也不是法典说了算,而是由陪审团说了算。但是,这些陪审员必须是没有受过太多教育的普通老百姓,比如说卡车司机、餐馆服务员、小学教师、建筑工人、管子工等,而不能是所谓社会精英。这一点未必大家都知道。维多利亚和华盛顿的子孙们坚决认为,现代社会赖以建立的民主、公平、正义的真谛,因为长期耳濡目染,沉淀于最普通大众的头脑中。是与非,善与恶,有罪和无罪,取决于普通民众作出的直观判断。相反,那些饱学之士和各种成功人士,则很容易形成偏见,失去公正判断能力。比如,在美国社会,有人认为博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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