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花一世界
树叶在风中摇摆。幼儿园小朋友看到了,惊喜地说:“老师、老师,树叶吹动了风。”老师纠正说:“不对,那是风吹动了树叶。”也许错的不是小朋友而是老师,幼儿的话是诗,孩子天生就是诗人。
曾经看到过一个教学片段。老师让幼儿园小同学观看多媒体演示后,问:“天上的云为什么会动啊？”一位小同学说:“是一朵云碰到了另一朵云。”又有一位小同学站起来,边走边说:“因为我在动,云才动。”这时候,很多小同学都动起来了,唧唧喳喳说:“我们动,云也动。”纷纷议论是风在动还是“我”在动。
老师有点急了。好不容易才有一位小同学说道:“风吹动了云。”老师欣喜地说:“我同意这个小朋友的说法,是风吹得云在动。”这是预设要学习的知识,这个知识是按照成人的认知构建的。我们在孩子的教育中掺入了太多的成人的预设和企盼,是否会揠苗助长,过早地催熟果实呢？教育学家卢梭说:“大自然希望儿童在成人之前就像儿童的样子。如果打乱了这种次序,我们就会造就一些早熟的果实,它们长得既不丰满也不甜美,而且很快就会腐烂。”
我想起一个佛教故事。有一天,风吹刹幡,有两位僧人争执不已,一个说是风动,一个说是幡动。六祖慧能却说:“不是风动,也不是幡动,而是你们的心动。”
其实,幼儿、老师、高僧,他们都是从各自的内心出发,按照自己的逻辑方法认识世界,表现世界,他们各自在自己的世界里用自己的话说着自己的世界。一花一世界,从文学或者哲学来说万事万物都因心念而生,是心所幻化出来的,心念不同世界不一样,本来就没有什么对错,好还是不好,不能简单粗暴地用一个世界去规范另一个世界,应该理解、沟通,从我的世界里看到你的世界,从你的世界里认识我的世界。《花开的声音》就是这样一朵花,就是这样一个世界,它静静地打开着,等待我们走进去,当你走进以后,又会重新认识你的世界。
学生的生命和成人的生命虽然形态各异,却是同构共生的,他们和我们和人类和万物同在一个生态里。生命同源,回到源头可以看到浸润着的是同一个生命的根。暮色里,我一页一页翻阅着《花开的声音》书稿,呼吸着他们的呼吸,感动着他们的感动,依稀看到自己曾经的生活,走进他们的内心就像走进了我自己的内心。《花开的声音》洗涤了我的灵魂。
《花开的声音》是杭州丰潭中学学子的心声。是美好的童心,“绝假纯真,最初一念之本心”,是一颗毫无造作,绝对真诚的本心的呈奉,无惧、无戒、无遮、无饰,少受成人社会污染,是极其珍贵的生命的自然状态。
《花开的声音》是杭州丰潭中学学子表现的世界。有他们周围的事物、回忆的生活和梦中的幻影,“落花流水”的沉思与独特美的信念里流露着爱与恨、悲哀与愿望。他们的描写欢快、沉静、谦虚、真诚。
《花开的声音》有杭州丰潭中学老师的关爱与尊重。只有用自己的内心去关照学生的内心,才会尊重学生,才会如此珍爱学生的文字,用心把它编辑起来,奉呈给读者。学生和老师一样天生就有阅读和表达的愿望,他们有权利用自己的心表现世界和生活,我们应该尊重他们。我们尊重学生就是尊重自己,善待学生就是善待自己。
浙江省教育厅教研室、语文特级教师 胡 廑
2011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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