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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慈的“消极感受力”与闻一多“理性节制情感”

时间:2022-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正是在含蓄蕴藉的古典诗歌审美心理基础上,针对五四以后的作品感情泛滥的现象,闻一多的“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逐步成型。在以情感为诗歌最根本性因素之一的浪漫主义诗人中,济慈有关“消极感受力”的说法显得别具一格。

二、美学原则的确立:济慈的“消极感受力”与闻一多“理性节制情感”

济慈作为浪漫主义诗人,在诗歌理论中也一再强调情感的作用,但后来意识到理智的重要性,还在其书信中创造了一个新名词“消极感受力(negative capablity)”。所谓“消极感受力”,是指审美主体在创作时应取的一种态度,济慈认为诗人要“有能力经得起不安、迷惘、怀疑,而不是烦躁地要去弄清事实,找出道理”[11]。显而易见,它排斥个人主观意志,要求诗人认识主体无意志,抛开内在盲目性,达到内心澄明境界时再对事物进行直观把握,是诗人主体观照下无主体色彩的客观事物的再现,是主体色彩淡化后的感性个体的浓出。在诗歌创作时,这种“消极感受力”能摆脱诗人认识主体的意志、观念、时间等考虑,在诗中呈示给读者完全赤裸裸的事物。总而言之,“消极感受力”要诗人摒弃纯个人的感受,避免情感盲动。

当然,济慈的“消极感受力”的提出还是浪漫主义兴盛的时候,影响力并不大,直到丁尼生、勃郎宁这新一代维多利亚诗人出现,才真正使诗歌转向内敛内省。因此,闻一多从济慈的“消极感受力”中得到启迪,到形成自己的“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还应该考虑到丁尼生沉思的诗风、巴那斯主义、白璧德的新人文主义理论的因素,也不能忽略他内心深处传统东方文化的审美心理的影响。闻一多认为东方文化重心灵,讲神韵,具有雅韵美。中国艺术强调“以形写神”、“形神兼备”[12],是把握到了美的深层意蕴。含蓄蕴藉就是这种审美心理在古典诗歌中的体现。他说:“蕴藉者,‘不着一字,尽得风流’之谓欤。”[13]它使诗歌具有强大的暗示性和神秘感,让智者在可解可不解之间获得最直观的审美感受及充分的想象空间。正是在含蓄蕴藉的古典诗歌审美心理基础上,针对五四以后的作品感情泛滥的现象,闻一多的“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逐步成型。他评论俞平伯的诗时极力赞赏那些“哀而不伤”的诗句,说文学不应仅仅是“发泄我的情绪”的工具。他反对诗歌中感情泛滥,但并不反对诗中真情的自然流露,“只要是个艺术家,以思想为骨髓也可,以情感为骨髓亦无不可”[14],他反对的是一味的毫无节制的感情放纵,在他看来这个人感情的喷射,盲目而浅薄,是个人认识主体在不安、迷茫面前脆弱、冲动的体现。在情感的洪流中,客观事物必然淹没在浓重的个人色彩下,失却其本来的面目,这自然也就损伤其审美价值。所以,崇尚以美为艺术之核心的诗人主张,为表现艺术美,认识主体应跳出狭隘的自我情感圈子,以平静的心境去观照,以理性的态度去审视,还事物以本来面目,告诉读者真实、自然的事物,这才是做诗的精神。

济慈为控制情感,在其诗歌创作中着重叙事,尝试戏剧化写作,表现自然的客观事物,以沉淀诗人自己的情感色彩。在其《海披里安之亡》中,诗人已经不再满足于渲染神的高大神武,宫殿的威武壮丽,也不再让他们口若悬河夸夸其谈,而是着力叙述新老神族交替、斗争的故事本身,由于有了情节,可以减少因描写、抒情而导致的情绪起落;从神口中说出的语言也极其简练、理性,充满了智慧,“最美的就该是最有力量的,这是永恒的法则”,“谁也无法到达这个顶峰,除了那些把世间的苦难当作苦难并日夜为之不安的人”[15]。在以情感为诗歌最根本性因素之一的浪漫主义诗人中,济慈有关“消极感受力”的说法显得别具一格。

闻一多为贯彻“理性节制情感”的美学原则,提出做诗不应在情感浓烈时,因为此时写作仅照顾到情感的要求,不会讲究技巧策略语句,写出来的诗句反而会扼杀诗美。而应把这份情感冷却,回过头来再推敲用最妥帖的诗句、结构、技巧,来实现情感的表达。经过这样冷静的处理,诗歌才是以最合理完美的面貌出现在读者面前。而且,在他的诗歌创作中,诗人竭力保持远距离,以客观的语气叙述事件、场面,诗人虽然身处其中,但其情感则应处其外,如《大鼓师》、《你指着太阳起誓》等诗。他还在诗歌中加强叙事成分,提倡写小说、戏剧化的诗,这种写法也是济慈的诗歌中有所尝试的。如在《飞毛腿》中,闻一多以平淡的口吻、独白的方式讲述一个人力车夫的悲惨故事,借助于情节把飞毛腿推到读者面前,诗人的感情退缩到最后,让读者在解读故事中理清前因后果,从而通过对故事评价产生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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