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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子与赤子

时间:2022-01-19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鹏飞的诗文,无论书写的对象为何,他赖以立意的价值观,对我们大学时代以来约略显偏的时代潮流,有些参照性的贡献。但鹏飞还是命我写几个字,在他的这本《骑牛朝天打个嗝》结集出版之际做一个祝贺;他的诗文并不是用来牟利谋名,乃是生命某个阶段的记录。现在这本《骑牛朝天打个嗝——龚鹏飞古体诗300首》,是他天马行空的又一座高峰。

今天是2016年1月8日,冬阳在霾上睡觉,新年的瑞雪,还未降下。

1982年9月1日,鹏飞与我,都从各自生长的乡下来到岳麓山,开始了湖南师范学院中文系的大学生活。

眼睛炯炯发光的鹏飞与我在蹦蹦跳跳中,像磁与铁、水和乳,成为了好朋友。

刹那,就是34年。

记得我们在响鼓岭上通宵不眠对月放歌,夜雾濡发成水,冷得打摆子;

记得我们同骑一辆借来的刹不住的单车,从凤凰山顶冲下,摔出了一身的伤疤似乎现在还木木的,提醒着我们不要忘记那次如飞的行程;

记得我们徒步长沙街巷,寻访各路隐士,坐在人家的屋门口,从朝阳初升等到夜色阑珊;

记得我们用“卖字”得的几块钱稿费,在下河街兴高采烈地每人买了一双皮鞋,还未走过湘江大桥,鞋头便已“开门见山”——世界上竟然还有纸做的皮鞋;

记得,我们恶作剧地你一段我一段地给一个女同学写信,虚无缥缈又情深意长,奇怪的是,几十年了,她还不回信。

记得……

谁都说鹏飞有才气 。

大学时代,许多人都在拼命写诗,但只有他,最先在中国最高级别的《诗刊》上发表了作品。

他的诗歌我每首必读,且一读再读。

当然,他的诗是值得我们一读再读的,尤其是与他有着共同时代、共同品性、共同兴趣的读者

然而,人们大多只知他是有名的诗人、却不知他的其他文章亦写得好!

他几乎是个全才。

除已经出版的诗集《瑞雪与婵娟》和散文集《神州谁是读书人》,长篇小说《盛夏的果实》和《漂流瓶》给他带来的美誉外,他在哲学教育学政治学上的造诣,常常不为大家熟悉。

他的专著《哲学社会科学普及教育论》,估计是读者不多,却展现了他完全不同于天马行空的文学才能之外的宽博的视野、缜密的逻辑、富于前瞻性的另类思考。

鹏飞是一个诗人与小说家。

鹏飞是一个著名新闻人。

鹏飞是一个文化人。

是,但不仅仅是。

他的才华是他多生累劫的修行带来,如点金之手,所到之处,瓦砾便溺,无不灼灼其华,馥郁而葳蕤。

好在他没有浪费这份才华。

就我所知,他兴致勃勃地做了很多他感兴趣的大事、小事与闲事。令人惊讶的,这在他涉足的领域,却都引起了较大的反响。

近年,他应邀撰写了数十篇时评,在人民网、红网等网站上刊出,从上到下,从左到右,连连震动。

何也?缘于鹏飞超越了上下、左右,观点鲜明,又不悖中庸之道,言之有史,言之有法,言之有理,言之有德,言之有物。

中庸之道,不经世事历练,加以圣贤心的匡扶,大不容易做到。

他的这些时评,对当代社会的现实理解、对人民福祉的热切渴望,堪可称道,但我以为,他在这些文章里展现的思想融合或利益超越,更为稀有。

南怀瑾老师预测,中华民族类似唐宋的200年大运,已然到来,这样的盛世,需要中庸。

鹏飞的诗文,无论书写的对象为何,他赖以立意的价值观,对我们大学时代以来约略显偏的时代潮流,有些参照性的贡献。

鹏飞的家乡在洞庭湖边。

益阳县过鹿坪,是个一马平川、粮丰牛肥的乡野

我去的时候,夕阳影在资江里,大地如梦飘忽,天空辉煌寂寥。

他的降生,不晓得是否呈现霞光万朵的神异,但他的才气,无可怀疑。

我在未遇到鹏飞之前,打架造车,舞文弄墨,也曾被人目为才子。

我行走四海,阅人颇多,见识过不少天生具有神奇禀赋的怪家伙,但鹏飞是让我相信天纵才华的开端。

从本体而论,人生而平等,从生物学现象论,人未出生就已经注定是不平等的。

人与人相处,有人是磁,有人是铁,有人是水,有人是乳,各安各分,戮力修行,这个人间世才可以少些执着,少些烦恼。

鹏飞的诗歌,咋读之下,经纬天人,意象与串联都超越常规,无有拘束,自然畅流,壁立万仞而不觉突兀,流光溢彩却法尔如是。

噫吁嘻!李白再世吧?

很久前,读莫言中篇小说《透明的红萝卜》,那种剔骨的诡异,便知这是不亚于李白的又一个天才,横空出世。

有人说,他是蒲松龄转世。

我是信的。

禅宗有个话头:父母未生之前,你是谁?

我们可以参一参。

诗写得好,事业干得出色,人做得马马虎虎,就相当遗憾。

我检点此生所遇,首推鹏飞的为人。

什么叫宅心仁厚,什么叫古道热肠,什么叫有求必应,什么叫有难必帮,鹏飞都做到了完美的诠释。

万法唯心造。

我感受、观察、相交鹏飞几十年,从未见他对任何人动过一个坏念头,哪怕有人欺他、哄他、踩他、负他,他还总是为对方找理由。

早年,鹏飞参加湖南青年记者重走长征路的活动,在湘南某县,因感冒偶发,去县人民医院吊水,结果被护士打错针,致阿托品严重超量中毒,在鬼门关上徘徊很久,最后还是回来了,我说怎么不找医院赔钱,他淡然一笑,说,那护士只是责任心不强,并不是故意害他,谁都可能犯点错误,算了。

估计在鹏飞心里,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人不可以原谅。

他对任何人都不存机心。

他在这个社会里摸爬滚打几十年,没有沾染上淤泥烂臭秽,最后呈现给我的,是一朵纯洁、干净的小野花。

一个赤子啊。

我原来,最不能理解的,就是以德报怨,直到学佛,才了解其中的菩萨本怀。

无缘大慈,是多么难以做到。

我须向鹏飞学习,这份忍辱功夫,这份慈悲心。

我离开诗歌教学和研究领域很多年,对鹏飞的诗,我已无能力和资格做学术评论,我想鹏飞一定明白。

但鹏飞还是命我写几个字,在他的这本《骑牛朝天打个嗝》结集出版之际做一个祝贺;他的诗文并不是用来牟利谋名,乃是生命某个阶段的记录。

他把我当兄弟与朋友,我写几句话做纪念,也未尝不可;底子下,乃是他对我的抬爱。

基于此,我不用担负对他的诗歌创作做出宏深解构之责,仅表欣喜即可。

鹏飞的《瑞雪与婵娟》是他诗歌创作的第一个高峰,那个高峰,已经少有人可以逾越。现在这本《骑牛朝天打个嗝——龚鹏飞古体诗300首》,是他天马行空的又一座高峰。他从2013年6月写起,一直写到2015年10月,历时近3年。每天夜深人静时,必是他大发诗兴时。周末,他常常一个人搭着公共车,去城外的乡村寻找诗情。

里面的诗歌虽是古体,却妙趣横生,写的是身边事,眼中人——故乡回忆,朋友行旅,报章新闻,不避任何题材,尽入其诗。信手拈来,如同观世音的杨柳枝,甘露洒处,尽是春意,这份功力,只怕只有写诗的人才明白端的了得。

回到诗歌本身,当然是体会各个不同,所谓浅者得浅,深者得深,看个人的因缘与造化了。

如果有人灵犀相通,据此骑牛打嗝,此类发明,别阐幽光,鹏飞自会颔首称幸。

苏东坡是个用文字修行的人。

世事沧桑。

潮去潮来。

到这个年纪,我已经厌倦早年喜爱的铜琶铁板,剩下的,只有如他《记承天寺夜游》里的意境,还在我的妄想里波光凌凌:

元丰六年十月十二日夜,解衣欲睡,月色入户,欣然起行。念无与为乐者,遂至承天寺寻张怀民。怀民亦未寝,相与步于中庭。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盖竹柏影也。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月白风清。

如果来生还回人间,希望可以与鹏飞再续善缘。

把臂同游,或共味道妙——就像苏东坡和张怀民。

王伟国 著名文化学者、文学评论家、佛学研究专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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