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八一南昌起义”打响了第一枪，湘赣边界便长期拥有着重要的战略地位，这里分散着多个革命圣地，几十年前就在这些小地方做出了关乎中国革命命运的诸多决定，文家市就是这样一个例证。还记得中学历史课本上那个并不起眼的名字，于是借用假期的空闲，清晨一早便踏上寻访这一块宝地之路。
文家市位于浏阳县东南，距县城40公里，是湘赣边陲一小镇，四面环山地势险要。1927年9月毛泽东同志领导秋收起义部队在此胜利会师，并召开前委会议，决定秋收起义部队向井冈山进军，开辟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
进入文家市纪念馆，首先跳入眼帘的是一块立在操场中央的红色石碑，外形仿佛一面迎风飘扬的旌旗，左上角刻有“工农革命军第一军第一师”的字样，右侧一点是党徽，正中有两只手高举着一支枪杆和一个火炬，象征着武装革命如星星之火，正呈燎原之势。
石碑身后的纪念馆顶在阳光的照耀下有些刺眼，显然是修缮过了。通过大门，分布在前言两侧的数面红旗颇具特色，“浏阳工农义勇队”、“安福农民自卫军”、“平江工农义勇队”、“安源煤矿广警队”等等光看名称就传达着特定历史时期的风貌，正是这些朴素的旗帜把贫苦大众集合在一起，为革命添砖加瓦。纪念馆共分三个展厅，分别记录了秋收起义、会师文家市和进军井冈山的前后过程，储存了一系列生动记叙当时场景的图画和照片、重现部队组织序列的表格、简明而富有震撼力的标语口号，还有展示革命队伍气势的雕塑。最著名的无疑是那张被多本教材引用的毛主席站在山冈上讲话的图片，在他身前的是高举旗帜、全副武装的红军战士，身后则是老人和小孩组成的群众代表，我站在画前，也想冲进画里充当一个听众，亲耳聆听毛主席的高论。
走完三个展厅，对文家市会师的意义有了更为全面、清晰的认识。根据八七会议的决定，由时任中共湖南省委前敌委员会书记的毛泽东组织铜鼓、修水、安源各一个团的兵力举行秋收起义，会攻长沙，可是由于遭到敌军优势兵力的阻截围攻，加上内部有人叛变革命，部队便于9月19日会师文家市。前敌委员会会议果断决定放弃攻打长沙，沿罗霄山脉南下，向敌人统治力量薄弱的农村进军，开始了中国共产党人在探索革命道路过程中由城市向农村的伟大转折。可以说，这个决定对于保存革命的火种至关重要，是把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革命具体实践相结合的光辉典范，是创新精神所发挥的关键力量。要知道，继续进攻大城市只能是以卵击石，逃不脱全军覆没的危险，而往农村地区撤退又违背了当时中央的最高决策，在此两难之际，毛泽东最终用他的智慧和胆识，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没有机械地执行上面的错误路线，开辟了一条农村包围城市的创新之路。而见证了这条道路开端的正是小小的文家市。
纪念馆的左侧便是当时工农革命军的住所，也是“以文会友，为国储才”的“里仁学校”旧址。校舍占地面积并不小，一幢简陋的教学大楼即是会议场所，穿过圆形胡同是几间士兵的住房，破旧的草席上还摆着几双布鞋，似乎他们才刚离开不久。隔壁放置着十余张四方桌，不用说自然是简易餐厅了，旁边食堂里只剩下灶台上的一口大锅，已是人去楼空。外面的小操场也是杂草丛生，如果绿草青青，不失为散步的好地方，相信这里一定留下了毛主席独自踱步时的脚印。
学校的正对面有一条狭窄的长廊，两翼墙壁上刻满了革命的口号，尽管很多字已经模糊不清，但仍然可以依稀感受到当年的红火劲头。在当时不利的局面下，文家市也是风景这边独好，在正确理论的指引下，部队从容退往井冈山，开辟了一条崭新的道路。在中国革命史上，文家市只是停留的一个小点，可是它是关键的转折点，是记入史册的一点。我们一行离开之时，又遇见稀稀疏疏的几批客人，看得出来他们也是长途跋涉而至，为的也是了解这一段特殊的历史，看看这边独好的风景。
（发表于2007年9月5日《复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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