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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找马大哈

时间:2022-01-1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参加笔会的其他人都还处于在报屁股上写豆腐块的水平,所以朱之伟有天经地义的理由把一只嘴角吊上去。朱之伟看我是个谦虚的人,把那本宝贝刊物留给我拜读。朱之伟眯了眼听着,那只吊嘴角上绽开了一朵受用的花。他说这个笔名有很深远的含义,貌俗实雅,马,是马尔克斯;大,是大仲马;哈,是写《苔丝》的哈代;三个大作家我各取一字,表明了我在文学上的志向!我一直关注着文坛,在众多的作者中搜寻着马大哈的名字,结果总是徒劳。

寻找马大哈

我认识朱之伟是在一个笔会上。引我注目的是他那只吊得很高的嘴角,这让我想起《打鱼杀家》里的教师爷。但他的表情却是严肃的,准确地说是高傲的。大凡五官有毛病的人,鲜有如此神态,我有了探究的兴趣。

原因很快就清楚了:朱之伟的歪歪嘴不是因为得了什么病,是因为在刊物上发表了一篇小说,而且篇幅有万把字之多。参加笔会的其他人都还处于在报屁股上写豆腐块的水平,所以朱之伟有天经地义的理由把一只嘴角吊上去。我却为他遗憾,他应该发过两篇“万把字”再参加笔会,那时他就有资格把两只嘴角都吊上去,让嘴像一牙平摆着的上弦月,那多平衡多对称多美丽,而现在,就恰似一只发育不好的香蕉,跟歪瓜裂枣疤瘌梨是一类了。

别人都不爱理他。我爱理他,我想研究他。另外我也真心服人家那“万把字”,怪好儿的一大堆呢,容易吗!朱之伟看我是个谦虚的人,把那本宝贝刊物留给我拜读。别人他是不赏这个脸的,别人他只让看看封面和那篇“大作”的题目,他怕人们乱翻把刊物弄坏了。

我通读后认真思考了一番:现实主义?超现实主义?生活流?意识流?最后我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这位发稿的编辑是个不折不扣的瞎了眼的狗头!

朱之伟估计我“学习”完了,来找我聊天。我知道他想听什么,我说写得真不错,我特受感动,特受启发。朱之伟眯了眼听着,那只吊嘴角上绽开了一朵受用的花。我倒有些迷惑,这是我说的话吗?我这么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

朱之伟受了恭维便以关怀来回报我。他问我多大了,我说快三十了。他听了一惊,说你得努力呀,我还没你大就已经有这样的作品问世,年龄是个宝啊!他走后我赶紧跑进卫生间,对着镜子仔细看:头发一码黑,脸上没皱纹,我离着老还远着呢嘛!

笔会后朱之伟到单位找过我几次,每次都带一篇写在稿纸上的新作跟我“商榷”。那基本上是独角戏。他找我的目的是找一个会赞叹的听众,不是为了切磋什么。有一次我发现他在稿子上的落款写的是马大哈,问干嘛起这么一个笔名。他说这个笔名有很深远的含义,貌俗实雅,马,是马尔克斯;大,是大仲马;哈,是写《苔丝》的哈代;三个大作家我各取一字,表明了我在文学上的志向!这时他的两只嘴角终于都吊了上去,比歪歪嘴好看多了。这是他留给我的最美丽也是最后的印象。

我一直关注着文坛,在众多的作者中搜寻着马大哈的名字,结果总是徒劳。最近有位朋友告诉我,朱之伟长年住在北疆,往北京贩活牛活羊。我准备专门跑趟图书馆,查阅一下黄河以北出的报刊,以期看到那个大气磅礴的笔名。

1994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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