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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中的四季,我的诗意

时间:2022-01-17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对《流石》的情感,对四中、对那时的班级、经历和那时的自己的怀念总是掺杂在一起,在另一段话里我说:“四中是我的诗意。”最后免不了的,当然是向楚达老师要来钥匙,去地下室补齐离开四中以后出版的《流石》。写着这篇文章才发现,四中就是我的诗意。四季更替而流无竭日,石无烂时。四中、《流石》、孩子,我真高兴他们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成就着彼此。

四中的四季,我的诗意

陈梦岚,北京四中2012届人文实验班毕业生,现于波士顿TUFTS大学学习。

人在异乡还能接到《流石》的号召,真挺欣慰。一来顺理成章地体会到作为学长学姐这一方是如何把稿件拖延出那么久的,和当年催稿的心情遥相呼应。二来若不是为了《流石》,已经很久不用中文为难自己了。对《流石》的情感,对四中、对那时的班级、经历和那时的自己的怀念总是掺杂在一起,在另一段话里我说:“四中是我的诗意。”毕业一年,杂七杂八的渴望都被精炼,若再拜读者,我只愿我们心里能一直深埋诗意。

说《流石》就不得不先说四中。

不回四中就不算回到了北京,就不算回到了家。看到平安大街让关于北京的记忆重新敏感起来,于是想起后海结起的冰场,只是这太短的假期不允许我看到,一个月以后将有一些刚从庙会出来的人们,戴着奇形怪状的帽子驾着冰车又叫又嚷;我看到北海北门外依然旅游团如织,听说北京刚下了一场亮晶晶的大雪,那个安静的雪后是否曾有四中老师带着学生来打一场雪仗。我看到秋栗香门口依然拥挤,一栗难求;我也看到地铁六号线北海北门站那“古色古香”的出站口明明修在了男生宿舍门口。三年了,我终于能从平安大街上看到四中的操场,这空无一人的操场预示着教学楼里,正有几个男孩儿,摸着怀里的篮球蓄势待发。我按照往常叫师傅拐弯儿,“您停在黄小门口就成了”,然后下了车,就像是飞一样,过了马路,进了校门,毕业后第一次回学校的兴奋劲儿平静下来时,我已经在二层的语文办公室里了。

这学期五门课,三门都在一栋由历史系、宗教系、人类学系占据的文科楼,我深刻体会到地方可以是一个人偏好的最好佐证。还记得刘葵老师在她的最后一节语文课上讲的那个故事,说人死后,灵魂会重走一遍来时的路,捡回自己留在世界上的脚印。那我一定要在四中语文办公室耽搁好一阵子了。进门便是轮番问候,这个的孩子和狗又可爱了,那个的头发又少了,向年级组长报告了感情状况——他照例是要关心这些的,然后就坐在他的桌子上,和最爱的语文老师嗑着瓜子聊聊天。最后免不了的,当然是向楚达老师要来钥匙,去地下室补齐离开四中以后出版的《流石》。

那个地下室是在我高二那年逐渐成形的。就拿它淡绿色的墙来说,我们见过它还是脏兮兮的白墙的样子,也见过它糊满报纸等着我们决定刷什么色儿时的样子。有一段时间内乒乓球爱好者们曾在下午放学后高频率地出没于此,从窗户爬进去捡漏下来的小黄球。有时听人说起文学社最初的艰辛,我倒有些遗憾,《流石》到我们这里时竟然已经稳定得可以花钱做些锦上添花的事情了。

几个人一同下去拿过刊(自从有了《流石》,我再也不轻易用这个词形容报刊亭角落里一筐筐5元/本的杂志了),大家看着一摞摞牛皮纸包着的书不知道拿哪些期、每期都在哪,我算一算就按着书脊开始找。有了编《流石》时养成的那些习惯,这都是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这习惯正是《流石》给我的身份的一部分,而《流石》,又是构成我四中身份的一部分。这身份确实让人一见如故,不吐不快后大呼还是校友好:有一个周末,韦尔斯利的一个女孩儿来塔夫兹借宿我房间,我们本来是端着水杯去洗漱的,却靠在厕所门口,聊到一个美国小哥出去再回来,惊讶地看着还在这里的我们说:“你们难道一直在这里说了三个小时?”

一见如故,倒不在于故——我和这女孩并非故人,就像我和那些历任的主编、社长一样——而在这难能可贵的“如”。“如”即“相同”,或许关注相同的东西,用相同的视角去关注不同的东西,又用相同的热情去拥抱去品味不同的视角,源源不断的相似就这样把两个人绑在了一起。漫无目的刷人人网打发时间的习惯戒掉以后,吴昕悦学姐成了我固定的访问对象之一。我就是好奇呀,那时的她,也是从《流石》出来,也是来了波士顿,她和谁分享了第一个新英格兰的秋天?她读了哪些书,有过哪些想法,生活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而在她的回首中,每往前走一步,四中的影像又会怎样变化呢?人是趋同的动物,但这个相同的身份如同水流,或是江河湖海,或是云霞雨雪,相同而又不同,因无定形而包容。

毕业后一直记得一句话,说不要让上过四中成为你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离开四中的这大半年里,尤其是因为现在不如那些金黄色旧时光而失落的时候,我不止一次用这句话劝导、斥责自己,因为时不时地,这所谓的自豪就会成为我保护自己的铠甲,而穿着铠甲的我就会从一个逃避生活的懦夫摇身一变成一个被流放在理想之外的悲情英雄

但平静下来想想我还是要说,对于现在的我,上过四中仍然是我一生中最自豪的事情。只是自豪的不是高点而是转折点。自豪的也不是在四中时,我做过哪些别的学校望尘莫及的事情、我的人生发生了多么重大的变化,而是走出四中后,我用她交给我的一切在创造着变化。那些诗和文章,我都安心地留在《流石》里,而它也大方地让我带走诗意。写着这篇文章才发现,四中就是我的诗意。被逻辑理性荼毒大半年后觉得写东西好难,可是关于她的述说竟然一发不可收,我猜这一切述说都来自我最柔软的心底。

而《流石》呢?《流石》是我分明而丰厚的一年四季。它不再是春夏秋冬,而是春分、夏至、秋分、冬至,是站在中厅里不同的温度,是春光中柳絮飘来说玉兰花开很香,临近期末的夏日里慵懒的学生和勤奋的蝉鸣,是衣裳穿得不多不少时一张张好奇的新面孔,是从食堂一路钻回教学楼的小跑和签学号时冻得通红的手指关节。四季更替而流无竭日,石无烂时。四中、《流石》、孩子,我真高兴他们就这样心甘情愿地成就着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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