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英与刘云若

阿英与刘云若

吴家荣《阿英传论（修订版）》（安徽教育出版社2009年版）第52页写道：“通俗小说家刘云若抱病在床，阿英派人约稿，许以很高稿酬，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也使他的作品风靡天津。”这种说法大致不错，但最后说“使他的作品风靡天津”，则显然是不准确的。

1950年2月16日，《星报》在天津创刊，第一期刊登了刘云若的最后一部小说《云破月来》。当时，周骥良代表《星报》向刘云若约稿，那时刘云若正在病中，周骥良在《回忆阿英同志在天津》（载《天津文学史料》第一期）中记述了当时的情况：“他要价很高，每期一段，每段稿费十元。我暗自抽了一口凉气，未敢答应下来。回来请示阿英同志，他登时就说十块钱不高，而且不应还价，要知道一位刘云若，他联系多少家家户户的读者呢？”当时阿英任《星报》主编，他知道刘云若是联系着家家户户的读者，其作品早已风靡天津，才说“十块钱不高，而且不应还价”。很显然，基本的事实逻辑是刘云若小说风靡天津在先，阿英“许以很高稿酬，解了他的燃眉之急”在后。

阿英只是慧眼识珠，把刘云若的《云破月来》登在了1950年2月16日天津《星报》的创刊号上，2月18日刘云若便去世了，此后《星报》又连载了三期《云破月来》。刘云若去世后，其作品逐渐淡出时人视线，直到20世纪80年代后期才被重新发掘，但也没在天津风靡起来。因此，刘云若的风靡天津与阿英基本没什么关系。

1950年2月26日，《星报》刊登了招司的《悼刘云若先生》，据萧海地《刘云若其人》记载，“就是这样一篇小小的悼念文章，竟招来一些人的责怪和非议，说不必为刘云若这样一位旧文人树碑立传”。当时的某一些人既然不主张为刘云若树碑立传，那一定也不赞成在报上刊载刘云若的小说。由此可知，阿英当时在《星报》连载《云破月来》一定是有一些阻力的。不知阿英得知刘云若死讯后作何感想？我想他在《星报》及时刊登招司的《悼刘云若先生》，这本身就寄托了他自己的感情，那么他会在乎因此而来的那些责怪和非议吗？

刘云若去世后引起的议论及此前《云破月来》的刊载，恰好折射了20世纪50年代初期两种文学力量对峙的情形。阿英与刘云若的关系似应在这样的大背景下讨论，至于约稿与救急，虽是其中的小环节，却不可随意解读。

2012年7月22日于原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