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子的心电图

赤子的心电图——读罗飞的诗

罗飞在解放前就开始了歌唱。

那时，诗人生活在蒋管区，面对气息奄奄而又凶狂的反动派，他唱着“走过冰雪的残冬/我们以激动的泪眼/迎接春天”。人民解放了，春天终于来了，罗飞又用自己的笔，用自己“燃烧的思想，带火的诗行”，讴歌我们伟大的党，欢呼我们伟大的胜利。

血，周身沸腾
流向心脏
我和所有劳动者一起
献出
汗液和智慧
使我们的党
我们的共和国得到营养
身强，力壮

——《献给党的诗之二》

火辣辣的诗句，宛如诗人的心在燃烧。

可是，不久，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我们的诗人被剥夺了歌唱的权利，长达25年。在这25年里，就像他在《有生命的小草》中所写的那样“你只有用你的根须/扒住土地”，“泥土把你紧紧拥抱”。就这样，依仗着大地母亲，他活了下来，没有向命运低头。

……当它刚从石缝中
探出柔嫩的枝条
有多少石头把它阻拦

头顶上也覆盖着
倾侧的石壁
当年它寻找太阳
该有多艰难

——《银杏树》

这首诗，可看作是诗人的自况，它通过一棵“长在山间”“枝干曲曲弯弯”的银杏树，含蓄地表露出作者自己的心态，同时也抒发了作者“感激太阳的恩惠”和继续“无畏的攀援”的信念。

罗飞是属于归来一群，他的命运极其坎坷。然而在今天他并没有“只舔着滴血的伤口”，吟一己恩怨，相反地，却唱着昂扬风发的歌。诗作洋溢着爱，对党，对祖国和人民诚挚而热烈的爱。

受伤的心，流过血
但仍留着党注进的阳光
啊，我久久地久久地凝视
痛苦中我久久地回想：
假话、大话、空话
竟玷污过我们的历史的篇章

——《我的辩护》

诗人把受党的哺育形象化，“党注进的阳光”，既形象又生动，正因为挚爱党，那么对我们党的一些过失，更感到痛彻。这样深沉而热切的诗歌，只能发自饱经风霜而又胸襟博大的人的肺腑，而且具有鲜明的个性。

罗飞曾在自己的诗集《银杏树》的编后记中讲：“我曾有过高亢的呐喊，也有过浅唱低吟。只有在后来较多的创作实践中，不隐讳地说是从挫败中，我才逐步认识到当热情还只是蒸腾的浮云而没有结晶的时候去接近诗，是多么轻佻！”

正因为如此，罗飞的诗既简洁明了又耐人寻味。

回忆如一尊礁石
有时没于海水
有时又露出海面
在历史的潮汐里
盯视着海洋

——《眺望》

这是写实，也是写虚，不管怎么说，饱满的诗意已使我们身临其境，沉浸在诗的氛围中，品尝着诗给我们带来的兴味诗人追求的不是客观的外在真实，而是人们复杂、微妙的内在真实。这种感受，是个人的，又是超越了个人的集体意识。

罗飞是一个向往春天，追求太阳的诗人。《人的标本》《眼睛》、《不朽的遗产》等，便是他灵魂震颤的“心电图”。这些闪耀着奇光异彩的诗作，就是作者内在精神美的折射。

我的心嘛，也是可燃物
一旦需要，我愿把它向党献上

这就是罗飞！

199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