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借篆刻改变人生的农民

一位借篆刻改变人生的农民

——记宁夏隆德县沙塘镇农民篆刻家张喆生

每个人都会有各不相同的人生际遇。有的人“命运”很好，最终却平淡乏味地度过一生；有的人“命运”很糟，却书写出绚丽多彩的人生。

一个人，可能会受到不公正的对待，但只要他有理想、有抱负、不气馁，同样可以走出逆境、改变人生，达到理想的境界。这是记者在采访了宁夏隆德县沙塘镇农民篆刻家张喆生之后的突出感受。

农民篆刻家的工作室

在隆德县，记者听说有位名叫张喆生的农民，靠自己的篆刻技艺供自己的三个儿女攻读学业，便饶有兴趣地前去一探究竟。

张喆生是在他的工作室里接受记者采访的。一个农民业余篆刻家，还有自己的工作室？耐人寻味的是，他家的牛棚，距他的工作室只有几步之遥。这正反映了他真实的生活状态：一边探索篆刻艺术，一边为牛添草备料，两不相扰，两不耽误。

说起他的工作室，那是一点也不含糊的。呈现在记者眼前的，是一副拉开架势大干的景象：那里四面墙上，都挂满了他的篆刻、书法作品。桌案上，则摆满了纸张、石料、刻章、刻写工具和一叠叠篆刻作品。所有这些都给记者一个突出印象：他的工作室不仅是专用的，而且是名副其实的。原来，这是全家人特意从不多的几间居室里给他腾出来的。到如今，他的工作室已有7年的历史了。

书香门第有书香

出人意料，年过五旬的张喆生，竟只有初中文化程度。没受过更高的教育，成为他心中永久的痛。当年，不是他不想继续读书，而是他不能继续读书！

张喆生出身于书香门第。他的原籍在四川，上几代都是读书人。曾祖父曾当过县长，祖父也是文人，母亲毕业于兰州大学中文专业，是隆德县第一个女大学毕业生。但是，由于“家庭出身不好”，母亲空有满腹经纶，只能在农村当一名家庭妇女。由于同样原因，张喆生弟兄三人都只读到初中。在“极左”路线的影响下，像他们弟兄这样的学生都被打入另册，是没有资格接受更高的教育的。他们不得不带着对升学的渴望、对学校的眷恋回家务农。直到粉碎“四人帮”后，“左”的阴霾散去，一家人才抬起头来。张喆生的哥哥还入了党，当上了村干部。

为了让书香在下一代延续，张喆生的母亲很早就教儿子读书，引导他们的精神追求。在母亲的指导下，张喆生从12岁就开始学习篆刻了。此后，他当了16年木工，但一直没有停止对篆刻的钻研，一有空闲，他就练习。

砖头瓦块留记忆

开始，由于条件限制，他只能在砖头、瓦块上练篆刻。被他刻过的砖头、瓦块有几千块之多。功夫不负有心人。到1997年，他终于在石料上刻出了比较成熟的篆字。从此，篆刻便占据了他大部分的时间和精力。他几乎从“业余”变成“专业”：每年春季，种上地之后，他就一头扎进篆刻的世界，直到秋季收割时，再放下刻刀。

与庄稼一起收获的，还有他的篆刻成绩：在他的刻刀之下，毛泽东诗词、《陋室铭》、《岳阳楼记》等许多名篇佳句都以崭新的艺术形式得以再现。他的篆刻，总是先设计好图案、画好草图，然后才刻。他的篆刻作品，常常是一方印章、一幅画，极具观赏价值。

刻写每一篇名篇都是一个浩大的“工程”。张喆生告诉记者，为了刻写《岳阳楼记》，他就花了三四年时间、用了79枚印章。现在，他正准备刻诸葛亮的《出师表》。

篆刻收入续书香

张喆生的名气越来越大，作品也越来越值钱。他告诉记者，他现在每年都可以卖出几十幅作品，每年都有两三万元的收入。一幅作品最多时卖了2700元，最少也卖了200多元。一般作品都能卖上七八百元。就是靠着这些收入，他供三个子女上学。两个大孩子先后考上了兰州的大学，其中二女儿还在他母亲当年就读过的兰州大学上学，这尤其令他感到欣慰：书香门第的香火依然兴旺。在他的影响下，他的三个孩子都学会了篆刻，还学着给同学刻印章。

张喆生的篆刻，得到了社会的认可。一次偶然的机会，张喆生发现了曾祖父书写的一幅书法作品，如获至宝。他很想买下来，但当时手里又没有钱，便用自己的篆刻作品成功地换了过来。现在，这幅珍贵的书法作品，被他恭恭敬敬地摆在家里最突出的位置，已成为他的精神动力。

篆刻，改变了张喆生的人生，张喆生也借篆刻改变了命运。现在，他已经成为隆德县的重点保护对象，成为经常被提起的人物。

（原载2007年2月14日《光明日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