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感于“老孙受屈”

(1962年12月12日)

同志,你看过《孙悟空三打白骨精》这部影片吧?白骨精要吃唐僧肉,巧变美女、村婆、老翁,三次去欺骗唐僧,都被孙悟空识破,把它打了个惨败。但,不辨黑白的唐僧却不满意孙悟空的做法,反而限制、责骂、用金箍咒惩罚,最后竟把他从取经队伍中“开除”出去。

当我看到老孙忍屈别离了师父,独自凄凄惨惨回水帘洞时,不禁深深叹了口气:“这岂不委屈了好人!”可是,孙悟空却冤而不悲,屈而不怨。在师父面前总是苦苦相劝:“不降妖魔难取真经”;被“开除”后,仍是“老孙身在水帘洞,心随路上取经僧”;当他获悉师父遇难时,则毅然离山前去搭救;灭妖获胜了,唐僧惭愧地说:“徒儿,为师委屈你了。”老孙却不念前屈,忙说:“师父,取经赶路要紧。”至此,我对老孙的同情全然变成对他深明大义、忠心耿耿的崇高品质的敬佩了。这是神话么?不,这是生活中忠与勇的美丽象征!

我们革命队伍中,像唐僧那样不识真伪,诬良为奸的人是极稀少的。但,“老孙”式的人物却不乏其人。电影《红霞》中的红霞,曾被乡亲们错认为“怕死随了豺狼去,村里无有你这人”。但她并未因此而减少对敌人的仇恨,而是千方百计将敌人一步步引入绝境。使敌人全部被歼灭。小说《红岩》中的华子良为了完成最后一项革命壮举,长期忍辱负重,宁当同志们眼前的“胆小鬼”,也严格遵守革命纪律,完成党的嘱托。这些形象都是令人感动、钦佩的。

革命者之所以具有这样崇高的品质,是因为他们有着远大的革命理想和用马克思列宁主义武装起来的科学头脑,他们深知:革命和建设事业是一桩前人未曾从事过的艰巨事业,它比“西天取经”更为复杂、艰苦。在革命的征途中,不仅有各式各样的“妖魔鬼怪”的阴谋破坏,而且由于我们的经验不足和受认识水平的限制,使“有些同志在某些时候,在某些事情上,受到某些不正确的批评和打击,甚至受到某些委屈和冤枉,这也是难免的”。(《论共产党员的修养》)因此一旦遇到这种情况,就应像“老孙”那样,冤而不悲,屈而不怨,永不丧失对革命事业的那颗耿耿忠心。

在今天,我们受红霞、华子良那样“委屈”的“机会”是极少有的,但受到某些不正确批评以及错误处分的情况仍可能遇到。因而感到异常痛苦,甚至怨恨在心,这是不对的。当然,错误批评别人的人是有责任的,但我们应明确:这些同志一般来说用心是好的,他们一般的也是从帮助同志和做好工作出发。让同志“受屈”,并非出于本意,因此,对于他们一时的主观和武断的行为应该谅解。怨恨之情不可有,谅解之心不可无。这是一个革命者不可缺少的“雅量”。

真正的革命者是以革命利益为重的,因此在他受了不正确的批评时,非但无怨恨之心,而且也决不消沉松劲。这就是,当他受别人表扬赞美时,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地为革命事业奋斗;在他受到“委屈”时,也同样能勤勤恳恳、兢兢业业为革命事业奋斗。因为他工作不是为了某一个或几个人,而是为了整个的革命和建设事业。这样,怎能因一些误会或委屈而动摇自己的意志和削弱自己的锐气呢!自己受些委屈对革命事业并不一定造成什么损失,但若因自己受屈而消沉下来,甚至“躺倒不干”,就会使革命受到损失了,这是革命者不能容忍的。刘少奇同志教导我们应该经得起误会,其道理也就在这里吧!

能“经得起误会”,“受得起委屈”,是一个革命者具有高度政治修养的表现,具备这样的高尚品质和广阔胸怀,并非一件容易的事。但只要下决心在实践中锻炼,忠心耿耿,“如磋如磨”地修养自己,一定能成为真正的革命者。

[又添一乐] 此文刊登在《张家口日报》上。撰写此文有一个大的政治背景,就是1957年的反右派斗争扩大化和1959年错误地开展反右倾斗争,使党内外一大批正直的有才华的干部受到错误的批判和处理,我是怀着极大的同情心通过此文为他们唱赞歌的。同时也想暗示少数出于不正当的目的而借机整人的人看看,真正的革命者和共产党人是不怕挨整的,在精神上是整不倒的。这正是我们党和革命队伍有强大生命力之所在。今后,由于以阶级斗争为纲的“左“的路线和政策的废除,党的建设的加强,机制的转换,法制的健全和文明程度的提高,在党内外错误地整人的事大大减少了。但是由于某种误会的发生,难免会使一些人受屈。因此,“老孙“的精神还是不可忘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