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溪云溪涨催文奎

时间:2022-01-12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回乡后,丁云溪动用私产建驺益书院,聘先生,广纳四乡八邻儿童就学。据丁氏家谱记载,丁云溪不但参与书院管理、教育内容审定,还不时亲自为学生授课,深得书院师生爱戴。丁云溪去世后,乡人深切缅怀,改驺益书院为云溪书院,当地富庶人家捐钱捐粮,鼎力支持书院发展,历经明、清、民国而不衰,培育大批人才。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政府在云溪书院建设国民小学。

罗贤华

看到云溪书院这个名称,我首先想到的是白云萦绕、溪水环侍,心中溢满美妙想象。

初秋的一天,我自修水县城乘车到路口乡集镇,找到一个电器店老板打听云溪书院的位置。他说书院在小水源村九无山,中途要过一座岭,再爬山,最好骑摩托。我接受建议,在乡政府找了个熟悉的朋友,他用摩托送我到小水源村。到了九无山下,朋友为难了,说自己的车技自己知道,根本上不了山。幸亏他熟人多,直接找到该村支书,一个三十来岁的小伙子,挺精神,听说我去拜谒云溪书院,蛮感动,说他也是云溪先生后裔,交代我坐稳,双手抓住摩托车后架,不要怕。

直到摩托沿着狭窄山路一直向上跑,我才明白丁支书慎重嘱咐我的用心。道路狭窄在其次,关键是路被山洪侵蚀得坑坑洼洼、沟沟壑壑,几乎没有路。丁支书把摩托开得飞快,他解释,不快,摩托根本就跑不动,这个原理,有点像杂技运动员走钢丝,以快取胜。

摩托跑了二十来分钟,过山岭,再下到一个坐北朝南的山坳,就到了云溪书院。

现在的云溪书院是路口村民2001年捐款在原址新建的,一层,砖木结构。进大门是一个厅堂,左右两旁建两间偏房,之后是天井,天井两边有回廊联通第二重房宇,依然中间是堂屋,堂屋左右两边是房间,给人感觉是进了一个熟悉的乡村人家。

只是它毕竟不是乡村人家,第二重堂屋正中摆放的一块“云溪书院”牌匾可是大有来历,因为它由明嘉靖皇帝亲书,笔迹清瘦遒劲,颇见功力。远在帝都的皇帝怎样与这个偏远的山岭院落联系起来?这得从丁云溪说起。

丁云溪,路口小段人,曾任明礼部省祭大夫,在京为官14年,为侍奉百岁老父,获准辞官归里,为同僚赋诗留别:“溪云溪涨共茫然,画里风光胜辋川。秋色半空含水墨,晚阴十里伴渔船。卷舒密带沧波雨,缥缈晴分白雾烟。中有鱼龙养鳞甲,春风一跃上青天。”文字洋溢着对家乡风光的赞美,畅想回家后建书院的美好理想。回乡后,丁云溪动用私产建驺益书院,聘先生,广纳四乡八邻儿童就学。在封建社会,能够摈弃狭隘的家族观念,一心发展地方教育,丁云溪为地方第一人,在当时轰动一时,慕名到书院求学的学童最高峰时过百人。据丁氏家谱记载,丁云溪不但参与书院管理、教育内容审定,还不时亲自为学生授课,深得书院师生爱戴。他在忙碌中体会快乐、收获成功,多次以诗文表达心声。如:“活泼源头洁,飞腾布太空。在川叹空圣,望舍动梁公。朝宗时赴海,出岫每从龙。他日做霖雨,定当谢化工。”“天中云伴山下溪,溪边人物上云梯。月中丹桂凭手折,胸藏珠玉催文奎。”

丁云溪去世后,乡人深切缅怀,改驺益书院为云溪书院,当地富庶人家捐钱捐粮,鼎力支持书院发展,历经明、清、民国而不衰,培育大批人才。科举期间的不说,就说民国期间,路口本土人氏、黄埔军校第一期军官雷德、修水大革命时期党的领导人物丁健亚,都是在该书院接受启蒙教育,踏上人生征途。土地革命战争时期,红军以书院为依托创办列宁小学。抗日战争时期,国民政府在云溪书院建设国民小学。这一个偏远的书院,见证时代变迁,感受到历史脉搏的强劲跳动,不得不叫我感慨万分。

斯人已去而风范长存。据丁氏家谱记载,丁云溪辞官归家时,朝廷赐五针松五棵、朝珠一串、朝笏 一块、香炉一只。我向丁支书打听这些宝贵物品下落,他带我到书院隔壁的云溪殿,这是一座小型圣殿,殿堂正中设香案,香案上供奉着朝笏,香案前立着一个香炉。丁支书说:“这两件就是丁老先生留下的。为纪念他开书院辟迷蒙启民智之功,清代乡人建云溪殿祭祀他。每到年节,附近村民翻山越岭而来侍奉香火,所许愿望没有不实现的。”我听了肃然起敬,面对神案行鞠躬礼。

逡巡三番,思绪万千,出得殿来,我看书院四周群峦环抱,层林染翠,书院前数米开外,一丛芭蕉郁郁葱葱,芭蕉之下一泓清泉清清泠泠,历千百年而不涸,我似乎看见了在泉边玩耍的学童,听到了他们清亮的笑语。心有所思,问丁支书:“小段村现在有学生多少?教学条件怎样?”丁支书俊朗的脸庞泛起隐忧,说:“我们村有2000余人,适龄入学儿童应该在200以上,只是逐年递减,他们也不是辍学,是到集镇、到城里读书去了,我估计,下半年开学可能不足100人,只可惜了好端端的教学楼和那些教学设备在那里闲置。”我知道乡村学校正面临丁支书介绍的这种状况,因为这是时代必然,农民也渴望接受更好的教育。他们一方面向往城市文明,另一方面坚守传统文明。2001年,丁姓几个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振臂一呼,要重修云溪书院,不论是国家干部还是村民百姓,莫不拥护,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不到半年即重修了云溪书院。

文化的力量是巨大的,文化的昭示意义是穿越时空的。

我指着书院周围生机勃勃的松树问:“这是丁老先生栽植的五针松吗?”

丁支书机智回答:“应该是五针松的子孙了,子子辈辈无穷尽。”

我为这句话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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