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藏路上的道班和兵站

我们离开康定不久便开始翻越折多山。折多山和二郎山不同，这里已经不见树木森林，有些山变得荒秃秃的了，海拔比那边高起来许多。遇有停车休息，下车走路，感觉有些喘，明明是几步路的事，却用了很大力气还达不到目的。“老西藏”们说，这就是高原上空气稀薄的缺氧现象，初次来到高原，是要有一个适应过程的。到了兵站，扛背包，装卸演出物资，均感觉比平时吃力得多，有些同志觉得有些头疼，也有个别的人想呕吐，不想吃饭。孙政委关照大家不要恐慌，这是正常现象。兵站的医生也来关心地问我们有何不适。尽管如此，晚上的演出并不受影响。演员们就是这样，一上舞台就“忘乎所以”了。在道孚和炉霍兵站的演出，站长叫人一定要把附近的道班工人请来一同观看。2000多公里的康藏线上，有无数个担负养护公路的道班（约30公里便设一个），每班有五六个人。他们的工作条件十分艰苦，自然环境的恶劣是想象不到的，每天气候变幻莫测，一日里可能会遇上春夏秋冬和风沙雨雪，新建的路基还不十分牢固，泥石流等灾害随时都会发生，他们的活永远也干不完。那时的劳动工具还很落后，干活全靠手搬锨铲，最多有个手推车。他们长期工作生活在这漫长路段上，三天见不到一个人、也说不上两句话，其辛苦程度和枯燥、单调的生活，是可想而知或可想也不得而知的。由此可见站长请他们来看演出的良苦用心，也许这时刻对于他们来说就是难得的节日。我们也感到是多么的必要和应该。演出中，当我看到那一张张黑红而憨实的笑脸，敬意油然而生。大概是他们感染了我吧，我在吹奏笛子时也不觉得那么声短气喘了。

自从在这儿了解了道班的一些情况，后来我们不管在康藏路或是青藏路上，只要给兵站演出，就会把附近的道班工人接来观看。就是行进在路上遇见他们，也会情不自禁地向他们招手致敬。

尽管请来了道班工人，但加上兵站的全体人员，看戏的人比演戏的人还是要少得多。兵站的同志们也是长期坚持在这条运输“生命线”上，为过往的车队和人员服务，从住宿、吃饭、喝水到路况通信联络，还有安全保卫等等，任务非常繁忙，平时很少有什么文化生活，不像现在。那时还没有电视，用短波收音机连广播都难以收听到，能看一次演出极不容易。为了使他们都能看到，我们把值班人员、站岗放哨的卫兵都替换下来，唯独炊事员顶替不了。只好在演出过后单独组织几个小节目，到厨房为他们“唱堂会”，这一点让他们特别感动。在饭堂里吃着他们做的饭菜，看到墙上挂有很多单位的感谢信和锦旗，就觉得我们的慰问演出实在太少太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