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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书·旧书铺·旧书业史

时间:2022-01-11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徐雁先生的新著《中国旧书业百年》,在今年五月天津第十五届全国书市上一亮相,就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普遍好评。《中国旧书业百年》是六月廿日收到的,另一册当即转致方成先生。我要为《中国旧书业百年》的出版大声叫好!《中国旧书业百年》是一部一直想看到却寻无觅处的佳作。面对《中国旧书业百年》,心中涌起许多感慨和联想。

晓雨 少莉 编录

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徐雁先生的新著《中国旧书业百年》(科学出版社2005年5月版),在今年五月天津第十五届全国书市上一亮相,就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和普遍好评。这里集中披露的是南、北方业内外人士在阅读本书之后,于不同时间、不同场合、针对不同对象所发表的种种评论意见。这些言论除评价之语外,更多的是有关中国图书文化的忧思和高论,特予编录,披载于下,以飨读者

来新夏(南开大学教授):

徐雁先生新著《中国旧书业百年》,搜求之富,角度之新,篇幅之巨,论述之精,视野之广,足称当代图书学领域空前之作。是书为百年旧书业存信史,为未来旧书业振兴立根基,为中国图书事业史补一阙门,为天下读书人增一鸿宝。作者下帷三年,成此巨著,有裨书林,嘉惠学人。八旬老人,尽一月之力,浏览一过,欣然命笔,善颂善祷!

姜德明(现代文学作品收藏家):

《中国旧书业百年》是六月廿日收到的,另一册当即转致方成先生。希释念。你做了前人未作的工作,花费了不少精力,实在令人钦佩。这本书印制得亦好,尤其麻布封面,设计典雅,殊少见,特向你表示祝贺和谢意。(编者按,姜先生早在两年前的秋天于其自著《守望冷摊》一书扉页上题辞云:“欣闻徐雁先生新撰《中国古旧书业史》,此乃前人不曾做过的工作,望能早日完稿。”该书定稿付梓时,订名为《中国旧书业百年》,由中华书局原总编辑程毅中先生题签;封面题图原系人民日报社漫画家方成先生为姜先生文《久违了,厂甸》所作插图,经徐先生征得方先生同意,移作为科学出版社版《中国旧书业百年》封面图。《久违了,厂甸》,见于《守望冷摊》,中共中央党校出版社2002年1月出版)。

陆 昕(中国政法大学人文学院教授):

多年前,我即屡屡向人说起,中国旧书业史无人研究,而于此感兴趣者却很多。推想必因材料芜杂、千头万绪无从下手之故,且工程浩大,非急功近利者所愿为。今见《中国旧书业百年》条目分明,论说周到,资料详实,特具乾嘉时人考证之功,既竭泽而渔,又条分缕析,且具今人文采,可见苦心经营……日前去琉璃厂,见此书已遍布各店,皆为平装。而我获赠精装本,其快何如!

周 岩(原北京市中国书店经理):

我要为《中国旧书业百年》的出版大声叫好!说起来真感惭愧,我在十几年前曾突发奇想,不自量力的想与张问松、郑宝瑞等一起编撰一部《中国古旧书业发展史》,后因他们二人兴趣不高,我也知难而退了……这部书给我、古旧书业领导和职工,提供大量(其中有些我们也当作“新闻”)重要资料。古旧书林与教育界、读书界的密切关系感人至深,是古旧书从业人员最好的敬业爱业教材,对振兴古旧书业将起到深远影响和作用。

《中国旧书业百年》经过徐雁三年多的奋战,是他“读万卷书,行万里路,访千百人”的硕果,是我国有史以来第一部也是唯一一部全面系统论述和探讨近现代古旧书业发展历史轨迹,以及经营、服务之道的原创型古旧书刊发行著作,填补了我国近现代以来传统文化——古旧书业流通、收藏、传承、发展历史的空白。它充实和丰富了我国文化出版史学,同近年来已经先后出版的多种《中国出版史》、《中国图书发行史》、《中国印刷通史》一样,都为国家级《中国出版通史》的编撰提供了重要资料和素材。我真诚地希望,作者能在现有基础上,进一步在广度和深度上探讨和挖掘,特别是对我国雕版印刷线装书产生和发展、流通和收藏以及传承等历史轨迹、地位和作用,以及我国华北(天津、陕西、四川、山西)和东北、广州等地的古旧书业历史发展和贡献有所涉及,使之成为一部《中国古旧书业发展史》。

朱赛虹(故宫博物院图书馆研究员):

《中国旧书业百年》是一部一直想看到却寻无觅处的佳作。就像多年来作者以《中国读书大辞典》、《中国版本文化丛书》等不断带给大家惊喜一样,本书是可以填补空白的著作,令我等受益非浅。百余万字所凝聚的心智和文采、遍访大江南北的足迹、爬梳整理文献的真功夫,皆令我佩服之至!全书洋溢着浓浓的书卷气,更贯穿着作者执着的探索精神和深厚的爱书情结。

董 健(著名学者、南京大学文学院院长)

我看了《中国旧书业百年》感慨特别深。因为这几年出版的书很多,但坏书、“垃圾书”太多。徐雁的书是下了真功夫写出来的,不是那种为了达到某种功利目的,达到了就可以扔掉的书。那种书连旧书店都没有资格进,很快就回到造纸厂里面做纸浆去了。徐雁这本书放在家里面可以看,可以当作工具书查,这样的书是很值得保存的。

我跟作者很熟,我们关系非常好,可以说是忘年的好朋友。他多年来和书打交道,我发现他和我有什么不同呢?我们,包括今天在座的专家学者,都是在自己的学科里,把自己学科的书拼命地读,拼命地评论。徐雁不是这样,他的学科就是书,他把评书、藏书、淘书、猎书,以及所有和书有联系的现象,都当作他研究的对象。他是书评家、藏书家,研究书的命运、历史,这实际上是在从事一个学科——“书籍学”。他在这方面形成了自己的特色,这些年来出版的书都有这个特色的。可以说,他在“书籍学”的研究上达到了一个制高点。

第三点,我谈谈旧书、读书和人的文化心态问题。《中国旧书业百年》看起来是很专业的,专门谈旧书业的百年兴衰史,但它实际上触及到当前文化转型期人们的文化心态问题,即对书的态度和读不读书的问题。徐雁对书的态度,可以说是达到了一个痴迷的程度,即书的崇拜。但是,中国历史上也出现过不崇拜书、不读书的问题,如今也还存在。图像时代也要读书,如果年轻人不看书,都看电视、搞电脑,头脑的联想力都是贫乏的。

在这种情况下,我们来讲书的命运,特别是旧书业的命运,让人产生非常多的联想。现在旧书业,不那么兴旺了,不过我看还有价值,它可以起一个初步的淘汰作用。如开头我讲的,大量的“垃圾书”出版了后怎么办?过了不久,仓库放不下了,就把它推出去,通过旧书店看看。如果还有人买就还有点价值,如果到了旧书店还没有人买,就只有送到废纸厂做纸浆去了。现在的旧书店除了有一些很有价值的书以外,解放以前出的一些书也能买到。目前的情况下,旧书业的发展还是非常有价值的。在这种情况下,有徐雁这一批人,在读者当中宣传这样一种读书态度,对于调整当代中国人的文化心态很重要。这本书的出版,不仅是百年的旧书业(这本书里牵涉到书店兴亡的历史也牵涉到好多人,很有趣,很值得读,很有学术价值),它还可以重新调整我们现代人的读书心态,当然不可能一下子调动起来。

雷 雨(江苏评论家):

面对《中国旧书业百年》,心中涌起许多感慨和联想。记得十多年前,我在一个小报社为稻粮谋,生存环境极端的压抑和困顿,在迷茫和困惑中,见到了《中国读书大辞典》,也因此结识了主编之一徐雁先生。生活从此展开了另外的一种天地。

自此,追随他读书、买书、访书,进而写书、编书,浙江富阳的华宝斋,苏州城内的古旧书店,虞山脚下的弯弯小巷内,都有我们的身影和足迹,当然更多的是南京的凤凰台、朝天宫、先锋书店、南大北楼。如今徐雁先生一边教书育人,一边收获着坚守书业静心治学的金灿灿成果。而《中国旧书业百年》则是他继《中国读书大辞典》之后,在出版了十几种随笔书话之后的又一部令人欣喜振奋的著作。

这一百多万言的鸿篇巨制,是下了真功夫的浸透着自己的辛勤和寄托的比较好读的厚重之书。说厚重,不仅仅是字数多,更重要的是他把中国近百年的旧书业的点点滴滴兴衰荣辱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加以搜集概括和尽可能的梳理。说功夫,我们可以看到作者根据自己的治学特点和阅读视野,把大量的文献索引完备的罗列书中,这些注解本身就让我们感受到做学问的扎实和严谨。

现在的一些图书已经很难地看到负责任的实事求是的尊重同行的注解了,不知道是我们的学者的原创能力提高了还是一种唯恐别人识破其“学问”真相的心虚?我们的学术著作总给人一种宏大叙事的枯燥和建构体系的勉强,《中国旧书业百年》并没有追求结构的完美无缺,叙述的面面俱到,而是老老实实地根据自己的一点一滴文献资料的发现,从容写去,坦白道来,由于作者多年来的随笔、书话文字的历练和纯熟,他的研究文字就避免了或者说大大地减弱了晦涩的刻板的所谓的学术语言,大都清新可读,娓娓道来。只可惜这样的书太少了,中国人写的这样的书就更少了。我们所谓的学术规范、学术评估已经到了令人望而生畏甚至生厌的地步,有人说,它不仅伤害人格和自尊,制造腐败和垃圾,更重要的是危害我们民族的原创精神。“伪书”为何盛行?最为根本的原因是出版社的唯利是图与受众对本土文化丧失信心,从这个意义上讲,本书作者对学术的守护和悉心研究就有了另外一番悲壮的意味和价值。

最是读书滋味长。在纷纷扰扰的滚滚红尘、在“老鼠大米”的喧嚣和浮躁迷茫的放纵当中,已经很难找到西窗高卧的闲暇。但无论我们怎样忙碌,无论我们如何疲惫,无论我们何等烦躁,我们如果能够抽出一点时间,专注而安静地读上几页书,也许我们就不会像一个蠢货讲的那样,看到“子曰”,很内行地说,几日不见,“日”字怎么长这么胖?读一读《中国旧书业百年》可以使我们知道中国书业的近百年沧桑,可以使我们中国书文化薪火相传,可以使我们显得有涵养,而文化的涵养会使我们的思想保持鲜活的亮色。

徐忆农(南京图书馆古籍部研究员):

我前天在复旦大学,知道周振鹤先生刚刚编辑出版了一个书业书目;前两天看了一篇博士论文,是复旦大学的一个学生写的扫叶山房。我发现最近书业得到了人们一个小小的关注。书业在雕版产生之前就有了,比如说“槐市”,而书业产生比雕版印刷术还早,在抄书的时代就有了。

人们为什么关注这个事情?或者说人们写这些书有什么用?我想套用一句古话,古人说,“一方水土养育一方人”,那么,如果以书业来概括的话,我想应就是“一代书业成就千载文明”。这是我从自己的工作中得来的。徐雁写的是一百年的古旧书业史,在这一百年里,旧书有一个趋向,都流向了公藏的单位,如公共图书馆、高校图书馆、博物馆。这是一个总的趋向,可以这样说,中国传统的旧书,基本上都在公藏单位。那么,它怎么流进去的呢?它的流动当然有一部分是一些学者捐赠的。比如说周叔弢先生,他买书刚好在战乱的时代,他在书跋里都写得清清楚楚,“我为什么要买这些书”,原因就是等到国家安定的时候,我替国家收藏它,然后捐赠给国家。他的目的就是保存一代文献,这是捐赠性的。其实我们公藏的图书馆,比如说南京图书馆,几大来源:八千卷楼的书几乎全部留在了南京图书馆;还有中央图书馆的时候,郑振铎先生,在四十年代冒着敌人的炮火,在上海的书肆大量地收购的图书。南京图书馆唐朝的敦煌写经、宋版书、元版书,就是在这个时代流进来的。

概括图书的作用,一个是记载历史,另外一个是创造历史。而记载是代代传承的,如果说这一代没有书业的话,那么书或者是流到国外,或者是变成灰土。所以说,书业成就了图书记载历史的作用。同时,书业也成就了图书创造历史的作用。如朱熹,他正好就生活在宋朝的书业中心建安。建安当时的书业特别发达,是当时的几个书业中心之一,文献都在那里雕印,在那里买卖。如果没有这样大量的图书,对于“宋学”来说,就没有朱熹。对于“清学”来说也是。“清学”的核心概括就是考据学,考据学有几个中心,至少江南是一个中心,有毛氏汲古阁刻书,有席氏扫叶山房刻书。其实有些学者非常穷,比如说焦循,他穷得连饭都吃不起,但是他花钱买了一套汲古阁的《十三经注疏》,买了之后埋头苦读。所以说清代的学术为什么那么扎实?因为清代能把书雕得让普通的人买得起。解放初的时候,汲古阁的书还是一块钱就能买一册。

这本《中国旧书业百年》可以让后人去研究学术的形成,或者整个文明的传承过程。我有一个希望,就是徐雁的下一部书叫做《中国旧书业千年》,因为中国真的有书业的千年史。

薛 冰(江苏省作家协会一级作家):

中国旧书业绵延千载,历代记述文字不断,但作为史书,《中国旧书业百年》要算第一部。我国这百年旧书业和以前千年的旧书业是不好比的。以前的千年是个平缓的积累过程,即使是大的改朝换代对旧书业的影响也不是很大。而这一百年来,旧书业经历了太多的波折,逐渐被破坏乃至走向衰亡。徐雁在书中写到自太平天国以来中国旧书业的历史。太平天国对旧书业的破坏局限在江南地区,而最近50年来,尤其是“文革”期间,对旧书业的打击却是全国性的、毁灭性的。因此,抓住了这一百年也就是抓住了旧书业最关键的一段历史。

中国旧书业究竟经历了怎样的变化,怎样从原先兴旺的局面变成现在这样凋零的现状?徐雁首次作了系统整理。这部书虽然没有把全国各个地方都写到,但将几个旧书业曾经发达的、重要的地方都包括了,应该是比较完整地表现了这百年来旧书业的发展历程的。书中引文注释达两千余条,可见作者经眼经手的文献总有万余种。这种学术功夫是破天荒的,如今已经很少有人这样做了。我知道作者在写作本书过程中搜集了很多图片,这书上没有用出来,是很可惜的。

据我所知,作者的本意是打算撰写一部《中国古旧书业史》,然而工程浩大,只能分段完成。这部《中国旧书业百年》,当是其中最先完成的部分,以百万字的篇幅,记述了近代以来一个半世纪中中国旧书业,尤其是北京和江南旧书业的变迁史,以及旧书业同人在这一时期的艰苦奋斗。在三年半的时间内,作者走南闯北,实地踏勘公私旧书市场,访问数百位知情人,爬梳文献近万种,以丰富翔实的材料,为我们结构出一轴旧书业百年图景的长卷。

著者的追求,是“运用中国文献学方法研史求实”,考镜旧书业源流,进而探索中华书文化的传承之绪和知识传播之道。也正因为此,书中引录了近代以来大量文化人对于中国旧书业的描述与思考,尤其是近三十年间,读书藏书界的活跃人物,在此书中几乎都留下了行迹。

改革开放以来,尽管中国文化界对旧书业重要性的认识不断提升,但面对源断流绝、难以为继的局面,也只能徒唤奈何。著者在最后一章中,大声疾呼“救救旧书业”,但也看到,虽然民间藏书活动复兴、私营旧书业复萌、学界对于旧书业的关注日甚一日,似乎让人看到希望之所在;然而一向被读书人欣羡的西方旧书业的日渐式微,又充分显示出其“夕阳产业”的特征。“夕阳”虽然不会消失,但也总是给人以“日薄西山”的印象。不过,中国旧书业的前景如何,是一个难以确切回答的问题。以我之见,这不是一个书业的问题,而是一个社会的问题。在一个安定、繁荣、积极向上的社会中,公民的读书与求知欲望才有可能成为现实,而这也正是旧书市场生存发展的最可靠保障。

王锦贵(北京大学信息管理系教授):

看到《中国旧书业百年》,其选题和内容风采着实令人怦然心动。作者是北京大学80级的高材生,毕业后潜心于文化事业研究,笔耕不辍,屡闻其名。眼前这部大作,堪称作者一步一个脚印的延续,也是其无分寒暑艰辛劳动的必然。

中国是“四大文明古国”中唯一没有出现过文化断层的国度。丰厚的文化积淀何以像长江大河奔腾不息?固有原始口耳相传之力,更有图书文献播扬之功,就中尤有雕版印刷物承上启下的汗马功劳。古旧书经过历史的大浪淘沙而幸存下来,离不开艺术的鉴赏性和文物的收藏性,更离不开知识的可读性。从一定意义上说,五彩缤纷的古旧书已经成为中华文化躯体上的根根血脉。在这些宝贵遗产的传承中,有理智、负责任的文献工作者和收藏家们留下了可歌可泣的千秋佳话;失去理智、等同杀人和自杀的“书厄”也使文献典籍蒙受了无可估量的巨大灾难。

为着明天的健康进步,清晰揭示百年来古旧书业的历史现象并表明良知,可谓当今学界一大课题。作者不独高屋建瓴,开风气之先,在揭示旧书业沧桑巨变中,见解之深刻,分析之全面,尤其资料之广博、翔实,亦令人叹服。这是一部启人心智、引人前行的力作,无愧于第一部研究近现代古旧书业原创性专著的称号。

全书平实其表,情隐其中,字里行间精神焕然。在作者笔下,昔日琉璃厂、隆福寺、东安市场里的名人逸事,为燕京旧书业平添亮丽风景;誉满天下的南京、苏州、扬州、杭州和上海等地的江南旧书业,熙熙攘攘的场面曾经是那样动人。无论是对旧书刊抢救的兴奋,对野蛮“书厄”的控诉,对典籍亡佚的扼腕,还是在“振兴当代古旧书业”中流露出来的丝丝隐忧,作者喜、怒、哀、乐之真性情,无不闪烁九篇之中。

夕阳即旭日,沧桑会有时。人类文明进步的总趋势,任是什么力量都无法阻挡。我相信今后的中国文化领域里,一定会多一些理智,少一些发昏,罪恶的“书厄”注定要成为永远的过去。更相信老祖宗开辟的文脉,会在代代后人的参与下通畅有序,中华民族的文化事业一定会在爱书、藏书、读书的蔚然风尚中进一步发扬光大!这固然是笔者的信念,难道不也是本书作者挥毫的初衷吗?

卞孝萱(南京大学中文系教授):

我读了《中国旧书业百年》以后总的评价是:这是一部系统探讨近现代中国古旧书业发展历史和经营业态的原创型学术著作。总的评价之下,来分别说明它具有的四大特色:

第一,它兼有文献和考察之长。在文献的内容之外,这个考察是非常难做的。文献在书房里就可以查到的,考察要人出去走,北上南下,很辛苦。徐雁调查旧书业所花的功夫,与他的文献是不相上下的。所以从资料上讲是做到了“应有尽有”四个字了。

第二,在结构方面,很显著的特色是,“弁言”有六万字之多。每一章就是一个主体,古书犹老友、淘书之乐、书贾的情况、书业是文化的摇篮、自学成才的沃土、民间藏书向国家图书馆的捐书流动、旧书业“公私合营”之后等等,跟正文有关系,但又不相重复。任何一部书的前言,没有这么丰富的,有九章之多,这是一个很好的特色,分开来是两本书,合起来就是一本书,有联系又有互补,这是别具匠心的。

第三个是内容。内容不光是书史,当中还隐藏了许多重要的信息,可以留给人去进一步地开卷。我举一个例子,他讲到朱自清。大家都知道,朱自清是在扬州长大的,到扬州来买书。余冠英也是扬州长大的,当时是南京的中学生,从南京回家到扬州。他就跟朱自清讲,他认识书店的邱老板,我们三个人一起去富春茶社边吃边谈。这个当中有很多事情可以深入地去开掘。朱自清是清华大学文学系的系主任,我看了这个本书,就知道,朱自清先生与余冠英先生的关系,早在余冠英在做中学生的时候就有了。这是个很重要的信息。富春是老扬州很著名的茶社,任何人到了扬州都要去吃富春的茶,没吃过富春的茶就好像没来扬州。富春是一个很高雅的场所,可以在那边买书、做寿、买卖甜点。所以上面提到的事情,明显地体现了扬州的风土人情。说明很多东西可以由此深入地去发掘。

第四个是文字方面。这是一部严肃的学术著作,可写得是生动活泼,非常的流畅,有吸引力,以致于你读了还想读。我也举个简单的例子,陈毅同志到上海,不光是解放上海,还要保存上海的重要的文物。他给解放军打了个比喻,我们是“瓷器店里捉老鼠”,既要把老鼠抓到,又不能把瓷器碰坏了,非常生动。我举这个例子,就是说明这本书的文采风流。

《中国旧书业百年》有资料方面的特色,结构方面的特色,内容上面的特色,文字上面的特色,这四大特色使这本书品味非常之高,可以成为一本学术名著,也可以说是一本文学价值很高的书。

陈伯良(浙江海宁学人):

煌煌百余万言的巨著《中国旧书业百年》,是我渴望多年而一直求之不得的好书。作者以丰富的学养,惊人的精力和毅力,以三年多的时间,从上万种的文献中,披沙拣金地加以梳理钩稽,举重若轻地浓缩成这样一部专著,用他那生花妙笔,编织描绘出一幅幅生动的历史风情画,把我国近百年来整个古旧书市兴衰变迁的情况,栩栩如生地呈现在读者眼前,处处引人入胜,仿佛身临其境,使人留恋,使人惊奇,使人感叹,使人艳羡。也从无数典籍和近人著述中,挑选出许多有关古旧书市、古旧书籍和得书、藏书、访书、亡书的史实、逸闻、掌故、佳话,告诉我们许多前所未闻的有益知识。

徐雁先生视角独特、眼光敏锐,抓住这样一个在许多人看来似乎不足为奇的选题,通过大量历史事实和现状,告诉我们:“当年的旧书铺,乃是爱书人和藏书家的文化摇篮。中国文化学术香火的转承传递,旧书业确有其不容低估、更不容磨灭的贡献!”该书还揭示出当前我国旧书业中存在的症结,探讨如何接受多方面的经验教训,使之走出困境,开拓新路,并且使人感悟到:重视、挽救、振兴古旧书业,对于保护我国的历史文化遗产,继承和弘扬我国优秀的传统文化,是有着多么重要的作用!

《中国旧书业百年》,不仅内容丰富多样,精彩纷呈,而且言之有物,不尚空谈,条分缕析,叙述精当,加上文笔流畅,雅俗共赏,手捧一编,胜读无数种不经见的奇书逸文,列于书室,犹如一部关于近现代古旧书业的小型百科全书。这部专著填补了我国近现代文化史上不可或缺的一个空白。

徐建华(南开大学信息资源管理系教授):

《中国旧书业百年》洋洋百万言,历数中国旧书业的百年沧桑,令人扼腕,使人叹息。古旧书业,原本是中华传统文化生态的一个有机组成部分,可近代以来,难以数计的兵燹和外流,加上建国后的历次政治运动,以及近二十年的全民价值取向的转移,致使原本繁茂的古旧书业断源竭流,日渐凋敝,难以为继,至今亦未有重振之势。知者、识者,无不痛心疾首。

徐雁先生能够在当今这个以效益为中心浮躁社会中,潜心数年,为旧书业立传,为从业人代言,为未来发展献策,实属难能。作者虽非史学出身,但由此书所展示出的史德、史才、史学、史识,真令我等汗颜。套用来新夏先生对徐雁先生治学的评价:“在他这一辈中,徐雁应是独领书城风骚的一人”,再对照他的新著《中国旧书业百年》,信不诬也。

陈学勇(南通学院中文系教授):

喜欢读书的人,不少是喜欢淘旧书的。时常在冷摊上转悠的人,又往往喜欢了解一点旧书业的知识和历史。然而多年来没有一本这类“百科全书”,所见仅散落在大海般的报刊里零零碎碎的文字。那么,《中国旧书业百年》出版,叫多少读书人淘书人高兴是不言而喻的了。作者的气魄真是惊人。单“弁言”就写了九章,洋洋洒洒六万余字。内容固然限在“百年”之内,其实也很有一些篇幅追溯到前清,乃至更早。地域上则从北国京都,到江南的沪、宁、苏、杭、扬,以及介乎南北间的山东、安徽诸省;叙古籍外流厄运时,又兼及东瀛与欧美,全书的构架宏伟之至。作者也真细致,每记述某时某地旧书业,似欲“穷形尽相”。如扬州在江南也不算书业最盛的城市,而所耗笔墨竟万字有余。仅民国年间就列数了十六家书局,详注其书局地址、老板姓名、开业年份。至于东安市场,只是京城书铺之一处,笔墨也多到与扬州全城相仿。

作者不仅言必有据,而且大量引述资料,这是本书极为引人注目的写法。全书八九百页,想翻到无引文的页码真还不易。有引文的页面,少则一二条,多到五六条,总计所引当在数千。“后记”说历时三年半著成此书,我想该是倾注了他这方面的历年积累。引文不乏得自难觅的古旧典籍,更多的是抄录当代书刊报纸,虽属常见,但昙花一现,往往要泯灭于后世。就此而言,似乎本书更是为后人写的,愈是年代久远,愈能显示它的价值,犹如陈封的老酒。引文的原著者,多为文章高手。因此所引除史料意义外,文采亦斐然。通读本书,有张又弛,并不觉得多少的沉闷吃力,更添其可爱。

古有“立德、立功、立言”之说。立德者只能是少数圣人;立功者可谓众多,尤其在眼下,追求立功的“志士”难以胜数(且不去分别为民而立抑或为己而立)。徐雁先生年轻时本可在国家教育行政机关立功,却毅然南下进了高校;后在校参与主持某研究中心,中年以后主动卸任,到系教书育人,《故纸犹香》、《中国旧书业百年》等源源著述皆成于其间。立功、立言,人各有志,不便定其伯仲,就像运动场的田赛、径赛,不好在一起定名次的。不过于他而言不失为一种成功的抉择,这对于宜于学问的青年不无启发。学界多了一个徐雁,是为幸事。

虞坤林(浙江海宁学人):

6月11日星期六那天,刚巧要查一点资料,早晨四点多一点,就乘火车前往上海。在上海图书馆一呆就是一天,归来已是晚上七八点钟。刚进门爱人就告诉我伯良师已来过,并带来一部厚书。爱书的只要听到书自然会精神气爽,奔向书桌拿起那足有千余克重的《中国旧书业百年》,不由升起敬意:

一敬作者以丰富的史料,纵横百年,剖析旧书业的兴衰,如无扎实的功底和资料的积累,是难以成此经纬分明、资料翔实的第一部中国近代旧书业的兴衰史。其中的甘苦只有经历过的人,才能深有体会。二敬作者为人谦和,办事认真。我久仰徐雁先生的学识,他的大著我一般都爱读,尤其关于书的方面。读先生的书不累,清丽的笔调下,让我们走进历史……《中国旧书业百年》要慢慢地看,细细地品,方能从中品出真正的味道。

林伟光(广东汕头学人):

刚刚购了《故纸犹香》,又接获《中国旧书业百年》,令我欣喜并敬佩。旧书始终是我辈文人心中的梦,然而曾几何时,旧书已渐渐式微,当我看到心爱的旧书要到拍卖场去以高价拍买的时候,谁都会泛起丝丝的苦涩。文人离不开旧书摊,那份淘书之乐,“众里寻她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的感受真是刻骨铭心的。作者花大力气,爬梳剔抉,于尘封的故纸堆里发掘出这么一本巨典,真够令人敬佩,这是我辈读书人之幸。

读《中国旧书业百年》,观百年旧书业风情,以及由盛而衰之历史,历历如绘,既可当史读,也可当《世说新语》读,其中不少爱书人,如周作人、刘半农、鲁迅……与书结缘的故事,读来兴趣盎然。这部书洋洋过百万字,考订严谨,几至无一字无据,实读书人案头必备之珍本。

黄仕忠(中山大学古典文献研究所教授):

每一位爱书者都有过从冷摊之中淘书的记忆。但古旧书作为一个行业,作为图书文化的一部分,却向未见著于史。或虽有嗜书人之片纸只语,终究语焉不详。中国旧书业之有史,当自徐雁《中国旧书业百年》始。百余万字的巨著,涉及中国旧书业的方方面面。撰作三载有半,实积十数年之功。材料之翔实丰富,可见著者之勤勉;然正因材料之富,微有杂缀堆砌之感,是为白璧微瑕。

以书中所见旧书业的“风景”,自然首推燕京,次及江南之沪、宁、杭、苏、扬。阅之,如入山阴道上,目不暇接。所撷淘书之趣与乐,令人神往;所叙近代旧书业之痛,令人扼腕;所叙贩书人之流如孙殿起、雷梦水,令人起敬;所称稀世之珍似得之偶然,令人怦然心动;历数郑振铎、许地山诸人救古籍于国难之中,令人血脉贲张;偶举“文革”中刘盼遂、孙楷第诸学人心血之散失,令人仰呼苍天。

呜呼!是为旧书史、旧书业史、古籍流播史,亦中国近代旧书业变迁痛史也!自清季以来,有识者每每痛惜古旧书业之凋敝,然百年间,古旧书业竟因国难家难,屡踬屡兴,直至“文革”之彻底荡涤,资源涸竭以至于今,古旧书业焉得不“无可奈何花落去”耶?

倘使古旧书业主要指的是以古籍为主体的销售,则将来之业,或成古董、文物,其价可待,但已非往日淘书人所可得者也!若与新出相对之书均为“旧书”,则旧书业之未来,或仍然可期待。中国旧日之藏书家,以聚书为乐,每愿子子孙孙长守勿失,似为愚不可及。然此非藏书者之痴,乃因故国多灾多难之故耳。倘若世道安宁,岂能从化浆纸堆中拣得宋椠元刊?倘非知识成罪,焉能从冷摊旧店拣得名人旧稿残章?尝见故家零落,群书散出,其后人谓往日书连壁顶,暗无天日,幸然书去,可见白壁,遂觉气为之舒——若非特殊年代其人无学,又何至斯文扫地于斯?

愚以为古旧书业是不必繁盛的。国人素有敬惜字纸之风,倘非不得已,或非故家凋落,何来旧书流通?故而吾人冷摊得书方喜,而旧主人之灵或在悲泣耳!吾愿自徐雁此著为始,古书之业,从此归入文物古董,不入书史。而旧书之贩,虽未必巨业,若得走冷之摊,僻之肆,鬼之市,仍见些许存留,令我辈书人仍得其淘书之乐,则幸甚!

徐明祥(山东学人):

书生意气,焚膏继晷,奋力为斑驳陆离的中国百年旧书业做一总结。这是我见到《中国旧书业百年》以后的第一感觉。作者是用了三年多的时间来结撰此书的,其实熔铸了他二十多年来对中国书文化深入骨髓的酷爱和日渐广博的学术积累,而这绝非三年之功所能致。如今看来,作者以前的种种努力似乎都是在为本书的诞生有意无意地做着准备。甫见本书不觉怵然心惊,隐约感到作者大家风范初具矣,其学术前程未可限量。试述其特点为四:

一曰框架大。煌煌一百零七万余字,长篇大论叙述燕京旧书业江南旧书业和风景风情、近现代书厄痛史、抢救和保护古旧书刊的故事、全国旧书业“社会主义改造”的运动、史无前例的“文革”书厄、“拨乱反正”之后当代古旧书业振兴的种种举措等,立意和构架俱称宏阔。其“弁言”即达九章六万字,笔随意转,纵横驰骋,读之不觉称快!

二曰原创型。本书系我国第一部系统探讨近现代中国旧书业发展历史和经营业态的原创型学术专著。如古旧书之被毁历史几乎路人皆知,尤其“文革”之荒唐,大都记忆犹新,然而将“太平军”战火、帝国列强侵华、清末民初战乱、日寇侵华战火、中华古书外流、线装旧书化浆等排列罗织到一起,构成“百年七厄”,实为独创,读之有触目惊心扼腕的悲愤。

三曰集大成。本书引文两千余条,汇集史料,条分缕析,红线贯穿,蔚为大观。而史料多来源于书人、书商的回忆录、散文,可谓“六经皆史”,自辟蹊径。寓创见于征文考献之中,实乃著者运用中国文献学研史求实之力作。然而写旧书业史,其实非此不办,因为资料在民间,舍此则为无米之炊,高头讲章也就不能符合实际。从这个角度讲,这部书正是由众多学者、爱书人、旧书业者共同谱写的,著者之功在于苦心组织,细密地把他们的种种事迹、经验、心得编织到一起。原来散落天涯遍地的珠玑,在徐雁手中终于串成美丽的沉甸甸的项链。

四曰可读性。虽是学术著作,但读来有趣味,不干枯。不妨随便翻开书中一页,即可当作书话一叶来读,在增广见闻之余,可得怡情养性之乐。徐雁先生感慨自语:“虽乏为当代旧书业振兴处良方之才,却负为百年旧书业存往史之志。肩不能担水挑柴,手不能提篮握锄,撰此一编,无非践行人文学者之职志而已,岂有他哉?”真正学者之风骨,已跃然纸上。

徐先生刚过不惑之年,治学严谨且有激情,才力充沛,势头正健,若不固步自封,当会再结硕果。我等不妨拭目以待,坐享其成。建议是港澳台旧书业当大有文章可做,似可设专章论述。十六开本、八百多页的一部厚大书,除一帧作者讲学照、一页季羡林墨迹外,再无插图,未免沉闷。将来可谋出插图本,并析为上、下册,以便赏心悦目地卧读。个别叙述有误,如第六百三十五页谈济南旧书业云“另有英雄山文化市场和马鞍山路新世纪商城的旧书交易市场”,其中的“马鞍山路新世纪商城”应为“中山公园内”。

周勋初(江苏省文史馆馆长、南京大学教授):

首先,我觉得徐雁写出来的《中国旧书业百年》不容易。这本书确实是填补了空白,我现在还没看过一本书,将中国的旧书业如此系统地加以总结。为什么要填补这个空白呢?我觉得要首先了解这个旧书业的重要性。中国过去图书馆是很少的,而且图书馆都是设在大城市里的,一般读书人要去读书是非常困难的。所以,中国旧的读书人一定要依靠旧书铺来满足他学习、做学问的需要。中国文化就是靠旧书业慢慢地传播下来。所以旧书业非常重要,它看起来是一个行当,但是它对维持中国传统文化起了非常大的作用。

这本书的题目中加了一个“百年”。百年来这个旧书业,从发达一直到屡遭破坏,可能是中国几千年来历史上从来没有过的。把这百年的历史全部记录下来,不但是对我们传统文化的继承起到非常重要的历史意义,而且可以让后代人对近百年来中国旧书业的破坏看得非常清楚。所以,我觉得这个书名取得好。

我觉得这本书有个非常重要的历史价值。中国旧书业从它冷却的范围来讲,到现在为止已经结束了。现在尽管还在力图恢复旧书店,但是和我们传统的旧书业已经相差非常大,基本上没什么东西了。“文化大革命”已经把旧书业的基础基本铲除掉了,好多古书都烧掉了,不可能再恢复。现在到古旧书店的架子上去看看,真正的古旧书已经没什么了。这本书,对中国旧书业做了一个总结,我觉得意义很大。

第二个,这本书的优点是资料非常丰富。作者非常勤奋,而且嗜书如命,到处搜集资料,到处采访一些与书业有关的人,所列的材料是非常丰富的。而且里面条理分析得非常细致,包括阶段、发展、主要的贡献,整个书的布局也非常好,主要的都突出来了。写到的一些藏书者,基本上都是有代表意义的。书的结构以外,内容的表达也都非常好,这体现了他的研究水平,同时也表现了他的书达到了很高的一个学术水平。

这样一本书、这样一个成果也得力于我们现在的这个时代。这部书,30年前是不可能写的,即使到了80年代也不可能写。只有到了2000年以后,才可能写这样的书了。因为我们国家更开放了。在看待历史的问题上看法更开放,比如太平天国对中国文化的破坏。现在我们学界宽松多了,对这个领域有一个更客观的评价,徐雁也才能把这个内容写上去。这是《中国旧书业百年》的科学性。这本书对中国近百年里,如“文化大革命”毁掉书的情况,也有详细的介绍,客观地把这个东西讲清楚了。

经过“文化大革命”,书烧掉了,旧书业到“文革”就结束了。因为它已经不能够维持,它的来路也没有了,买书的人也没有了。所以这本书也讲了一个非常沉痛的教训:为什么中国人那么悠久的历史文化,到了这个地步,旧书业衰败不振?书里提到日本、法国,他们的旧书业非常好,非常发达。徐雁对这个东西作了一个总结,这是很好的。

另外,书中讲了北京、苏州、上海、南京这些旧书业发达的地方,但全国都有旧书业的。成都一直到解放以前,旧书业都是非常发达的,当然它的文献记录可能少一点,应该还有可挖掘的材料。另外书中是否可以增加一些内容,对书商的情况要讲清楚。书商的性质是不一样的,有些人纯粹是卖卖书的,有些人本身就是一名学者,地位很高的学者。对于书商的地位,要有更详细的说明。

我还有一个想法,中国人讲目录学,分三个行当:目录学、版本学、校勘学。目录学实际上讲的是学科史;版本学讲的是书,一本本书,看是宋版、明版;校勘学,实际上讲的是整理古籍。这个行当现在出了一个典藏学,专管藏书和流通的,我觉得徐雁搞的这个就是典藏学,其他三个部分基本上没涉及。但是,我觉得搞这个行当,一定要向目录学方面发展。你看章学诚的《文史通义》,里面对老书店的老板的评价,说这些人的学问“横通”,这本书怎么样,对书的知识多得不得了,但是学科的源流看不清楚。所以章学诚提到要“辨章学术,考镜源流”,这是学问的最高境界。

另外,我觉得徐雁这个书,是不是可以分开来细写,出好多分册,一本本出。里面增加图片,图文并茂。譬如讲到上海几百家旧书店、南京杨公井旧书店集中的地方,都要有图片,让人读了以后,就知道中国旧书业的传播流传。而且光是图片也不行,太现代化了,要用老照片。上海商务印书馆的老照片是有的,北京琉璃厂的老照片也是有的。你讲到哪个时代,就用那时代的老照片。讲到有些藏书家捐献了哪本古籍,也要适当增加图片,说明那本古籍是什么样子的。那么,这样一本书,看起来图文并茂,又增加了一些内容,很好的。另外,还有一个小的问题。比如说里面不要有的人称名,有的人称字,前面称“徐鸿宝”,后面称“徐森玉”,人家不了解的以为是两个人。

我与《中国旧书业百年》作者徐雁,是同事、同行。我就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对这本书,发表以上的这些看法。

袁元龙(浙东学人):

近日得徐雁先生惠赠新作《中国旧书业百年》一书(科学出版社2005年5月出版),夏夜酷暑,灯下捧读,钦佩之外,颇获启迪。

之一:对“旧书”一词含义,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学界和业界人士对“旧书”的认知迥异常人,以为此乃历经筛选和岁月考验而仍具使用价值、保存价值之书,即有生命力之谓也。凡入藏家法眼之书,几乎无一非旧书;即有新书入藏,屡经使用,日久亦渐成“旧书”。时下,公费出书显示“政绩”者已司空见惯;炫耀“天才”读物亦甚嚣尘上;名人出书已成风尚;应对职称评定“急就章”式出版物也不在少数……此等出版物虽能借媒体之力“热闹”一阵子,最终仍不免落得昙花一现结局。

之二:书中材料确实丰富,洋洋百万言,很少有空话。想起另一本名著——叶德辉的《书林清话》(宣统二年刻印,迄今将近百年),徐雁此书,足可与之先后辉映媲美。《书业百年》的篇幅是《书林清话》的八倍左右,而其视野则更广及域外,如欧美文化发达诸国以及日本的旧书事业情况,均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一章中专题论述。作者在三年多时间内,足迹遍及祖国东西南北,访问古旧书业各类专业人员,其用力之勤、用心之专、材料选择之审慎,均令人叹服。

之三:对旧书从业人员确应比一般书店营业员有更高要求。他们不仅是发行工作者,并要求具备有学人素养。“君有新刊须寄我,我逢佳处必思君”,这是南宋一位诗人赠临安棚北大街睦亲坊陈氏书铺主人诗中的两句话,可以看出读者与店主的融洽关系。今日书业界中,已出现了一批学人型的书店,这是我们期待的发展方向。

最后谈到“救救旧书业”的问题。书中广泛搜集了各界的反映和呼吁,把这个问题的严峻现实充分地反映出来了,还提出不少好的建议与对策。我有个简单的想法:可顺势而动,与时俱进,重新洗牌,逐步整合。国家要有一定的政策支持,更重要的是应让经营者有一个较为宽松的环境,并有利可图。事业心是一个必不可少的原动力,一定的利润则是助推剂,不能回避这个现实的问题。

我又认为不必过份担心旧书货源枯竭,旧书货源是“与时推移”的,今天的新书可能就是明天的旧书。人才问题也不必过虑,有志于此者一定会薪传不绝。可以是学人书店;有条件的地方,亦可搞大型专业书店,影印出版、拍卖、展销样样都来;但也不妨有志趣者搞个人的“冷摊薄利”,甚至是“冷摊丰利”;网络经营亦可一试。人才学术型,经营市场化,形式多样化,中国的旧书业一定会走出自己发展的新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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