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畔老翁年几许？长子头白孙嫁女”，这是我在一本旧书上看到的一句话。文学艺术语言的运用，使读者感觉到，这位“河畔老翁”似乎是个颤巍巍的垂暮老人。你看，他的儿子头发都白了，孙子即将做外公，肯定是个仙风道骨的耄耋。其实，这位“河畔老翁”的年龄不见得比我大。古时候，“女子十有五年而及笄”，虚岁十五，“谓应年许嫁”的及笄之年。实际上，为了传宗接代，女子许嫁之龄更早，女孩13岁结婚的，在农村比比皆是。建国初邻村14岁的父母增丁添口，一家3口均未成年，被称之为“小孩之家”。大学里有位同学，其父也是比他大14岁。他长相老，其父长相年轻，父子酷肖。一次父亲去学校看他，班上同学对他大呼，你哥哥来了，闹出了大笑话。按照14岁生子，我列出一张那位“河畔老翁”父、子、孙、曾孙的年龄递差表：
父：14 28 42 56
子：1 14 28 42
孙：0 1 14 28
曾孙：0 1 1 4
在旧社会，在极其贫困的乡下，为生计所累，普遍未老先衰，40岁头白并不少见。按照上述列表，河畔那位老翁的孙子嫁女之年，可能最低不到60岁。
如果和这位“老翁”相比，我年近七十才有孙子，等我的孙子辈的之子女婚嫁时，我不知道还能否站在河畔，让人猜度年龄呢。我虽然没有敢和“河畔老翁”相比，但对孙子确实期盼多年了。因为即使和同代人相比，我也落后许多。我在读初中时当班长，一次班上一位同学向我请假，说明天上午去医院看病。农民子弟鲜有生病的，刚从篮球场下来生龙活虎的同学突然请病假，我感到蹊跷。我当即问道，你今天怎么知道明天有病？他当即求饶，“别吵吵，我明天结婚”，时年他17岁。上世纪90年代我回乡，他的孙子已经快20岁了。我对他说，当年如果我不准假，你哪能有这么大的孙子？他当场向我抱拳致谢。参加工作后，机关年龄比我小好多的，孙子都10多岁了。我30岁当父亲，我儿子35岁才初为人父。我的孙子虽然姗姗来迟，但在“一对夫妇一个孩”的情况下，也算真的不容易了。这些年我没有巴结赵公明元帅，因此没有发财。但送子观音对我多有垂青，除了赐我一儿一女以外，又赏给我一个外孙女，一个孙子。儿女双全，外孙女、孙子俱有。我算天下的有幸之人了，我还要给送子观音磕头烧香呢。
按照中原古俗，长辈一向把子孙绕膝当成福分。1984年我回乡时，当年95岁的大姨虽然“糊涂”了，但说起子孙，一脸幸福。对两个儿子、8个孙子、10多个曾孙的出生时辰记得一清二楚。老人家告诉我，再有几个月玄孙问世，让我题匾。我欣然写下“五世其昌”几个字。我寿享96岁的老母亲，在我姥姥家，也熬到6代人，被称之为“福星”。到我这一代，国家实行计划生育，“多子”已经不符合国策，但“有子有孙”就是福，谁也改变不了。况且，我的孙子是个小帅哥，他一出生，体重8.7斤，身长52厘米，方脸大耳，一脸福相。医院介绍体重是近三个月新生婴儿的冠军。自从落地的第一声呐喊，刘氏新一代掌门，就以与众不同的身姿，向人间昭示他的不凡，给刘、于两个家庭带来福音，给我这个爷爷带来新的福分。孩子，这么多年我没有白等！2008年真是个好年头。当年，我添儿子时，我父亲在大街小巷奔走相告。今天，我如果执掌宣传，一定在报纸、电台发布消息。哎，还是实际一点，趁他们在医院未归，我得先炒两个菜，炸一碟花生米，独饮独酌一番。借以品味人间阿祖的快乐心境。阿弥陀佛，善哉善哉！
2008年10月2日写于沈阳嘉麟“寻味”书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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