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尔古纳河之晨

这就是迟子建笔下的额尔古纳河吗?

初秋的清晨，我在中俄边境额尔古纳河右岸那个叫室韦的地方，用手抚摸着质朴原始的巨石上鲜红的“额尔古纳河”五个字，那巨石上还明显地布满昨夜的露珠，巨石的凹陷处隐约有着鄂温克人神奇的岩画，而这一切又将沐浴在大兴安岭初升太阳的曙光里……

额尔古纳河，这条镶嵌在祖国“鸡冠”上的河流，一直是我梦境中的充满神秘色彩的圣河。我最初接触“额尔古纳河”这一名词是通过著名女作家迟子建的作品《额尔古纳河右岸》，书中对东北少数民族鄂温克人的百年沧桑进行描述，又以“真挚澄澈的心”及温柔的抒情方式诗意地讲述了这个额尔古纳河畔的少数民族的顽强坚守和文化变迁，使我对这条河流有了深刻的记忆。

清晨，蜿蜒曲折的额尔古纳河，在呼伦贝尔大草原的怀里显得分外地宁静。

我站在河滩边，望着泛着亮光的河水自北向南缓缓地流淌，我的脚下就像书写着一部流传的史书，演奏着一首似有若无的曲子，诠释着大言无声。

清晨的额尔古纳河流域上空十分清冷，而且清冷的空气和相对温热的河流相遇，河上就遍布了袅袅绕绕的水汽，河的上头是，中游是，下游仍是。这样舒缓的河加上袅绕的汽，经河流蒙上了神秘的面纱。

我在河的右岸，而河的左岸就是异国他乡了。人不可以越过国界出境，这边有哨所，那边有瞭望台，但目光是管束不了的。于是，我在雾境中，目光跨过河流，越过村庄，生生地落在对岸国度的那个名叫奥洛奇的地方，以及那连绵起伏的丘陵草地上。

在额尔古纳河右岸的早晨，我用坚毅的目光，大胆而又舒心地完成了一次次“跨国界”行动。

初秋的额尔古纳河之晨，安静若处子，美得使人不敢大声说话来打破这种意境。大兴安岭上的太阳还未露脸，而它的山脉早已倒映在河中，还有一大缕晨雾，一头静默地扎在山腰，另一头就像南流的河，不知去向。于是，河中有山，山中有雾，河、山、雾合成了一幅天然的国画。

在我的眼里，额尔古纳河是神奇诡谲的。就连左岸异国的那个小镇也显得十分奇诡。远远望去，小镇的上空，同样有浓重的雾气，它是上头稀薄下头浓重的那种，仔细看时，就像下面不断生雾，上头慢慢挥发一般，好像“外国诸葛亮”摆的什么阵，雾霭锁处，似有千军万马却又悄无声息。对岸，一艘生了锈的铁壳船夸张地横在岸边，像一头搁浅的鲸鱼。小镇的岸边，地势平坦，河柳丛生，又遮挡了一部分视线，还有两处高地，上头孤独地矗立着瞭望台，不知是自哪朝哪代开始戍边的产物。村庄在岸边也只露一角，屋顶又灰色低矮，深处不知又有几多人家。河边忽地来了群牛马饮水，原本平静的水面被弄出声响，四周却又极少有人出现，就像神秘的“夜郎国”。

正在我揣摩着对岸的“神秘”时，隐约传来公鸡的啼叫，我试图分辨这是“国产”的声音，还是“进口”的声音时，公鸡却不叫了。

这时，大兴安岭上的骄阳已喷薄而出，草原上洒满了金色的阳光。额尔古纳河上，也波光粼粼，我蹲下身来，将手探入河中，通过与河的接触，得到某种信息，也传递着某种意蕴，试图将自己短暂地与河相融。

在晨光中，不知走过了多少岁月的额尔古纳河依然闪闪发亮，她哺育了两岸的芸芸众生，也尝遍了荣耀与屈辱。她见证了成吉思汗“蒙古帝国”的崛起，见证了《中俄尼布楚条约》的签订，还见证了日寇铁蹄之下对其的分割凌辱……

额尔古纳河，虽然我走近过你，亲近过你，但你依然是我梦中的永恒流淌之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