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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庙坪怀旧

时间:2022-01-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此情此景,激启了我的记忆闸门,大庙坪昔日的繁华闹猛又呈现在眼前。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父亲调入西溪供销社工作,我家安居在大庙坪。大庙坪是西溪公社的所在地,所有的公共机构松散地分布在山山水水之间。西溪是由上游三条溪水在大庙坪汇合而成,流经大庙坪时并非“一江春水向东流”,而是“小河弯弯向南流”了。

她虽没有巴山蜀水的雄姿和江南水乡的神韵,但有一条清澈的山溪,一带青翠的竹林,一片旖旎的山峦,那就是即将为“西溪水库”而淹没身躯的我的第二故乡——西溪大庙坪。

在媒体上了解到西溪村民正有序地迁移,心里似喜似酸,波澜涌动——我知道,这是我想“家”了,尽管我离开大庙坪已二十多年,但岁月并没有淹没记忆。夏日雨后的下午,我驾车踏上了故乡之恋的行程。

大庙坪位于宁海县城西部30多里的山里,出西门,过黄坛,爬上水库岭后,公路就沿着黄坛水库的边沿向西蜿蜒伸展。柏油路面早已取代了“晴天尘土飞,雨天泥浆溅”的砂石路面,两边迎闪过来的青绿山崖,仿佛在拥抱我这个旧时的“顽童”。掠过“山茅山”,滑下“礁岩岭”,便是黄坛水库的尽头了。逆溪而行,经“银子矿”,再拐过一道弯,大庙坪便映入我的眼帘。村落、群山、溪流、山道……那么的熟悉,那么的亲切。哦,我感到了一种特别的气氛,与现代都市生活截然不同,这里显得寥落与冷清。几个老人闲坐在屋前,一只黄犬卧在柴火垛下,衬得这份静谧沉甸甸的,似乎有古代高士隐居的味道。我想起了《三国演义》中对“隆中景物”的描绘:“……果然山不高而秀雅,水不深而澄清,地不广而平坦,林不大而茂盛……”此情此景,激启了我的记忆闸门,大庙坪昔日的繁华闹猛又呈现在眼前。

那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父亲调入西溪供销社工作,我家安居在大庙坪。大庙坪是西溪公社的所在地,所有的公共机构松散地分布在山山水水之间。村民们沿溪而居,村前溪边修竹丛丛,不知是自然滋生呢,还是受先人苏东坡“宁可食无肉,不可居无竹”的熏染而栽种的呢?租住“平奶奶”的房子,虽然矮小潮湿,却也依山傍水。公路边堆积着如山的柴火和毛竹等山货,运货的拖拉机、手拉车川流不息。供销社像聚宝盆,吸引着媳妇、姑娘一拨一拨地涌进涌出,如遇集市更是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派繁荣景象。

西溪是由上游三条溪水在大庙坪汇合而成,流经大庙坪时并非“一江春水向东流”,而是“小河弯弯向南流”了。溪宽五十余米,水源充足,清澈见底,鱼儿成群,清晰可辨。夏天,这条溪成了我们这些野男孩的“少年宫”。不说跳水的惊险,游泳的畅快,单是对付溪鱼就有钓、炸、撞等绝招。我最爱撞鱼了:溪中貌似灵活的鱼儿,一见人影晃动,就慌不择路地钻入石底下,我就用足吃奶的力气将准备好的石头撞向躲鱼的溪石,再翻开溪石,就会发现丧命或昏厥的溪鱼浮出水面。每逢暑假,我乐此不疲地做着这门“功课”,每每不到母亲扯开嗓子喊吃饭,我是不甘歇手的。

溪边的竹林也是玩耍的好去处,记得我看的第一部小说《苦菜花》就在竹林里读完的。不是立地如松,更非席地而坐,而是“吊”在空中阅读。方法很简单,爬上竹子,把前后左右的竹丝拉拢,纵横交错,相互缠绕编织成“床”,这样,人就可舒适地躺在“床”上打盹或看书。轻风拂来晃悠晃悠,伴随着竹叶发出的“沙沙”声令人欲醉欲仙。

有时候也玩玩青涩时期的小秘密。桥对面是邮电所,接线员在那里认真工作,一阵子,我竟迷上了她美妙的声音。晚上,我总会傻傻地站在桥头好几个小时,伴着淙淙的溪流声,两耳紧紧捕捉着她的音律——长大后才明白,我跨上桥头的时候,也同时跨进了我的青春期

晚上最奢侈的享受莫过于看电影了。公社的放映员每月都是肩挑着放映器材挨村轮流放映,学校的操场自然成了露天电影院。在一片欢乐海洋中,电影的剧情不是最重要的关注焦点,需要的是那一份期盼和感染。八路军打败了小日本,西北民众欢快地吹起了唢呐,于是,我认定唢呐高苍激奋的乐音是人间的天籁。

每次来县城总要去中街的新华书店逛逛,那次突然发现柜内有唢呐,兴高采烈地决定买一支,一看标价六块五角,简直是天价,只得依依不舍,默默与它告别。摸摸口袋里全部资产仅六角钱,花五角钱买了支竹笛,算是聊慰心中狂恋唢呐之苦。

开始吹笛老是吹不出声,直吹得两腮酸痛。好在能坚持,且悟性尚可,从“呕哑嘲晰难为听”的《东方红》到“如听仙乐耳暂明”的《红湖水浪打浪》。炎热的夏夜,人们在泼了水的马路上乘凉,总是嚷嚷着叫我吹上一曲,悠扬的音符在我的指间倾泻而出,四处回荡。我的乐声,使人们忘却了一天的紧张和劳累,给木然而单调的农村生活平添了些许快意。

这一晃就是二十年呀!

离开大庙坪时,天空又下起瓢泼大雨,是否天公有意与我挥泪送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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