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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工部蜀中离席(一)

时间:2022-01-10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一)大中六年春初,作者在成都推狱事毕准备返回梓州。因诗的风格模仿杜甫,故在诗题“蜀中离席”之上加“杜工部”三字。其后成为唐王朝与吐蕃及南山党项争夺的地区。唐中叶以来,各地将领为了得到优厚的给养,往往奏请遥属神策军,称神策行营。首联以“离群”引出“世路干戈”,已将宾主关系摆明。腹联虽写“离席”,寓意仍在时局之变幻堪忧。离席的宴安沉醉气氛正与世路干戈的背景形成鲜明对照,也进一步突出了国事的堪忧。

人生何处不离群?世路干戈惜暂分(二)。雪岭未归天外使,松州犹驻殿前军(三)。座中醉客延醒客,江上晴云杂雨云(四)。美酒成都堪送老,当垆仍是卓文君(五)。

(一)大中六年春初,作者在成都推狱事毕准备返回梓州。在临行前饯别的宴席上,写了这首诗。因诗的风格模仿杜甫,故在诗题“蜀中离席”之上加“杜工部”三字(杜甫在成都严武幕时,曾加检校工部员外郎的官衔,故后世称“杜工部”)。作者诗集有《韩翃舍人即事》,亦即拟韩翃风格以“即事”为题之作,与本篇标题方式相同。纪昀说:“谢康乐《邺中集》、江文通《杂体诗》标题皆如此。”

(二)二句意谓人世间那里没有离别的事呢?但在世路艰难、干戈未靖的年代,即使是暂时的别离,也令人感到依依不舍。何焯说:“起用反喝,使曲折顿挫,杜诗笔势也。‘暂’字反呼‘堪送’,杜诗脉络也。”纪昀说:“起二句大开大合,矫健绝伦。”

(三)雪岭:即雪山。《元和郡县志》:“雪山在松州嘉城县东八十里,春夏常有积雪,故名。”这一带是唐和吐蕃的分界,也是党项聚居之地。唐太宗时内属,置松州都督府。其后成为唐王朝与吐蕃及南山党项争夺的地区。使:使臣。松州:唐州名,今四川阿坝藏族自治州松潘县。殿前军:本指神策军(皇帝的禁卫军)。唐中叶以来,各地将领为了得到优厚的给养,往往奏请遥属神策军,称神策行营。这里所谓殿前军即指后者。这一联承“世路干戈”,说遥远的雪岭那边(指吐蕃辖境),朝廷的使臣尚稽留天外未归;松州一带,仍然驻守着朝廷的防边部队。二句写与吐蕃、党项接壤地区的军事形势。“未归”、“犹驻”,见这种局面已非一日。

(四)二句正写“离席”,兼有托寓。《楚辞·渔父》:“屈原曰:‘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出句“醉客”、“醒客”暗用此。延:请,劝饮。晴云杂雨云:隐喻松州雪岭地区变幻不定的军事形势。两句用当句对,醉、醒分别起下束上。

(五)美酒成都:成都产美酒,《国史补》:“酒则有……剑南之烧春。”作者《碧瓦》诗:“酒是蜀城烧。”垆:酒店中累土砌台用以安放酒缸,叫酒垆。卖酒的人坐在垆边,叫当垆。仍是:更有。卓文君:司马相如的妻子,才貌出众,相传她和相如在成都开酒店,亲自当垆卖酒。这里借指美女。两句承上“醉客”,仍写“离席”,意谓成都美酒本来就可送老,更何况又有卓文君这样的美女当垆卖酒呢?语含讽慨,意蕴言外。

本篇拟杜,并不单纯肖其形貌,而是兼具杜诗神情。诗明写离席,实以抒写忧国伤时之情为主。首联以“离群”引出“世路干戈”,已将宾主关系摆明。故颈联即紧承“世路干戈”概写蜀中依然紧张的边防形势,境界阔大,感慨深沉,王安石深赏此联,以为老杜无以过。腹联虽写“离席”,寓意仍在时局之变幻堪忧。末联貌似借离席赞美成都,实暗寓讽慨。《送从翁从东川弘农尚书幕》云:“几处逢鸣珮,何筵不翠翘……南诏知非敌,西山亦屡骄。勿贪佳丽地,不为圣明朝。”含意与本篇后六句相近。诗中“醉客”,亦即“贪佳丽地”而“不为圣明朝”之辈。《新唐书·杜悰传》载悰节度淮南时“荒湎宴适不能事”,其镇西川,亦如商隐献悰诗所云:“清啸频疏俗,高谈屡析醒……雅宴初无倦,长歌底有情!”本篇后幅,对当时西川幕府的宴安风气是有讽慨的。离席的宴安沉醉气氛正与世路干戈的背景形成鲜明对照,也进一步突出了国事的堪忧。这是本篇构思的特点。

大中三年,原为吐蕃所占领的秦、原、安乐三州及石门等七关归降唐廷。五年,白敏中奏平党项。同年冬,张义潮发兵平定瓜、伊等十州,河、湟之地重入于唐。因此当时朝廷内充满一片歌舞升平气氛,认为“边事已息”、“海内无事”(均见《通鉴》),可以高枕无忧了。本篇突出干戈未靖,边境局势变幻,也可能有感于更大范围的宴安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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