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麟
卷阿
有卷者阿,
飘风自南。
岂弟君子,
来游来歌,
以矢其音。
——《诗经·大雅·卷阿》
结伴同行,来游来歌!
风花雪月,开始一段美妙的旅程——
谷风习习,裙角飞扬。情话一路扶摇直上,开成满枝红杏,在阳坡俏皮地扮鬼脸儿……
有爱为我们翻唱春天,那些稍纵即逝的日子哟,便是束腰的花季,相拥相携……
漫山遍野,看什么都是赴约的诗行!
“凤凰鸣矣,于彼高冈”。山道弯弯,柔肠蜜意,喊一声唱一曲,幽谷都要热情地回赠一串串“崖娃娃”(方言,指长长的回音)……
春光,把千沟万壑梳洗得毛色发亮!
青春年少,来游来歌!
小小卷阿盛不下如此众多的花车游演,盛大的心事常常被岁月蹉跎得七零八落!
谁一闪而过,谁零落成泥?
被挤落在故纸堆中的几瓣新绿,穿过老旧的庙堂乐楼,在赛诗会上纵情踏歌,大显身手!
一袭《诗经》的背影,暗自牵动人心;
几多浪漫的故事,回忆里云淡风轻……
甘棠
蔽芾甘棠,
勿剪勿伐,
召伯所茇。
——《诗经·国风·召南·甘棠》
现在,我就站在这棵甘棠树下,从上到下仔细打量西周的根茎——
召伯当年是这样抚着它的青葱,嗅着它的芳华!
小爱人呀,多可爱的模样,被召伯左右不离地瞧着长大。满树白花花地撒娇,
满眼青枝绿叶地婀娜……
召伯就在树下的草堂里听讼理政,甘做百姓公仆。
你这小名叫杜梨的小爱人呀,成天守在他门口,挤眉弄眼,玩小女生的把戏。
“有卷者阿,飘风自南”。单从这小小的卷阿之地就可想见,西周的风气多干净啊!
而这些,都写在你相思的脸上——两千多年过去了,棠梨伸长的虬枝还在等心上人扑怀拥吻,繁盛的花事还在为倾慕者口吐莲花……
你是庭院里的女人。月夜,召公在树下沉思,你剪来重重山影为他披上寒衣——所谓举案齐眉,你应该是开先河的啊!
那时的召公年轻有为,深受子民爱戴。和手足周公一样,常常巡行乡邑、躬亲垄亩,废寝忘食,兢兢勤政……
小爱人呀,你单薄地守在这凤凰山坳里,守节——守一桩梨花带雨的爱情树碑!
采蘋
于以采蘋?
南涧之滨;
于以采藻?
于彼行潦。
——《诗经·国风·召南·采蘋》
没想到对歌是从召南流传下来的——2500多年了啊!一读这样的诗句,耳畔就传来故乡青梅竹马的歌谣……
更没想到屡受政教摧残的中原大地,民间还长这样动听的叶芽!
是啊,好久没听过乡间的对歌了。在楼林的缝隙,孤独的人们圈在练歌房一起号叫,像困兽——还是号不尽内心的孤寂!
城市很外向,音画时尚,交际光鲜。而人呢?在城里待久了,却变得拘谨、生分,甚而市侩起来。
清新、明快,充满情趣,也颇有妙趣——
那会儿的人干着活还这么快乐,真像电影里爱对歌的刘三姐,随口就把花鸟虫鱼、风物故事编排进去——
乡情民风便跟着庄稼,一茬一茬地绿了、黄了、又绿了,然后和地墒一起厚积薄发……
在云贵高原采风,寨子里的少女就这样对歌——
天籁般的和声在山水间萦绕,在烧酒的杯盏里飘摇;
漂亮的妹子火辣辣地对歌,把我的心对得乱了阵脚!
或许只有在远离都市的僻壤,劳动和爱情才如此简单、快乐吧?
采蘋、采蘋,在山涧、在水湄,把卷阿采成一幅野趣横生的水墨——“青青子衿,悠悠我心。”
(白麟:《宝鸡日报》副刊部主任,宝鸡市职工作协主席,荣获第三届陕西省柳青文学奖,卓有成效的扶持了宝鸡地区一大批青年作者的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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