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学笔记】
★孙悟空一个筋斗十万八千里,猪八戒高老庄招亲,在人类中也未必没有谁和他们精神上相像。
★《西游记》……而且叫人看了,无所容心,不像《三国演义》,见刘胜则喜,见曹胜则恨,因为《西游记》上所讲的都是妖怪,我们看了,但觉好玩,所谓忘怀得失,独存赏鉴了——这也是他的本领。
【品读大师】
《西游记》是中国古典四大名著之一,写就于明代中叶以后,从问世开始就广泛流传,但作者是谁,长期以来说法不一。曾有很多人认为它是元代“长春真人”丘处机所作,但鲁迅根据宋祖舜的《天启淮安府志》的记载,并参考清人钱大昕(《长春真人西游记》)、纪昀(《我是如闻》三)、丁晏(《石亭记事续编》)、阮葵生(《茶余客话》)、吴玉(《山阳志遗》)等人的论著,断定是吴承恩所作。
“吴承恩字汝忠,号射阳山人,性敏多慧,博极群书,复善谐剧,著杂记数种,名震一时,……又能诗,其‘词微而显,旨博而深’(陈文烛序语),为有明一代淮郡诗人之冠……”鲁迅认为博学多才的吴承恩在《西游记》中取材十分广泛,“于《西游记》中亦采《华光传》及《真武传》,于西游故事亦采《西游记杂剧》及《三藏取经诗话》,翻案挪移则用唐人传奇(如《异闻集》《酉阳杂俎》等),讽刺揶揄则取当时世态,加以铺张描写……”,使整个故事较前人的创作大有改观,人物变得丰满至极。如二郎神战孙悟空的故事,在杨志和的《西游记传》中大概只有三百个字的描写,而吴承恩用了三千多字来写,“先记二人各现‘法象’,次则大圣化雀、化‘大鹚老’、化鱼、化水蛇,真君化雀鹰、化大海鹤、化鱼鹰、化灰鹤,大圣复化为鸨,真君以其贱鸟,不屑相比,即现原身,用弹丸击下之。”
至于作者构思的精妙,则在八十一难中处处可见,如金浛山之战(五十至五二回)、二心之争(五七及五八回)、火焰山之战(五九至六一回)等,每一处都“变化施为,皆极奇恣”,鲁迅对作者取杂剧《西游记》及《华光传》中的铁扇公主配以《西游记传》中仅有名字的牛魔王也很称许,说这个手法“俾益增其神怪艳异者也”。
鲁迅根据作者“复善谐剧”的禀性指出《西游记》“虽述变幻恍忽之事,亦每杂解颐之言,使神魔皆有人情,精魅亦通世故,而玩世不恭之意寓焉”。他认为吴承恩的可贵之处就在于“他讲妖怪的喜、怒、哀、乐,都近于人情,所以人都喜欢看,这是他的本领”。比如孙悟空大败于金浛洞兕怪,金箍棒被夺,不得以去求玉帝发兵收剿一节,孙悟空精于世故的形象跃然纸上。
……当时四天师传奏灵霄,引见玉陛,行者朝上唱个大喏,道,“老官儿,累你累你。我老孙保护唐僧往西天取经,一路凶多吉少,也不消说。于今来在金浛山金浛洞,有一兕怪,把唐僧拿在洞里,不知是要蒸,要煮,要晒。是老孙寻上他门,与他交战,那怪神通广大,把我金箍棒抢去,因此难缚妖魔。那怪说有些认得老孙,我疑是天上凶星思凡下界,为此特来启奏,伏乞天尊垂慈洞鉴,降旨查勘凶星,发兵收剿妖魔,老孙不胜战栗屏营之至。”却又打个深躬道,“以闻。”旁有葛仙翁笑道,“猴子是何前倨后恭?”行者道,“不敢不敢。不是甚前倨后恭,老孙于今是没棒弄了。”……(第五十一回上《心猿空用千般计》)
关于《西游记》的评论,前人作了很多,如清人陈士斌的《西游真论》、张书绅的《西游正旨》和刘一明的《西游原旨》,要么是劝学,要么是谈禅,要么讲道,都是阐明理法。鲁迅都不认同,他认为作者虽然是儒生,但《西游记》实际是“出于游戏,亦非语道,故全书仅偶见五行生克之常谈,尤未学佛,故末回至有荒唐无稽之经目,特缘混同之教,流行来久,故其著作,乃亦释迦与老君同流,真性与元神杂出,使三教之徒,皆得随宜附会而已。”如果非要有个大的旨意,他则推崇明人谢肇浙(《五杂组》十五)的“《西游记》曼衍虚诞,而其纵横变化,以猿为心之神,以猪为意之驰,其始之放纵,上天下地,莫能禁制,而归于紧箍一咒,能使心猿驯伏,至死靡他,盖亦求放心之喻,非浪作也”数语,认为“已足尽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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