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自文公十二年）
背景文公六年（前621）晋襄公卒，赵盾立时在秦国的襄公庶弟雍为嗣。次年（前620）秦军送雍回国即位，晋却因襄公夫人穆嬴反对而变卦，并在令狐攻打秦军。文公八年（前619）和十年（前617）秦两次出兵报复。文公十二年（前615），秦第三次出兵伐晋。
秦为令狐之役故，［一］冬，秦伯伐晋[1]，取羁马[2]。晋人御之。赵盾将中军，荀林父佐之。郤缺将上军，臾骈佐之。栾盾将下军，胥甲佐之。范无恤御戎[3]，以从秦师于河曲[4]。臾骈曰：“秦不能久，请深垒固军以待之[5]。”从之。
秦人欲战，秦伯谓士会曰[6]：“若何而战？”对曰：“赵氏新出其属曰臾骈，必实为此谋，将以老我师也[7]。赵有侧室曰穿[8]，晋君之婿也，有宠而弱，不在军事[9]，好勇而狂，且恶臾骈之佐上军也[10]。若使轻者肆焉[11]，其可。”秦伯以璧祈战于河。
［一］竹添光鸿：此发句也。令狐之役，晋最无人理，故八年秦伐晋，取武城以报之，十年晋取少梁，秦取北徴，皆小战也，故于是役特揭之，武城北徴不足以偿令狐之怨耳。
［二］竹添光鸿：“待”应上文“待之”，有待，言其不堪久而师老也。
十二月戊午[12]，秦军掩晋上军[13]，赵穿追之，不及。反[14]，怒曰：“裹粮坐甲[15]，固敌是求。敌至不击，将何俟焉[16]？”军吏曰：“将有待也。”［二］穿曰：“我不知谋，将独出。”乃以其属出[17]。宣子曰[18]：“秦获穿也，获一卿矣[19]。秦以胜归，我何以报[20]？”乃皆出战，交绥[21]。
秦行人夜戒晋师曰[22]：“两君之士皆未慭也[23]，明日请相见也。”臾骈曰：“使者目动而言肆[24]，惧我也，将遁矣。薄诸河[25]，必败之。”胥甲、赵穿当军门呼曰[26]：“死伤未收而弃之，不惠也；不待期而薄人于险[27]，无勇也。”［三］乃止。秦师夜遁。复侵晋，入瑕[28]。
后语下年（前614）春，“晋侯使詹嘉（晋大夫）处瑕，以守桃林（晋地名）之塞”（《左传·文公十三年》）。
［三］竹添光鸿：此赵穿沮臾骈之谋也，应士会“且恶臾骈”之言。
【注释】
[1]秦伯：秦康公。
[2]羁马：晋邑，在今山西永济南。
[3]御戎：驾御戎车。
[4]河曲：晋地名，在今山西永济南。
[5]深：高。垒：即壁。军营所处，筑土自卫谓之垒。深垒：即加高壁垒。
[6]士会：原为晋大夫，文公七年逃往秦国。
[7]老我师：使我军疲劳。
[8]侧室：支子，即非宗子。穿：赵穿，赵盾堂兄弟。
[9]不在军事：意不在军事，即不以胜败为意。
[10]恶：厌恶，不满。
[11]轻者：勇而无刚者。肆：突袭。
[12]戊午：初四。
[13]掩：即肆，突袭。
[14]反：同“返”。
[15]裹粮：带上粮食。坐甲：披上盔甲。
[16]将何俟焉：还等待什么。俟：等待。
[17]以其属出：率其属下出战。
[18]宣子：即赵盾。
[19]秦获穿也，获一卿矣：秦若俘获赵穿，有如获晋一卿。赵穿虽非晋卿，但贵宠于晋国，地位如同正卿。
[20]我何以报：我以什么向国人回报。
[21]交绥：彼此退兵。
[22]行人：使者。
[23]慭：音yìn，肯，愿。未慭即不愿就此休战。
[24]言肆：语言失常。
[25]薄：迫，逼。诸：“之于”的合音词。险：险境，指河边。
[26]当：挡住。
[27]待期：等待约定的日期（即次日）。
[28]瑕：晋邑，在今山西芮城南。
免责声明：以上内容源自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如有侵犯您的原创版权请告知，我们将尽快删除相关内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