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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白体而入晚唐体诗人考论

时间:2022-01-08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文学史上也有一些晚唐体诗人也有白体的影子,甚至有主导风格近白的“晚唐体”作家,这其中尤以魏野为典型。[82]张鸣先生也说:“从以上分析看,与其把他算作晚唐体诗人,不如说他是宋初隐士中写白体诗的代表。”当然这也与白体自身缺陷有关,与时代审美变化有关,流于中下层的白体诗人,有些也向晚唐体方向转化,宋初白体诗在演进中不断发展变化。

晚唐体出现时间也是在真宗朝前后,几乎与昆体同时,虽稍后于白体诗人群,但诸体作家存在明显的共时性。文学史上也有一些晚唐体诗人也有白体的影子,甚至有主导风格近白的“晚唐体”作家,这其中尤以魏野为典型。

魏野(960—1019),字仲先,陕州陕县(今属河南)人。隐居不仕,号草堂居士。真宗大中祥符四年(1011)曾被征召,力辞不往,与当时名流寇准、王旦及大批僧道隐者都有诗赋交往。卒后,赠秘书省著作郎。原有《草堂集》十卷,后其子重编为《钜鹿东观集》七卷。《宋史》卷四五七、《东都事略》卷一一八有传。

魏野诗歌,方回将之定为晚唐体,这对后世影响深远,刘克庄在《江西诗派小序》说:“国初诗人如潘阆、魏野,规规晚唐格调,寸步不敢走作。”[67]直至现当代如梁昆先生《宋诗派别论》、许总先生《宋诗史》等都将之划为晚唐体。这大致不错,但其诗也有许多白体成分,魏野本人十分敬仰白居易为人,曾凿室于陕郊曰“乐天洞”,司马光言魏野:“其诗效白乐天体。”[68]释文莹也说:“魏野字仲先,其诗固无飘逸俊迈之气,但平朴而常,不事虚语尔。如《赠寇莱公》云:‘有官居鼎鼐,无地起楼台。’及《谢寇莱公见访》云:‘惊回一觉游仙梦,村巷传呼宰相来。’中的易晓,故虏俗爱之。”[69]贺裳也指出:“魏仲先微有俊句而体轻,轻则易率,率则易俗。如‘有名闲富贵,无事小神仙’,堕恶趣矣。惟善写坞壁间事,如‘妻喜栽花活,儿夸斗草赢’,‘洗砚鱼吞墨,烹菜鹤避烟’,田园隐沦之趣,宛然如见也。”[70]都点明魏野诗歌有通俗浅易近似白体的风貌。今《全宋诗》收其诗十卷387首,其中赠别交友酬唱之类的诗作占到其诗歌总量的八成以上,其诗作颇具白体风貌。魏野的诗作,从内容上大致分为以下几点:

首先,是送别赠友之作。如《谢知府寇相公降访》:“昼睡方浓向竹斋,柴门日午尚慵开。惊回一觉游仙梦,村巷传呼宰相来。”[71]诗全用白描的手法把自己昼寝、惊醒并得知寇相来访的全过程展现出来,没有任何晦涩雕琢之处,就连昼梦内容也和盘托出,毫无掩饰,是典型的白体风格。这类诗还有:

少作长安宰,寻常似隐夫。琴书家惯有,杖印客疑无。锦水心虽役,圭峰眼不辜。闲签归业状,贫与旧山图。酒为廉犹断,棋因让忽输。即看联雁序,相继在蓬壶。[72]

——《赠长安知县陈尧佐》

王业政艰难,功成退自安。闲中犹有俸,品外更无官。洛水垂帘听,嵩峰凭几看。惟应问安诏,时复到门阑。[73]

——《上致仕赵中令》

虽身为长安县宰,却心如野村隐夫,琴棋书画常备,达官显贵鲜至。锦水虽难以一饱眼福,圭峰却能不辜眼帘。官轻身安,虽贫犹闲。断酒为廉,输棋是让,举止行藏极为随意。在《上致仕赵中令》一诗中,虽是称赞赵中令,也是自己的理想所在,功成身退,优渥闲适,心态与诗作都近似白居易。

其次,是次韵酬唱之作。这类诗作甚多,不少也具有白体特征,如《和薛田察院咏雪》[74]其一:“林间踏去宜沽酒,石上收来好煮茶。除却子猷当此景,高情偏忆戴逵家。”其二:“七字空吟六出花,与君无酒只烹茶。门前俱绝行踪迹,还似袁安卧在家。”其三:“密压溪筠入户斜,照开睡眼不须茶。谁言落处无偏党,牵率诗家比酒家。”三首和韵之作,音韵和谐流畅,虽用典但语义不晦,没有过分炼字琢句之处,且诗人心情闲适,沽酒煮茶,好不自在。再如:

丽春园甲召公城,池想游鱼恨至清。一簇楼台如画出,数群鸥鹭似家生。芰荷香里垂纶坐,杨柳阴中把卷行。不领管弦唯静憩,相门年少有高情。[75]

——《和寇寺丞夏日游丽春园》

闲忆披云辍卧云,尽惊獬豸鹿同群。舜耕山下辞廉使,禹凿门前谒宰君。莫讶楼台抛接武,却愁泉石动移文。花时离别尤堪惜,头白三分欲二分。[76]

——《和河中孙谏议见送同薛田察院之龙门谒刘煜大著》

欲写情怀难一一,拟寻山水隔千千。输他吴越闲鸥鹭,朝夕常亲画舫前。[77]

——《和江南提刑王国博见寄》

再次,有一些咏物言怀之作。注重字句的锤炼,诗风清幽,具有晚唐体的风格。但其中也表达闲适自足之情,接近白体精髓,如《述怀》之作:

春暖出茅亭,携笻傍水行。易谙驯鹿性,难辨斗禽情。妻喜栽花活,童夸斗草赢。翻嫌我慵拙,不解强谋生。[78]

——《春日述怀》

瘿枕闲欹苇箔褰,浩然情性雪晴天。却嫌雏鹤饶声气,惊觉茅檐曝背眠。[79]

——《冬日述怀》

东郭魏仲先,生计且随缘。任懒自扫地,更贫谁怨天。有名闲富贵,无事小神仙。不觉流光速,身将半百年。[80]

——《述怀》

魏野诗风有晚唐体的成分,尤其五律非常讲究中间两联的锤炼,但其七律诗风要平易的多。总体而言,魏野诗歌兼具两体,其中白体成分应占主流,赵齐平先生也说:“魏野诗往往不加雕饰,而流于浅易平近。”又说:“魏野诗是否属于晚唐体,看来首先得打个问号。”[81]吕肖奂先生在《宋诗体派论》中也说:“(魏野)他的五律大多具有人们称道的‘清苦’‘冲淡闲逸’,但他的七言尤其是七律基本上是白体的平易浅切。”[82]张鸣先生也说:“从以上分析看,与其把他算作晚唐体诗人,不如说他是宋初隐士中写白体诗的代表。”[83]

此外,晚唐体名家林逋诗歌不学白体,但对白居易推崇有加,曾称赞王禹偁道:“放达有唐惟白傅,纵横吾宋是黄州。”[84]晚唐体名宦崇尚苦吟的寇准,其诗也不完全囿于“晚唐体”风格,也有自然流畅的一面,如《微凉》:“高桐深密间幽篁,乳燕声稀夏日长。独坐水亭风满袖,世间清景是微凉。”[85]心情闲逸,诗风轻盈流畅。

寇准的应制酬唱之作更多,如《奉圣旨赋牡丹花》:“栽培终得近天家,独有芳名出众花。香递暖风飘御座,叶笼轻霭衬明霞。纵吟宜把红笺襞,留赏惟张翠幄遮。深觉侍臣千载幸,许随仙仗看秾华。”[86]《应制赏花钓鱼》:“龙禁含佳气,銮舆下建章。碧波微荡漾,红萼竟芬芳。玉斝春醪满,金枝昼漏长。逢时空窃抃,万宇正欢康。”[87]等等,具有白体气息。

总之,宋初诗坛流行的“宋初三体”,他们之间并不是彼此孤立的,而是有着一定内在的关联。他们无论是标榜乐天、师范义山,抑或标举贾、姚,都是在历史遗产中寻觅诗材,继承中蕴含新变,都处于宋诗发展的酝酿时期。再者,昆体作家不少来自白体。时至真宗朝,白体大部分诗人未能延续王禹偁所开创的新变之路,陷入昆体的无边无际的酬唱应制之中。当然这也与白体自身缺陷有关,与时代审美变化有关,流于中下层的白体诗人,有些也向晚唐体方向转化,宋初白体诗在演进中不断发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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