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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子下第十二

时间:2022-01-03 理论教育 版权反馈
【摘要】:“告子下”为《孟子》第十二篇的篇名。详参见“告子上第十一”的题解。屋庐子,孟子弟子屋庐连。屋庐子不能回答,只有孟子有此高论,给予了恰如其分地左右俱宜的回答。反映了孟子循礼要中庸的思想。从人民利益计,此时应重视人民吃饭问题,不要死守礼仪而不顾人的死活。由此章可见孟子在注重人的气节、操守的同时,更注重维护人的生命。孟子一贯反对盘剥百姓,聚敛财富。这就道出了孟子外交思想的核心即与邻为善,与邻为伴的思想。

题 解:

“告子下”为《孟子》第十二篇的篇名。详参见“告子上第十一”的题解。该篇共16章,所选用的6章。主要论述了四方面问题:一、为人处世必须守礼,但守礼不能僵化,要看具体情况而权衡利弊。二、取民有度,不能过,也不能不及;不能与邻为壑。三、好善之士为官,则可来善,善士多则国治。四、欲有作为者,必须经艰苦地磨炼;国家欲强盛,必须有治国良士,不忘敌国外患。

12.1原 文:

任人有问屋庐子曰:“礼与食孰重?”

曰:“礼重。”

“色与礼孰重?”

曰:“礼重。”

曰:“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迎则不得妻;不亲迎则得妻,必亲迎乎?”

屋庐子不能对,明日之邹,以告孟子。

孟子曰:“於!答是也,何有?不揣其本,而齐其末,方寸之木,可使高于岑楼。金重于羽者,岂谓一钩金与一舆羽之谓哉?取食之重者与礼之经者而比之,奚(音西xī)翅食重?取色之重者与礼之轻者而比之,奚翅色重?往应之曰:‘紾(音诊zhěn)兄之臂而夺之食,则得食;不紾,则不得食,则将紾之乎?逾东家墙而搂其处子,则得妻;不搂,则不得妻,则将搂之乎?’”(原12.1)

译文:

任地人问孟子弟子屋庐子说:“礼与食物哪个重要?”

屋庐子说:“礼重要。”

任地人再问:“女色与礼哪个重要?”

屋庐子说:“礼重要。”

任地人又问:“合乎礼才能吃,那就得饥饿而死;不遵循礼去求食物,就能得到食物,还一定要遵循礼吗?行亲迎之礼就得不到妻子;不行亲迎之礼就能得到妻子,那还一定要行亲迎礼吗?”

屋庐子不能回答。第二天到邹国去,把这事告诉了孟子。

孟子说:“哦!回答这个问题,有什么难的?不探究事物的根本,而只重视它末端的高低,那么方寸的木块可以比高楼还高。金子比羽毛重,哪里是说一个小金钩比一车羽毛还重呢?拿决定生死的食物问题与一般的礼仪去比较,那哪能比得上食物重要呢?拿决定能否娶妻生子的大事与一般的礼仪去比较,那怎能比得上重女色呢?你回去这样回答他:‘扭绑哥哥的胳膊而抢他的食物,就能得到食物;不扭绑哥哥的胳膊,就得不到食物,那么,去扭绑哥哥的胳膊吗?跳过东邻家的墙去胁迫人家的处女,就能得到妻子;不去胁迫人家的处女,就得不到妻子,那么,去胁迫人家的处女吗?’”

评论:

任,任国,任地。屋庐子,孟子弟子屋庐连。亲迎,迎亲之礼。岑楼,岑是山岭,岑楼,山似的高楼,即高高的楼。钩,衣带钩。奚翅,何只。紾,抮(zhěn)的假借,扭缚。搂,胁迫。

任地人提出:“以礼食,则饥而死;不以礼食,则得食,必以礼乎?亲迎,则不得妻;不亲迎,则得妻,必亲迎乎?”这是对儒家思想进行挑战的问题。屋庐子不能回答,只有孟子有此高论,给予了恰如其分地左右俱宜的回答。以金重羽轻喻一般情况的礼重食轻;以一金钩与一车羽毛比,喻特殊情况的食重礼轻。反映了孟子循礼要中庸的思想。一般说:在能吃上饭的情况下,不影响活命,“礼重于食”,可以行得通。如果吃不上饭,还强调“礼重于食”,则不易行得通。《管子·牧民》:“仓廪实则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当然,《孟子·梁惠王上》也讲了“无恒产而有恒心者,唯士为能。若民,则无恒产,因无恒心。苟无恒心,放辟邪侈,无不为已。”这样情况只有有修养的人才能恪守礼。才能不食“嗟来之食”!而普通人民在没饭吃的情况下,是不会守礼的。从人民利益计,此时应重视人民吃饭问题,不要死守礼仪而不顾人的死活。由此章可见孟子在注重人的气节、操守的同时,更注重维护人的生命。凡事有度,践行礼也要“无过而不及”。

12.2原 文:

白圭曰:“吾欲二十而取一,何如?”

孟子曰:“子之道,貉道也。万室之国,一人陶,则可乎?”

曰:“不可。器不足用也。”

曰:“夫貉,五谷不生,惟黍生之。无城郭宫室、宗庙祭祀之礼,无诸侯币帛饔飧,无百官有司,故二十取一而足也。今居中国,去人伦,无君子,如之何其可也?陶以寡,且不可以为国,况无君子乎?欲轻之于尧、舜之道者,大貉、小貉也。欲重之于尧、舜之道者,大桀、小桀也。”(原12.10)

译 文:

白圭说:“我想改收税比例为二十分取一,怎么样?”

孟子说:“你这做法,是胡貉地区的做法。万户的国家,一个人制陶器,那可以吗?”

白圭说:“不可以。陶器不够用啊。”

孟子说:“胡貉地区不生五谷,只产黍子;没有城墙、宫殿房屋;没有宗庙祭祀的礼仪活动;没有诸侯之间钱币、绢帛、宴席等交往活动;没有各种官员的衙署,所以二十取一的税收可以。假如在中国,不要序人伦秩序的祭祀活动、不要各种官员,怎么可以呢?制陶器人少了,都有碍治理国家,况且没有官员呢?想比尧舜之道收税少,就是大胡貉、小胡貉的做法;想比尧舜之道收税多,就是大夏桀、小夏桀啊。”

评 论:

白圭,名丹,周人。白圭想改革税法,变十取一为二十取一。

孟子一贯反对盘剥百姓,聚敛财富。但为全局长远计,不能图一时痛快,过分地减轻人民的负担。他认为二十税一是北方少数民族的做法,那将会使中原文化之邦沦为不要礼乐、伦常的国度了。因为没有适度的经济来源,宗庙祭祀、典礼活动、文教传播等事就作不成了,中原就会沦为胡貉之地了。而胡地既无大的花销,人民生产所得也太少,所以胡貉之地适于二十税一的作法。而中国则适于十税一的做法。当然也绝不应过于提高税率。过了,人民就受不了,社会就将失去平衡。实质上看,孟子此章所论相当深刻,过于少收税,自然影响国家财富的积累,全国的综合实力就会削弱,就会落后。过于多收税,无度地盘剥人民,聚敛财富,人民就会不堪重负,被迫反抗,就会打破社会的和平、安定、均衡的局面,随之整个社会秩序就会混乱。所以治国者,取于民有度,恰到好处,是非常重要的。

12.3原 文:

白圭曰:“丹之治水也愈于禹。”

孟子曰:“子过矣。禹之治水,水之道也,是故禹以四海为壑。今吾子以邻国为壑。水逆行,谓之洚水。洚(音降)水者,洪水也,仁人之所恶也。吾子过矣。”(原12.11)

译 文:

白圭说:“我白丹治水比禹要强。”

孟子说:“你错了。禹治理水害,是对水进行疏导,所以禹是把大海作为存水的沟壑。现在你的做法是把邻国作为存水的沟壑。水被阻拦逆流,这叫做洚水。洚水就是洪水,这是仁德之人所厌恶的做法。你是错了。”

评 论:

壑,深沟,此指蓄水处。洚水,不循河道而流之水,洪水。

孟子真是圣人,治水之道也谈得详明正确,大禹治水是疏导,引水入海,把海作为蓄水处。而白圭是筑堤拦水,使水被逼到邻国,邻国则成了蓄水处。这叫什么善于治水?这是仁义之士绝对不做的,决不能以邻为壑。其实,此章落脚点在于不能“以邻国为壑”。这就道出了孟子外交思想的核心即与邻为善,与邻为伴的思想。

12.4原 文:

鲁欲使乐正子为政。

孟子曰:“吾闻之,喜而不寐。”

公孙丑曰:“乐正子强乎?”

曰:“否。”

“有知虑乎?”

曰:“否。”

“多闻识(音志zhì)乎?”

曰:“否。”

“然则奚为喜而不寐?”

曰:“其为人也好善。”

“好善足乎?”

曰:“好善优于天下,而况鲁国乎?夫苟好善,则四海之内,皆将轻千里而来告之以善。夫苟不好善,则人将曰:‘訑訑(音夷夷yíyí),予既已知之矣。'訑訑之声音颜色距人于千里之外。士止于千里之外,则谗谄面谀之人至矣。与谗谄面谀之人居,国欲治,可得乎?”(原12.13)

译文:

鲁国打算让乐正子主持政务。

孟子说:“我听说这事,高兴得睡不着觉。”

公孙丑说:“乐正子能力强吗?”

孟子说:“不怎么强。”

公孙丑说:“他聪明智慧吗?”

孟子说:“不怎么智慧。”

公孙丑说:“见识广博吗?”

孟子说:“不怎么广博。”

公孙丑说:“那先生为什么高兴得睡不着觉?”

孟子说:“喜好行善施善”,

公孙丑说:“喜好行善施善就够了吗?”

孟子说:“喜好行善施善,治理天下还有余力呢,何况治理鲁国?如一个主政者喜好行善施善,那么普天之下的士人都将不远千里,前来告诉他如何行善之方。如不喜欢行善施善,那人们就会说:‘咦!咦!我早就了解他的为人了。’这咦、咦的声音与表情把人推出千里之外。士人被拒在千里之外,那谗谄阿谀之徒就蜂拥而来了。主政的人与谗谄阿谀之徒弄在一起,想治理好国家,怎么能达到目的?”

评 论:

乐正子,孟子弟子乐正克。识,记;多闻识,见闻广博、记忆力很强。訑訑,自满,自得之貌;《玉篇》:“訑訑,自得也”;自以为是,不纳善方,发出鄙夷贤士善言的“咦!咦”声音。

孟子因乐正克能行善政,为国家庆幸,为人民庆幸,乐得不能入睡。而孟子乐的更深层次原因是由于乐正子的乐行善政,会使天下贤人善士皆来告知治国的良策。能聚四海之内的贤达睿智,用于治国,定有大效。如不是好善之士治国,自以为是,拒贤人于千里之外,当然谄佞邪恶之徒即至。在谗言高涨,忠告远离的情况下,想治理好国家,岂能有望?

12.5原 文:

孟子曰:“舜发于畎(音犬quǎn)亩之中,傅说(音悦yuè)举于版筑之间,胶鬲(音个gè)举于鱼盐之中,管夷吾举于士,孙叔敖举于海,百里奚举于市。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原12.15)

译文:

孟子说:“舜在田地之中发展起来,傅说在筑墙劳动中被武丁选中,胶鬲在贩卖鱼盐市场中被周文王发现,管仲被齐桓公从狱中解救出来,孙叔敖在海边隐耕被楚庄王找回来,百里奚在市场上被秦穆公访得。所以一个人要想承担天将给他的大任,一定要主动去磨炼他的心性、意志,锤炼他的筋骨,饥饿他的肚腹,穷困疲乏他的身体,谁也不能打乱他的种种作为,这就是造就他心性坚毅、增加他更强能力的途径与方法。人常不顺,这样才能改正错误;内心想不通,思想受压抑,而后能发愤图强;展现在面容上,表达在语言里,而后使别人都明白(他真的进步了)。国内无以大道治国的辅佐良臣,国外没有敌对国家的经常骚扰,这个国家一定会消亡。这样就可知道无论一个人、一个国家都是在忧患之中得到昌盛,而在安乐无忧中逐渐消亡。”

评 论:

畎亩,田地。傅说,商武丁梦见筑墙之中有一贤人,醒后以梦况命人画像,以像找人,于是在筑墙人之中发现了傅说。胶鬲,周文王在鱼盐市场中发现的贤人。管夷吾,即管仲,被齐桓公从狱中解救出来。孙叔敖,楚庄王从海边请回的贤臣。百里奚,秦穆公在市场找到的贤臣。

此章意义重大,人欲担当国家大事,欲有所作为,就必须有意识地严格要求自己,磨炼自己;培养自己坚毅不拔的任何困难压不垮的风貌;培养自己吃苦耐劳、百折不挠的勇往直前的精神;培养自己“富贵不淫,贫贱不移,威武不屈”的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气概。孟子于此章所论目的是教诲后人主动接受教育。锻炼自己,以成就国家所需的栋梁之材。不是天事先安排谁将要担当大任,就去锤炼谁。所以学者一定要明白“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一句实质是说,人欲承担天将给他的大任。这样下边就好理解了。至于“入则无法家拂士”的“拂士”,就是接受过艰苦磨炼的欲担负国家大任的人。有了这样的捍国栋梁,国家又经常警惕外患袭击,国家就能长治久安。如果一个国家不防患于未然,也不培养无坚不摧的死国之士,就会灭亡。所以孟子最后结论说:国家有忧患意识,有人材准备,就能长胜不衰;国家只顾歌舞升平,毫无忧患意识,就得衰亡。

12.6原 文:

孟子曰:“教亦多术矣。予不屑之教诲也者,是亦教诲之而已矣。”

译 文:

孟子说:“教育的方法很多。我不值得去教诲他,这也是在教诲他了。”

评论:

孔子教育上最成功的方面就是因材施教,因人而宜地采用具体的教育方法。孟子继承了这一光辉思想:“教亦多术矣”,实际上就是教育方法很多,几乎是对一个人用一种方法,对一个人的不同阶段用不同的方法。人不同,所用的方法不同,人的发展阶段不同,所用的方法也不同。不理睬、不教诲,也是一种教育方法,当然,必须针对那些善于察言观色、悔过自悟者,方可奏效。如此,“不屑之教”当然也是一种好的教育方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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